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寡妇门前(小说)
巧云语无论次:“窗户边……有……有个人?”
孙老七在大门口跳脚骂道:“哪个乌龟王八?敢来欺负我家巧云?我跟他拚了!”
巧云赶紧穿好衣服,出门倒洗澡水。惊吓之情还挂在脸上。
孙老七将巧云的表情看在眼里。他想了片刻,又舔了舔嘴唇。下定决心:“巧云,你看,你常常被人盯住也不是长久之计。碰到这些事,不仅你烦。我也连带不得安生,担惊受怕!我跟你商量一下,不如我们过在一起。就没有哪个敢再说你的闲话,再敢欺负你了。你想想……”
巧云眼里喷着火,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孙老七。
孙老七被巧云看得浑身象长了剌,他实在抵挡不住巧云犀利的目光。自己首先败下阵来:“巧云,你不同意也就算了。就当我没说,没说。”
巧云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畜牲。”
四
集市里,热闹非常。人来人往,买卖之声不绝于耳。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组成了菜场特有的大合唱。
巧云也来赶集,提着一蓝家养的土鸡蛋,躲在市场的一个角落。
有几个顾客过来看了看:“鸡蛋几多钱一个?”
巧云:“这是家养的土鸡蛋,八毛钱一个。”
顾客:“能不能便宜一点?”
巧云:“我这算便宜的了。有人还卖一元钱一个呢?”
顾客嫌贵,生意没谈成。
史乡长在农贸市场散步,也转到巧云跟前来:“哟,巧云,在卖蛋哪。”
巧云:“啊,是史乡长。您也来买菜?这蓝蛋我不卖了,您拿去吧?”
史乡长痛快地:“好!就算我买了。哪,这是蛋钱。”
史乡长说完,递过来两张一百面值人民币。
巧云连忙缩手:“不要,不要。史乡长,说好这蛋是送给您的。哪能要您的钱呢?”
史乡长将钱朝巧云怀里一丢:“怎么不要钱?买卖难道不是用钱结算吗?拿去。”
巧云还是谦让:“要也不要这么多。史乡长,您拿去吧?”
史乡长说:“菜市场人多眼杂,再也不要这么拉拉扯扯的?对你,对我都不好。”
巧云只得缩回了手,心里美滋滋的。
史乡长又回过头来,对巧云说:“乡里办了个灯泡厂。你情况特殊,愿不愿意到场里来当工人?若愿意,我帮你联系一下。”
巧云赶紧答道:“我愿意。”
晚上,翁媳俩坐在桌子边吃饭。孙老七比原来规距多了,低头默默地吃着饭。巧云敬重他,将一碗青椒肉片朝他面前推,孙老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将肉片推了回来。
巧云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了:“爹,跟你商量个事。乡里办了个灯泡厂,正在招工。我想到厂里去上班,找点现钱贴补家用。厂里一天工作八小时,我还可以回来帮您到地里做会事。今后,买农药化肥就会有现钱,不用再到信用社贷款。只是,地里的活就要多劳累您了。”
孙老七一惊!在自己心里说:“看来巧云是在这个家里呆不长了?刚刚将家过得像个人家,眼看她又要走。留下我一人,形单影只。出门一把锁,进门冷清清,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叫她不去吧?看来留不住,还得罪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就让她去吧。”
孙老七想到这里,就说:“你去吧,家里有我呢。只是我们村到乡里有一段路上冷静,你下了班马上赶回来,免得我替你担心。”
巧云见孙老七应允了,高兴得很。忙说:“爹,你放心!那条路上有好多人走。我一下班,就马上回家,不会害怕的。”
孙老七敷衍道:“那就好,就好。”
天还没亮,巧云就起床,将翁媳俩的脏衣在家里搓净,再拿到村里池塘去洗。洗完衣回来,她对孙老七说:“爹,你将衣服掠好。我走了。”
孙老七在房里回答:“你走吧,走吧。”
孙老七在门口晾衣。当他晾到巧云的内衣时,不免心猿意马。二婶看到孙老七在晾衣服,不免好笑:“老七,巧云上班去了?”
孙老七口里哼了一声:“嗯。”
二婶看到巧云的内衣,觉得惊奇:“她的内衣也叫你晾?”
孙老七回过神来,连忙解释:“巧云上班不能迟到,她洗好了,叫我晾一下。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晾一下也不要紧。”
二婶看到老七看破了她的心事,就说:“是不要紧,不要紧。老七,你家的稻子快割了吧?”
孙老七说:“再过两天,等巧云休假,就将它收回家。”
乡灯炮厂里,巧云身穿工作服,和大多数工人一起,辛勤地劳动着。下班了,大家有说有笑地到食堂吃饭。巧云的脸上洋溢着红霞,这一段时间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灯泡厂老板约三十岁左右。是镇里招商引资过来办厂的。他本是福建人,家属还在老家没有带过来。日里忙忙碌碌忙着做生意。日子过得很快,到了晚上,就剩他和几个值班工人。工人大都是农村招去的,没有值得一看的,到是巧云,长得还算水灵,又从旁人口中听到巧云的丈夫没了,也是单身过日子,厂长心中不由翻起情波来。
孙老七等巧云放假,翁媳俩早早起床,吃好饭,同请来的俩个人一起,到田里将熟了的稻子收回。
水塘边,巧云又提着一大桶衣服去洗。水塘边己有几个妇女在洗衣服,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她们见巧云一来,马上就住嘴不说了,水塘边显得鸦雀无声,异常寂静。巧云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却觉得有一种被别人抛弃的感觉。
水塘边只剩下哗哗的流水声和村妇的捣衣声——
灯泡厂响起了下工的铃声,巧云随工人一起下班。冬天日子短,她看快天黑了,就加快脚步赶路,想尽快走出那一段冷静的路程。当她走到一半时,小树林里有个人在压低声音叫着:“巧云、巧云,你等等再走。”
巧云警惕地问:“你是谁?”
那人从树林里慢慢走了出来:“我是刘永生。”
巧云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坏人呢?厂长,你在这里干什么?”
刘永生笑着唱:“我在等我心爱的姑娘哟,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
巧云听出厂长的话外音。但她故作惊讶地说:“你不是早就结婚了吗?还等什么心爱的姑娘?那不是犯罪吗?”
刘永生笑着说:“犯什么罪?现在这种事儿哪里没有?那些钱多权大的大款、大腕,不带个时髦漂亮的知心伴侣出去应酬,人家就会说你没品位,巧云,你就做我的知心伴侣吧?”
巧云吓得三魂掉了二魂半:“厂长,这可不行。我是一个年青寡妇,前些时,没有什么事,人家还上门骂我呢?这次要真有见不得人的事了,我还在村里抬得起头?唾沫星子不把我淹死才怪呢,好厂长,巧云长得丑,脑子又笨,你去找个年青漂亮的吧?巧云谢谢你了。”
厂长想了一下,说:“你要不同意,也就算了。但是,我请你回去考虑考虑。有我这棵大树替你撑腰,在我们这个厂,还有哪个敢对你说半个不字。”
巧云赶快说:“刘厂长,你赶快回去吧,天快要黑了。”
刘厂长笑着说:“我是不怕黑的。有时为了完成客户订单,越是天黑越加班。你回去吧,我在这里望着你,直到望不见你才走。”
巧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晚上,巧云躺在自己床上,心里想着厂长的话:“在我们厂里,有我这棵大树为你撑腰,没有哪个敢对你说半个不字。”
“你回去吧?我在这里望着你,直到望不见你才走。”
巧云心里说:“这个人才有资格跟我相配。可惜,他结婚成家。我若跟他相好,岂不折散别人家庭?那是不道德的事,这事千万不能干。但是,他是一厂之长,我若不依他,可能灯泡厂也呆不长了。在家里,孙老七目前虽然老实,但他不会死心的,肯定还要生出什么花样来。我还不如跟刘厂长相好呢?也许他真的不喜欢他妻子,跟她的感情不和。那样,我也就没有犯罪这个概念了。唉!走一步算一步吧?人生在世,怎么这么多烦心事呢?”
过了一段时间,灯泡厂因效益不好,要裁一批工人。巧云找到厂长,希望自己不在被裁之列。厂长满口答应,并说趁这次裁人之机,将人员重新作一次安排。巧云不但不被裁,还被调到车间作统计。巧云当时大为高兴,但冷静下来一想,她知道这是刘厂长的安排,原因是什么?她清楚得很。
又一次下班之后,刘厂长在树林边的小路上将她截住:“巧云,下班了?我总是在暗中关心你。你心里清楚吗?”
巧云低着头,不作声。
刘厂长又说:“巧云,我只想认你做我的妹妹,最亲最亲的那种,你可同意?”
巧云低头说:“刘厂长,我是个苦命人,我怕连累了你。今生不能作你的妹妹,是我没福气。你忘了我吧?”
刘厂长说:“人一旦动了真感情,这在他的一生中,时时刻刻都不会忘记,都会朝思暮想。你叫我怎么能忘得了?”
巧云不停地往后退着:“厂长,你有家有室,而且是一厂之长。干这种事情总不大好吧?”
刘厂长说:“有什么不好?而今改革开放,公开恋爱的事情多着呢。好多当官的,而且是当大官的。哪个在外面没有相好?虽说而今共产党不允许娶三妻四妾。但可以有红粉知己呀?巧云,你有文化,有思想。在我们厂,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在灯泡厂干着,我的厂子经济效益好了,我会升你做管理的,让你锻炼锻炼,等经济效益好了,我再去办新厂,这灯泡厂就是你的了,你有做生意的天份,相信一定做得比我还好。”
巧云还在犹豫。刘厂长详装抬脚要走:“那好,你不同意,我只有走了,以后就看你的能耐吧?算我多管闲事!”
巧云咬住嘴唇,忍住哭泣。
刘厂长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一把抱住巧云:“巧云,我实在实在不忍心你受别人欺负,你就答应了我吧?今后在我们厂,看谁再敢欺负你!”
巧云终于哭出声来:“刘厂长你要发誓,一辈子都对我好。”
刘厂长见她答应了,亲吻着她说:“那当然。我发誓一辈子都对巧云好。我若对不住巧云,天打——”刘厂长还未说完,巧云不忍心,一把用手捂住他的嘴。
刘厂长就势拉过巧云的手,放在嘴边亲吻起来。
巧云身子软了下来,倒在他的怀里。
刘厂长搂着巧云,在她脸上亲也亲不够:“巧云,自从你到我们厂来的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要保护你这样的受害妇女。你知道吗?你在我的心目中,是最完美的女人。我们相爱一段时间后,我再慢慢摆脱掉那个黄脸婆。以后,我家的女主人非你莫属,我们就是长久夫妻了,永远相依相偎,一辈子爱不够。”
巧云听着这些蜜糖似的话,心身俱软,任刘厂长的大手,大嘴在她身上搓来揉去。
刘厂长亲吻够了,露出男儿本色,就在小树林里,宽衣解带,猛虎似的朝巧云身上扑去。巧云闭着眼,任由刘厂长在她身上发泄,她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就像久旱的天气,逢到了甘霖,心里说不出的爽快。
俩人欢娱已毕,巧云上前搂住刘厂长。嗲声说:“刘厂长,我己把一切都交给你了。你要实践自己的诺言哪。”
刘厂长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一笑,马上不动声色地说:“那当然,我会对你负责的。你放心吧?”
巧云风尘朴朴从外面回来,已到晚上七点多钟了。孙老七将烧好的饭菜朝桌上端。见巧云这么晚才回,不禁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巧云。
巧云心中有鬼,连忙躲进自己房间。出来吃饭时对孙老七说:“爹,今年厂里签了一笔大订单,我们要经常加班。以后我没回来,你就先吃饭吧,不要等我了。”
孙老七意味深长地说:“啊!是加班哪。我还以为又是哪个找你的麻烦呢?”
巧云正色道:“爹,你不要多心。从今以后,没有人会找我的麻烦了。”
孙老七耶愉道:“哟?那么自信。有人保护你了吧?”
巧云回首怒视着孙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老七尴尬地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巧云脸己经拉了下来,并且带着猪肝色:“你以后少说这些关心我的话。”
孙老七怕触发巧云的脾气,不敢说话了,翁媳俩默默地吃着饭。
史乡长下乡检查工作,谈完正事,就和孙林坐着拉家常。孙林等其他人都出去了,才对史乡长暧昧地笑着:“我听灯泡厂厂长说,你对我们村的巧云很关心。那好,以后有您关心她了,我也就对她少操一些心了。”
史乡长正色道:“全乡像李巧云这样年青守寡的有几个?作为人民的公朴,我们有责任关心她这样的人。现在不是由习主席提出,创建和谐社会吗?同志,别听见风就是雨,瞎乱猜疑。好多正经事都是这样猜疑出来的,形成了许多冤、假、错、案。使那些人坏了名声,吃冤枉官司。同志,这些教训,难道不值得我们吸取吗?”
孙林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最后,才尴尬地表态:“对!对!我们是对她关心得不够,关心得不够,我应该向领导学习。向领导学习!”
史乡长打了胜仗。但他不动声色地说:“别给我戴炭娄子,好好工作吧。我对你们村照顾少了吗?”
孙林连连点头,红着脸做自我检查。
孙老七在地里做农活,眼前又出现了巧云回家躲避他眼神的影子。他越想越疑心,总觉得巧云有事瞒着他。所以,他今天提早收工,走到巧云工作的灯泡厂时,天就快黑了。他不敢露面,只敢躲在那个谁也不注意的角落,观察巧云是真的加班呢?还是有事瞒着他。等他抓到巧云的短处,那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