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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家园】时光倒影之遥远的三棵树(散文)


作者: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童生,854.59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608发表时间:2018-08-12 20:58:27
摘要:追寻逝去的亲人,永远离别的村庄。

【家园】时光倒影之遥远的三棵树(散文)
  
   调取水文历史资料,民国十九年(1930年)八月(旧历闰六月),辽西暴雨成灾,大暴雨大致从8月2日开始,到8月6日结束,在包括辽西走廊、辽西北、今盘锦等地区,长300-350公里、宽100-150公里范围内尽成泽国,淹死3500多人(一说一万多人),难民达45万人。当时辽宁省政府主席臧式毅呈送民国政府灾情报告中的描写:“溯当洪水骤来,奔避不及,或登屋攀树,作庚癸之呼(缺粮向人求借);或枝折榱崩(树断房塌),终与波臣(鱼鳖之类水中动物)为伍。其尤甚者,全村被围,绝粒经旬,路远水深,无法施救,乃至比户(一家接一家)流为饿殍,全家悉就死亡。迨及水退之后,灾民无家可归,非恃乞讨,无以苟存,即赖粥锅以度命。伤心惨目,不忍听视。类此情形,难于殚述。被水之地,复被沙压,永远不能耕种。奇灾浩劫,诚为近百年所未有。”
  
   那年洪水原因主要是由于副热带高压、台风和冷锋共同作用形成的:当年第13号台风在日本登陆、内蒙古东部冷高压向东南移动,交互作用,在医巫闾山地区的山势影响下形成较大的雨带,最终酿成百年间特大暴雨。
  
   三哥曾问外祖父为何几十年喝酒能够自控,从不多喝,从不超过三小盅一两白酒。外祖父讲,他父亲就是在三棵树喝酒死的。他特能喝也爱喝大酒,最后连续几天吐血过逝,才五十多岁。外祖母小时最苦,又瘦又累,因为是同父异母,在家受气,出嫁后才生活好一些。
  
   关于外祖母妹妹的回忆,大哥和三哥尚有印象。原来住在小赵家屯西头,七十年代初搬走。二姥姥生了大姨和二姨两个女儿,大姨嫁给了北镇大屯乡的老宋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宋家老大搞运输,曾经在十几年前来锦州打过官司。三哥在北镇工作时,宋家老大开车撞在了树上,找三哥老丈人办理了保险赔偿。宋家老二宋小峰往锦州港倒弄过粮食,不算太挣钱,只送了一车,三哥帮助结算的。老宋家女儿宋玉梅先在锦州体校上学,曾经在大哥家平房里住了一阵后,后来到大庆体校工作,嫁了人,后来大姨一家也跟到了黑龙江。宋玉梅爱人后来担任五大连县委书记,出差杭州时心脏病发作过世。二姨嫁给了从台安康家窝棚搬来的老李家老三李凤海。二姨精明能干,因病在六十多岁过逝,二姨夫在2016年过逝。他们有三个孩子,两儿一女,长子小名保昌,大名李朋,二儿子小名保辉,大名李勃,女儿小名小新,大名李新。1985年春天,保昌到黑龙江北安市后,跟着宋家大姨家亲戚干活,后来成了个小包工头。再后来又辗转到了山东。保辉朴率能干,初中毕业后学了瓦匠,走南闯壮,结婚生子,家业尚殷实。2017年儿子结婚,到2018年保辉也有了小孙子。小女儿小新在大赵家屯结婚。
  
   关于陆万山大舅一家搬到突泉后的情况,几十年杳无音信。从父母亲那里,了解到陆万山大舅和他儿子陆久成可能在突泉县太东村。近期,我和家兄三哥反复打听,通过114查询座机电话未果。我们设想通过传统寄信方式联系。三哥想出办法,我们后来联系上了太东乡派出所,派出所王姓警官接了电话。坦率告诉我,出于隐私保护,不提供电话。求他协助,他很负责地将我的情况和电话,委托给陆久成所在村的书记和村长。当天我又第二次催了王警官。他体谅我的寻找失散亲戚的心情,告诉我实际上陆久成未登记电话,他会再催一下当地的书记。这样,在王警官的热心相助下,在书记的积极协助下,信息带到。晚上,陆久成大哥的儿子陆云泽,给我发来信息,加了微信,我们相互认亲。我将此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我父母,他们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我们了解到,陆万山大舅和陆桂珍大姨,都已经过世了。陆久成大哥曾经在七十年代回来小赵家屯两次,他现在有一女儿一儿子,女儿早已出嫁,儿子已经三十五岁,娶妻生子,孙子都已经十三岁了。陆桂珍大姨共有七个女儿一个儿子,其中四个孩子都到广州、韶关及河南工作,四个留在突泉。大姨过世后,担任村支部书记的大姨夫也在几年前过世了。我和三哥都代表父母热诚地欢迎亲戚们多多往来。
  
   关于大舅秦印宝等的回忆,我和几个哥哥们也有印象。大哥讲,最后二姑姥去世,大哥和四哥去参加的送葬,四哥找的大客车,代表哥五个送了五个花圈。二姑姥和姥爷可亲了。后来老秦家那边有点挑礼了,觉得他们那边谁去世就没过去看。实际上主要还是后来有点走动少,消息不畅通了。姥爷过世时,老秦家就没有过来。秦印宝大舅早年常常来家里,尤其是姥姥在世的时候,他也是姥姥的亲侄子。大哥回忆,小时候十多岁早晨去捡粪时,来姥姥家串门的秦印宝就跟我溜达,我走哪就跟我到哪。我们年龄相仿,我背着筐,能走到五大队这么远,他也跟着我。主要是上咱屯咱家来,没地方玩去,就闲着。他过年后来,平时也来,走哪跟哪。他给你和你四哥买过小人书。挺认亲,你两个上供销社去,一人给你两买好几本小人书。大舅也用自行车单独驮你去供销社买过小人书。秦印宝大舅相中了咱们的叔伯大姑,夏岗子的李月瑛大姑,我的爷爷与李月瑛的爸爸是亲叔伯兄弟,我们家族不愿。李月瑛大姑长得很漂亮,在柳家一带是最好看的。秦印宝也是大高个,长挂脸,有点黑,但长得也不错。只是大姑不同意,所以亲上加亲就没有成功。实际上当时追求大姑的人太多了,后来大姑和柳家中学的宋老师结婚了。
  
   四哥讲到,他到盘锦工作后,几次去看秦印宝大舅和赵振武大舅他们。四哥送给几个大舅各几百元钱,秦印宝大舅走时给四哥三百斤自家的大米。请两位大舅吃饭,安排在三棵树村所在的大荒乡最好的饭店。秦印宝大舅他们都能喝酒,半斤白酒都打不住,每人都喝了七两多,打晃回家了。秦印宝大舅过世后,四哥去送葬,随了礼。三棵树村是一个大屯子,都在兴隆台以北。早年,秦印宝每次来咱家,都和爹拼酒,喝完爱哭,喝多了折腾一宿。但下次来还找爹喝酒。爹多忙也陪小舅子喝酒。妈妈要照顾全家和爷爷,不愿看他们两个没完没了地喝酒,就把酒桌从正屋搬到西屋炕上,后来菜吃光了,就上些炖大白菜和干豆腐。有时秦印宝大舅还逗爹要一醉方休,要求喝透。爹就说,你那个样还和我叫号呢。那时每次赵振武大舅跟二姑姥过来,也多次和爹喝酒。他尤其喜欢串门。他的让我印象深刻的名言是"家里总有客多好,每天都有好菜吃”。大舅和我们非常亲,他是二姑姥的唯一儿子,生了女儿小瑛子,又是二姑姥的唯一孙女,小学时是二姑姥亲自带大,亲自教育,学习好,品行好,长大后也很有出息。当年,爹收拾几个小舅子挺有自豪感的,有时每人斤八的都喝下去了。我今天对他们当年的喝大酒还有印象。
  
  
   (三)
  
   对三棵树的另一个深刻记忆,来自家兄二哥。那是在1974年,他陪同姥爷步行八十华里,去盘山三棵树村,姥爷和姥姥的老家。那时二哥十三岁,正读小学五年级。姥爷六十二岁。
  
   两人一大早八点多,从小赵家屯出发,父母亲送他们到村口。两人一路走到距离我们小屯三里地的新河。顺新河大坝,迤逦向南,约三个小时到达后屯。在那里,瞻仰了解放战争的烈士纪念碑。据考证,后屯是辽沈战役主战场之一,最后的围歼就在这附近。到后屯后,新河已汇入绕阳河,此河经大荒和新生两地汇入辽河。经过六个小时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大荒公社三棵树村。
  
   到达后,二哥陪同姥爷,在姥爷的亲妹二姑姥家,住了两天,后又去看了姥姥的弟弟,见到了姥姥的侄子,二舅秦运成,他刚刚转业回乡。在那里,二姑姥家为二哥赶做了绿色军上衣。回程由二姑姥的儿子,我们的大舅赶牛车,经后屯大路,走了五六个小时,从早到午后返回了小赵家屯。我们对二哥的远行以及他那身绿军装十分羡慕。实际上,这是我们记忆中的,姥爷的倒数第二次远行,两次远行,间隔了二十六年。
  
   关于三棵树的又一个记忆,是家兄三哥的回忆。他在《往事如烟之心灵感应》中写到:“大概人的一生总会经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外祖父逝世前后发生在我身上的奇异经历,令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留在梦中的外祖父的微笑,仍不时浮现在眼前。十五年前的一个秋夜,睡梦中的我突然觉得外祖父重重地压倒在我的身上,我猛然惊醒,坐起来呆了半晌,好久才又入睡。哪知早晨醒来,就接到父亲的电话,说起外祖父昨晚从外面散步回来不慎摔了一跤,下半身动弹不得,连夜送往县医院检查,诊断为髋骨骨折。因年事已高,只能保守治疗。外祖父已是八十九岁的高龄,在乡下和我父母生活在一起。我于当日请假回乡探望,老人见到我,很是高兴的样子,牵着我的手,一直面带微笑,没有流露出一丝疾病的痛楚。老人家一生刚强,晚年仍然如此。因工作缠身,第二天我只好返回锦州。到周日再次返乡探视,外祖父的伤情仍未好转。伤后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睡梦中,我回到了老家,站立在老屋院门外的秋风里,大门边的老柳树落叶缤纷。我看见东边一前一后驶来两辆毛驴车,前边毛驴车上的赶车人是个老者,我定晴一看,是外祖父的妹夫,也就是我的二姑姥爷。而随后驶来的毛驴车前沿上坐着的,不正是外祖父吗?外祖父手里擎着一只竹鞭,面带微笑——多么慈祥而神秘的微笑,见了我并不言语,独自驾着车,一直往西悠然而去,两辆车很快就消失在村子的尽头。我情急之下,想喊,却无法出声;想追,却无法迈步。乍然醒来,复制起刚才的梦境,亦真亦幻。记得坐在第一辆毛驴车的二姑姥爷,住在距老家一百余里远近的盘锦市大洼县,并已于二年前去世。一种不祥之感笼罩着我,使我再也无法入眠。天还没亮,父亲打来电话说,外祖父已于夜里去世。外祖父是面带着微笑离开的。我知道,老人家是去了天堂。外祖父吃苦耐劳,勤俭一生,做了无数善事,老人家若不上天堂,谁还有资格上天堂。”
  
   三哥梦中,前边毛驴车上的赶车人是外祖父的妹夫,也就是我们的二姑姥爷。在童年中,他无数次赶着牛车或马车,带着二姑姥、大舅、小英子等全家前来看望外祖父母,并到我家住下,其乐融融。在去天堂的路上,又是已经过世的二姑姥,嘱咐二姑姥爷,前来接我们亲爱的外祖父了。他们是微笑着离开的。
  
   史铁生在《我的遥远的清平湾》中,将那些不能忘却的记忆写了出来。正如史铁生所说:"倒是每每说起那些散碎的往事,所有的人都听得入神、感动;说到最后,大家都默然,分明都在沉思"。或许这就是生活的真实中所蕴藏的艺术的美感吧?作者虽将小说取名为"遥远的清平湾",但读罢令人感到,清平湾实在并不遥远,它就在作者的心里,在读者的眼前。那一道道的黄土高坡,那一群群慢慢行进的牛群,那一孔孔窑洞中住着的婆姨娃娃,那整天价唱个不停的破老汉,都让人觉得那么亲近,甚至嗅到了那里的黄土味儿。那里的土地和那里的人民,就像小说里写到的老黑牛一样,为了让卧在身下熟睡的小牛犊睡得更香甜,在劳累了一天之后,仍然挣扎着喘着粗气站立着。这就是我们民族的精神、民族的脊梁。
  
   如今,远在三棵树的外祖母的两个弟弟,两个内侄,外祖父的妹妹和妹夫,侄子,都已经先后过世了。我家在三棵树的唯一联络,因为外祖父的妹妹,我们的二姑姥的唯一孙女——小英子迁入盘锦城市居住,而变化。我们与三棵树的联系,不可逆转的中断了。
  
   回忆使人感慨,回忆使人珍惜,回忆使人热爱。正如隆央卓玛《故乡的歌谣》所唱:路有多远天有多高,鸿雁飞过水远山遥,多想回到回到那一天,父亲骑马带我奔跑,草绿草黄云起云落,青葱少年时光吹老,仿佛回到回到那一天,我还牵着母亲衣袍,那是一首故乡的歌谣,风吹来家乡的味道,我是你草原上一棵草,只愿四季如歌岁月静好,草绿草黄云起云落,青葱少年时光吹老,仿佛回到回到那一天,我还牵着母亲衣袍,那是一首故乡的歌谣,流淌在生命的长调,你是我心上的蒙古包,原来世上最暖是你怀抱。
  
   遥远的三棵树,亲切的三棵树,我亲爱的外祖父母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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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章为读者提供了比较详实的史料,对于了解过去的史实很有意义。不足是引用材料太多,缺乏自己的观点,今后的文章写作中一定要注意。【编辑:田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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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2018-08-14 10:18:29
  谢谢。主要来自长辈的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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