
【柳岸】小山村的悲剧(散文)
前不久,我陪女儿去镇上的商店里买衣服,在一个岔路口,由于来往的车辆过多,没法横穿马路,我们只好停在路边,在停在那里的同时,我的眼睛不停地扫描着周边的一切。突然,我发现了一个似曾熟悉的面孔,她的前边放着一个小推车,小推车上有一个长方形的筐子,上面盖着一块白布,身边有一个中年妇女提着馒头,她像是在卖馒头。我仔细打量着这似曾熟悉的面孔,正巧她也向我看来,我们四目相对地看了一小会儿,不错,就是她,近三十年了,她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脸上多了一些沧桑,从她的目光里,我看出她也认出了我,急忙慌乱地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我没有一副狰狞的面孔,她的慌乱是怕从我这个旧人身上想到她悲惨的往事。
都说世界上最大的爱就是母爱,父爱,不管我们遇到怎样的挫折,父母那里永远是我们避风的港湾,只要有父母在,
我们就永远有温暖的家,叫人向往的家。可谁会相信,我说的她,谈爹脸変,变得恐惧惊慌,不知所措,而他所遭遇的不幸却来源于他的亲生父亲。她的父亲玷污了“父亲”这个神圣的称呼,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禽兽不如。
这话说起来要数到二十多年前,我说的她嫁到了我们村,是我家的近邻,她的丈夫和我同姓,年长我许多,我叫他大哥,叫她大嫂。在八十年代,我们这个落后的小山村,只要够吃的够穿的手头再有几个零花钱,这小日子就算过得不错了,他们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婚后第二年,喜得千金,那位大哥除了在家种地,为了生活还要外出打工,大嫂也是个勤快人,料理的家里井井有条,这小日子也算过得如意。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只过了三四年,在我们这个封建的农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位大哥和嫂子为了要儿子,偷偷地把避孕环摘掉了,她怀孕了。在那个时候,这样的事情计划生育部门是不允许的,有明文规定,女的要超过三十岁,女儿要超过六岁,才能要二胎。可是他们违背了这些条件,为了避开计划生育部门的追查,他们逃离了家乡,去了遥远的黑龙江。
才去的大半年里,虽然人生地不熟,但由于他们的勤快,日子过得还算凑合。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孩子呱呱落地,是个男孩,两个人心里乐的像开了花,终于如愿以偿,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心里总算踏实了。那位大哥的干劲更足了,等到孩子五六个月的时候手里有了一些余钱。不幸的是有了余钱的他,迷上了赌博,从此不再好好打工,把赌博当成了正业,那位大嫂不论怎么劝怎么和他吵都没有用,最后由于欠了许多赌债,不得不逃走,而他走的时候只是说出去几天,几天就回来,没想到他一去不复返。
可怜的那位大嫂,一个人在他乡拉扯着两个孩子,日子举步维艰,她靠给别人干活靠别人施舍混点饭吃,一家三口,吃了上顿下顿不知道在哪儿?就这样等了那位大哥三个月,实在熬不下去了,她就想领着两个孩子回家。可是没钱买车票啊,怎么办?大嫂想着走一步算一步吧。知道她回家的那些好心邻居,给她拿来了一些干粮,让她和孩子路上吃,把那位大嫂感动得给人家双膝跪地,磕头谢恩。
她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来到火车站,想碰碰运气,在火车站带了好几天,上了两次火车因为检票都被赶了下来,到了第三次,在进火车门口检票的时候,检票员给她要票,她随手一指后边的男人说:“票在他手里”,就这样混上了车。后来她也因此自责,说对那个男的丧了良心,那时候火车票几十块钱也不算是小数目,她也经常祈求上苍保佑那个男的好人好报。终于回家了,心里总算踏实下来。
回家了,有婆婆一家人细心照顾着,吃的喝的不用愁了。可是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那位大哥仍然杳无音讯,可能家里人认为大嫂不会在这里长守,慢慢地疏远了她,家里的日子又成了她一个人承担。在那期间,他的父亲常来帮忙,有时晚了也常留宿,没有人猜测,也没有人怀疑,因为那是他的亲生父亲,无可厚非。后来,他的父亲为了照顾她素性把她娘三直接搬回娘家。其实搬回娘家不是那位大嫂的本意,事出无奈,连孩子想吃块糖就买不上,丈夫又没有音讯,家里又没人管没人问,万般无奈,只能委屈求全搬回娘家。
在许多人来说,回娘家是叫人高兴的事,在娘家的日子也是最开心的,有父母的疼爱呵护,百般照顾,再大的困难也都不是事。可谁知道她的噩梦就从这里开始了。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没有爱够,这辈子来做父女。父爱同母爱一样是伟大的,无私的,毋庸置疑的,但是他的父亲亵渎了“父亲”这个神圣的职责,他把女儿当成了名副其实的情人。这一点不怪那位大嫂,是她不愿意的,是她的懦弱无知造成的。用她的话来说,她没有办法,两个孩子需要照顾,为了孩子,她只能默默忍受着不为人齿有悖人伦的丑事,而她的娘更是胆小无知,每每看到这有悖人伦的丑事,不敢制止不敢说,只能躲到墙角里哭。是她娘俩的懦弱无知,造成了他父亲的兽行更加肆无忌惮,有时候大白天的就干那苟且之事。
有一天,他的父亲买了小菜,喝了些许小酒,又兽性大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女儿抓过来又做那苟且之事,正在兴头上被外出归来的外孙女撞见,吓得哇哇大哭。那位大嫂赶紧央求父亲停止,她太天真了,她的父亲能听她的话吗?央求不成,她赶紧喊着孩子的名字,叫她赶紧出去别看,孩子没听,还上去撕扯着外公,她的禽兽不如的外公发怒了,他停下来,把女儿用绳子死死地绑在八仙桌子腿上,然后把仅有六岁的外孙女扒掉衣服,实施强奸,可怜这仅有六岁的女孩没命地哭喊,而懦弱的妈妈也是苦苦哀求,都没用的,她的外公已没有人性,只有兽行,而她的外婆此时还是躲在角落里哭。
按来说,在农村,一人有难左邻右舍都来帮忙,为什么她们母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也没喊来人帮忙。其实是有原因的,她的父亲在村里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流氓,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要是被他看上了,脱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终将成为他得玩物。在这个落后的小山村,妇女多以名声为重,只有哑巴吃黄连,苦在心里,明眼人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敢怒而不敢言。
有一回,他们村里的人对他的兽行实在忍无可忍,就鼓动村支书做他媳妇的思想工作,想征得他媳妇的同意,把这个祸害村里人的流氓处死,答应以后村里会照顾她到老,这个懦弱的女人思量再三也同意了。村里人给他弄来好酒好菜,叫他媳妇给他拿回家,果然这个人渣没有多问,见有好酒好菜就大吃大喝起来,一番酒菜下肚之后,醉的不省人事,村里人把他五花大绑地绑在村边的一棵大树上,然后用绳子也把他的脖子栓起来,只要他的儿媳妇答应,马上把他吊死。可是他的儿媳妇在最后一瞬间不忍心没有答应,从此村里人生气,她家里的事再也无人问津。
这个没有人性的父亲兼外公发泄完后,终于睡着了,躲在角落里的母亲听到打呼噜声这才跑过来,给女儿松开绳子。这位大嫂不再沉默,连衣服也顾不得穿,赤身裸体地抱起还在流血的女孩子飞跑出去,她跑去了村支书家,把村支书一家吓了一大跳,她跪在村支书家声泪俱下地说明原因,村支书听明白后这才命人给她娘俩穿上衣服,叫人送去医院,同时派人去镇上派出所报了案。这个披着人皮的狼,禽兽不如的父亲兼外公终于绳之以法了。
可怜那只有六岁的女孩子,下阴缝了好多针,每次给她换药的哭声令人揪心的痛,那位大嫂更是心痛不已,泣不成声。终于女孩子出院了,她觉得没脸再呆在娘家,又回到了我们村。
而那个令天下人所不齿的父亲,好像还没有死罪,是他全村里的人联名上书,请求公安部门要为民除害,终于在多方明察暗访调查之后,判于死刑。在行刑那天,四里八乡的人都赶来,只见一个全副武装的人,拿着手枪,歪过头,对着他的脑袋,“砰”地一枪,这个衣冠禽兽祸害村里的流氓恶棍应声倒地,在场所有的人都拍手叫好。他们村里的人听从书记的安排,看此情景后连忙骑上自行车高兴地飞奔回村,这时村里的人早已守候多时,土路两边放着长长的两排鞭炮,只有在过年过节才用的鼓乐也亮了出来,一听到报信的人大喊:“为民除害了”,接着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个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那些大姑娘小媳妇把久违了的微笑又重新绽放在脸上。
这段悲惨的往事已过去了近三十年,这位大嫂也早已远嫁他乡,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的嫁衣原来是我做的,那次她只是说找人裁减了一身衣服,让我给她缝合起来。说来惭愧,在给她熨衣服的时候,我只顾看电视剧了,把裤脚边烧出了一个小窟窿,好歹是在内侧,修补一番就看不太明显了,可我不知道的是那原来就是她的嫁衣。近三十年了,要不是那次在马路边的偶然相遇,我早已把这段悲惨的往事忘到九霄云外。我真诚地祝愿这对母女,苦尽甘来,好运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