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和县宗亲凌盛宏(散文)
乙未年二月初九(2015年3月28日),在常州火车站附近的武进宾馆凌氏宗亲祭祖活动登记处,跟和县宗亲凌盛宏相识,一起参加了全国宗亲祭拜凌统祖先的活动,结伴游览了常州主要景点,搭他便车到和县中转回合肥。此后便在QQ和微信上互相挂着,保持着彼此的联系。
今年五一,和县宗亲盛宏兄弟与全椒宗亲炳余等人,进行了一次文化交流活动,事后盛宏给我打了电话。原来是盛宏在网上偶然看到了我写的《江阴祭祖》的文章,萌生让我像记述江阴祭祖活动那样,把他们的这一次文化交流活动记述一下的想法。可我对盛宏兄弟的身世与创业经历更感兴趣,遂于5月19日前往和县采访了盛宏,还参观了盛宏及其哥哥盛财的企业,对他们的情况有了简略了解。午饭就在盛宏家里,盛宏的老表高先生作陪。席间得知高先生儿子高登跟我是一个系统的同事,这顿饭吃得就格外生动了一些。
盛宏的祖先属合肥敦厚堂凌氏一族,因明末兵乱,自古燕河涧都阃府迁来合肥。从宗谱记载看,盛宏的曾祖父凌邦哲“生于1870年农历七月初五日子时”,当时居住在肥东县马湖乡竺范寺村。据说,竺范寺村到目前为止,仍然是凌氏族人聚居的村落。至于竺范寺的来历,已经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了。
合肥敦厚堂宗谱在1879年进行过三修,到2014年四修达成,有135年的空档。期间的前100年,中国几乎都处于动荡之中。所以,盛宏祖父凌玉钱、祖母凌高氏的生卒年号,在四修宗谱中记载为“不详”。不过我有疑问,盛宏祖父母久居竺范寺,此处又是凌氏聚居地,打听比较玉钱公夫妇的生辰应有可能;最后玉钱公、凌高氏均卒于石杨代沿坝,且合葬于代沿坝村,卒期也不难确定。所以我估计,四修族谱关于玉钱公妣“生日逝年不详”的记载,应该是一个可以纠正的失误。(此稿征求意见时,盛宏兄弟确认,他们的祖父玉钱公1971年患阿尔茨海默病,盛宏的父母把他从高旺镇接到代沿坝村照顾,1973年去逝;祖母凌高氏于1988年去逝。盛宏父母全家人尽了养老送终的孝道,最后将玉钱公与凌高氏合葬于代沿坝。)
据四修宗谱记载,盛宏的父亲凌绍余出生于1930年8月10日,母亲汪文英出生于1937年2月8日。1960年大饥荒时,玉钱公夫妇是带着30岁的儿子,从肥东竺范寺,一路逃荒要饭,最后定居江苏省江浦县星甸乡山根董村的。虽然盛宏祖父是裁缝师傅,也将手艺传给了唯一的儿子凌绍余,但在那个极左年代,农村的手艺人并不能自由行艺,所以他们落户山根董后的生计恐怕仍然是很艰难很艰难。我的外公就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好篾匠,但在大饥荒的1960年,村里既不让他行艺,又不让他逃荒,最后外公外婆都活活饿死在村里。而盛宏祖父母和父亲能够出门逃荒,在逆境中保全生命,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同样是在大饥荒的时候,盛宏的母亲、23岁的汪文英也逃荒到山根董村。经人撮合,盛宏的父母在山根董村成婚。后来盛宏祖父母因事争吵,祖父弃家前往江浦县高旺镇落户,成为高旺街上缝纫组的职工,并随即再娶,另立家庭。1962年10月盛宏大哥盛财出生,盛宏父亲原本是手艺人,不善农活,但队里却不让他做手艺,非让他干农活,他们一家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就很是难以为继。这个时期,安徽农村开始推行责任田,实际上就是分田到户,于是盛宏父母于1963年前后,举家迁出山根董村,投亲落户到盛宏姨父母所在的地方,安徽省和县石杨镇代沿坝村。盛宏及其两个弟弟盛贵盛道,都出生在代沿坝村,兄弟四人也都是在代沿坝村长大成人。
盛宏及其兄弟的出生时间各相隔两年,从1962年到1968年,几乎贯穿整个60年代。作为村里唯一的凌姓,盛宏父母带着4个比肩的男孩,在穷乡僻壤的代沿坝,生活的艰辛是可想而知的。不过那个年代全国农村一个样,大家的苦难都差不多,其实也无须多说。好在盛宏兄弟4人的童年虽然艰难困苦,但他们都很聪颖勤奋,个个都是农村的小能人,尤其是人到中年后,都有了很好的发展。
盛宏是1964年10月30日出生在代沿坝村的。三、四岁的时候,祖父将其接到高旺镇生活了三、四年,直到代沿坝村小学开学,才回来上学。盛宏跟祖父生活的几年,是他童年最快乐的时光,也是祖父最开心的日子。回村上学后,家里穷得丁当响,疲弱的父母加上年迈的祖母以及挨肩的4兄弟,就靠父母微薄的工分,以及4兄弟上学以外时间的放牛、割草等,勉强度日。好在父亲时不时接些裁缝活计,聊以贴补家用。当然也有高兴的事情,兄弟们的书包,都是父亲用给人家做缝纫活剩下的布头拼凑起来的,五颜六色,看起来非常漂亮,就很受同学们的羡慕,让兄弟们脸上放光。
盛宏念书念到初二没毕业就辍学了,时间大概在1980、1981年,是家里经济条件跟不上,还是学习成绩不好,或者是读书无用论影响,盛宏没说,我也没问,反正当时农村这种情况也很普遍,盛宏的家庭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更不足为奇了。文革中的学制是小学5年、初高中各2年,以此推算,盛宏八岁入学,到辍学时也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一个少年。但在农村,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做不少的农活,可以帮家里减轻一定的经济负担了。
不过,盛宏辍学后,并没有从事农业劳动,而是选择了门槛最低的泥瓦匠。当时石杨镇上一个建筑队正在招人,盛宏就到了建筑队学瓦工,也跟着建筑队到了和县县城的建筑工地。就是在建筑工地,盛宏被在县城做事的岳父相中,与他的女儿翁厚霞确定了恋爱关系。大概在1983年以后,盛宏哥哥盛财从滁县回村开家具厂,就让盛宏从县城建筑工地回来,到家具厂干了几年木工。
1986年前后,盛宏与哥哥盛财都准备结婚,家具可以由盛财的家具厂提供,但家具的油漆以及当时流行的沙发还是要花钱。但盛宏不想花这个钱,就报名参加了合肥五里墩新东方培训学校的沙发制作和油漆短训班,在两个培训班里穿梭听课和实习,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学会了油漆工和包沙发的技术。回村后,很快就把兄弟俩结婚用的家具油漆好,沙发也包好了。1987年下半年,兄弟俩先后结婚,除了父母给两人一人一头猪外,其他一切包括房子,都是哥哥盛财带着兄弟们自己筹办的,这在当时的四邻八村,都是轰动一时。
盛宏从筹办婚事中看到了商机,婚后自己办了一个沙发厂,又做木工漆工,又做沙发工,包出来的沙发很受年轻人欢迎,生意就相当不错。这期间,盛宏还被选为生产队长,并且承包了村前的代沿坝水库,日子就感觉非常充实。就在这时,以前石杨建筑队的老板在和县县城做得比较大,亟需信得过的人手,就力邀盛宏加入。盛宏虽然觉得自己现在村里很滋润,但也希望能到外面有更大的发展,就问老板给他开多少工资,老板说你想要多少,盛宏说我现在在村里一年收入怎么也有五、六千,老板说好,就给你一年六千!于是盛宏就毅然离开代沿坝,进入县城建筑公司,开始了新的生活。这时大约是1990年。
在县城的经发建筑公司,盛宏从泥瓦工到技术员,1992年开始做项目经理,后来又独立承包工程。盛宏先后在经发建筑公司干了10年时间。通过不断摸索实践,不断钻研学习,盛宏熟悉了建筑工程的全套流程,掌握了工程建设的各项技术,也通晓了建筑行业的一应规则,成为了建筑行当里的一名行家里手。
随着国家对建筑行业的逐步规范,和县审计局审计事务所亟需补充工程造价专业人员。盛宏虽然没有相应的文凭和资质,但他凭借丰富的工程建设实践经验,于1998年被和县审计所招聘,从事工程造价审计工作。在审计事务所,盛宏深切感受到文化与知识的重要性,一边认真工作,一边刻苦学习,于1999年考取了建筑经济师职称。建筑经济师虽然是建筑专业技术的衡量标准之一,但国家从1996年开始就实行了注册造价工程师制度,要想在工程造价领域从业,必须获得注册造价工程师资质。勤奋好学、聪明伶俐的盛宏,在2003年先后通过全国统一考试,取得国家注册造价工程师执业资格,国家注册监理工程师执业资格,成为和县建筑行业的奇迹。这期间,盛宏和哥哥盛财两人同时参加了中国地质大学网络教育土木工程专科课程的学习,并于2005年顺利取得国家认可的大专毕业证书。两年后的2007年,盛宏又通过严格的考试,取得国家注册一级建造师执业资格,后来还入选了省招投标评审专家库,成为全省建筑行业评标专家。巧的是,盛宏在审计所也干了10年,这10年,是他从一个泥瓦匠向建筑师和审计师、造价师蜕变的10年,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脱胎换骨的10年。
就在盛宏在和县建筑审计行业声名鹊起的时候,盛宏选择了自主创业。2008年10月29日,安徽华顺工程建设咨询有限公司和县分公司正式注册成立,盛宏为法定代表人。公司主要承接建设工程招标、代理、工程造价咨询等业务,对盛宏来说都是驾轻就熟。10年来,公司业务稳步发展,年产值逐步从几十万增长到数百万元。分公司在和县城区新城佳苑附属楼中有一个单元的公司自有场所,盛宏在城区共义路上有自建的两开间三层楼居所,外加院落与百十平方平房。儿子婚后生育一子一女,自立门户,也有他们独立的小天地。总之,盛宏在和县城里,应该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成功人士了吧。当然,10年的创业之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个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盛宏自己知道。
现在,盛宏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好几年,去年一次性通过了国家注册造价师的执业资格考试,成为盛宏公司的中坚力量。盛宏表示,再过几年,就把公司交给儿子经营,自己就退居幕后,带带孙子孙女,颐养天年了。
盛宏的哥哥盛财更是了得。虽然只比盛宏大两岁,但他个性倔强率真,敢想敢干,经得起摔打,不仅对家庭的贡献最大,而且也是兄弟中艰苦创业、事业有成的带头人。他16岁时辍学,跟人学瓦匠,一天只能挣到八毛钱。1982年20岁时,跟着师傅到滁州机床厂做瓦匠,一天的工钱已经能赚到一块七毛钱。21岁到滁州水泥厂基建科做瓦匠,认识了时任水泥厂食堂司务长的岳父。未来的老岳父认为盛财人比较精明,做瓦匠屈才,就鼓动盛财做生意,并将盛财带到自家跟人合伙的家具厂做木工。干了半年时间,岳父跟合伙人产生矛盾,家具厂便倒闭了。正好盛财也不想长期寄人篱下,就毅然离开滁县,回到和县家乡创业。1983年,盛财在老家一手建造了3间瓦房,并就在这账单房子里,开起了属于自己的小家具厂。
1986年,当弟弟盛宏要与盛财同年结婚时,哥哥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3间婚房让给弟弟,又在路边给自己重新建了三间婚房。1987年下半年,兄弟俩相距两个多月先后成婚。随后,考虑两个弟弟也将相继进入恋爱结婚的时期,盛财盛宏遂与父母商量,由盛财盛宏为主,全家共同出力,把旧房子拆掉,重新建5间平房,留作老三老四以后结婚用。后来老三老四都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在新房子里结婚成家。因为家境贫寒,兄弟众多,村里人曾预言盛财家四兄弟将有三个娶不上媳妇。让村人没有想到的是,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凌氏四兄弟在盛财的带领下,不仅全部盖了新房娶了媳妇,而且个个勤劳致富,名振乡里,成为农村艰苦创业的青年楷模。
1992年,就在盛财的家具厂日渐式微的时候,一个朋友邀请盛财合伙到南京做桩基工程。盛财想方设法筹集了2万元,决然前往合伙。盛财先后承接了鼓楼消防指挥中心和小野田水泥厂桩基工程,淘得人生第一桶金。两年后的1994年,盛财在滁州盖了3层楼房,定居滁州。因为楼房在路边,楼下几间正好是门面房,于是就改业经营了酒店。但因多种原因,盛财的酒店生意并不景气,几年时间,就将以前做桩基工程赚的利润消耗殆尽。好在盛财果断止损,并在朋友的帮助下,2000年开始重返桩基工程行业,连续承接了十来个桩基工程,全部获得优质工程称号。盛财在桩基工程界名气越来越响,于2007年被广德恒固基桩工程公司聘任为副总经理。
当自有资本有了一定的积累后,盛财以过人的远见与胆识,果断地于2008年投资了318万元,在湖南长沙买了第一台静压桩机,2010年又购置了第二台设备,从而使施工技术与装备水平进入到一个崭新的台阶,迅速在桩基施工领域领先一步,展露头角。2010年,盛财更以超前的思维和谋略,一举收购了广德恒固基桩工程公司,更名为安徽恒寰桩基工程有限公司,并通过加强管理与加大投入,提升了企业的技术装备水平与管理能力,还将企业资质由三级升到二级,使自己的企业迅速在桩基工程行业站稳,打出名气,取得了很好的经济与社会效益。
按照国家住建部施工总承包资质标准,二级资质企业的净资产要在4000万元以上,主要人员要具有一定的经历与资格,工程业绩要达到一定的标准,等等。上次去和县时盛财在外地,我们没见上面,也没能了解到他企业资产规模到底有多大。但我知道,盛财跟他弟弟盛宏一样,也是通过刻苦自学,早在2005年就获得了中国地质大学土木工程专业的大专毕业证书,具有高级工程师专业技术职称。盛财的第二次创业从低谷起步,只用了短短8年时间,就实现了从负债累累到拥有国家二级资质资产数千万的建筑企业老板的飞跃。这不仅在和县是奇迹,即使放眼全省全国,也足以让人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