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错位的爱情(小说)
(一)窝囊丈夫
香在十九岁那年与一个同村的小男青年相爱了,他们两个是念书时的同班同学关系,因学习都好,互相仰慕,彼此之间留下了难忘的认象。当长到大男大女的时候,情窦初开的两个人表露了心扉,并开始了他们的初恋,可因她的家庭成分不好,小伙子的父母坚决不同意。在大队挂点弦的父亲对小伙说:“爸爸是大队干部,咱们家应该与姑娘家划清界限,你要是与她处对象,这叫混线!再说了,与这样的姑娘结婚,你会没有前程的!”
因小伙子是青年积极分子,团支部书记亲自做他的工作:“你是俺们团支部重点培养的对象,你要是与她谈恋爱,会影响你的进步。将来有孩子了,因社会关系不好,也会受到影响。”
那个小青年犹豫了,正在这时邻村大队主任托媒,愿把女儿嫁给他,先与他父亲说,他父亲回家与他母亲一合计,他母亲立马答应了。他父亲说:“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劝劝他。”
吃完晚饭收拾利索后,小伙的母亲摘下套袖和围巾,去房门口从上衣到裤子都拍打拍打完事,进屋做到儿子身旁。母亲跟正在看书的儿子说:“邻村大队主任托媒,愿意把姑娘嫁给你。你爸都同意了,我看那个姑娘也不错,长的好看,家庭成分也好。你愿意看看不?你要是有心,明天就让他们把姑娘领来!”
那个小男青年寻思了一会,然后点点头。后来真的相中了,那个小青年就离开香了。
初恋是最甜美的,会让人刻骨铭心。可香的初恋失败了,这对香的打击很大。可出身是身不由己的事,哪个人自己又都选择不了。
在那个年代香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个成分好的嫁了。为了“跳龙门”,哪怕找个歪瓜裂枣呢,香也认可。因为她心里明白,好样的也没人敢要她。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大憨,她首先问媒人:“他成分好吗?”
媒人说:“成分没说的,是真正一穷二白的贫雇农。就是人老实点,说话多少有点结巴。”
一听说成分是贫雇农,香就没往下问,她告诉媒人:“成分好就行,你告诉他们家,就说我同意了。”
她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嫁给了她的第一任丈夫大憨。
她的丈夫大憨,看来还没有别的什么大毛病。老实、厚道、厚道的有点过了头,显得有些窝囊、木讷。一副老实相也罢了,说话还有些结巴。要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一句完整的话出来,真比登天还难。因他总爱看媳妇的眼色说话,当他看到媳妇眼色冲他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斜视,一句话哪怕只说出两个字呢!也急忙把头一低,眼睛瞅着鞋尖,上下嘴唇闭个严严实实,谁要想用撬棍去撬,都会往返徒劳。
有一次,他的亲姑舅兄弟,想求他帮脱一天搭炕的土坯,在道上遇到他了,跟他说:“哎呀,老哥,我正要上你家去呢,我要换炕,明天我想求你帮我脱一天坯,正好在这遇到你了,告诉你一声得了,我就不去你家里了。”
大憨嘎巴嘎巴嘴,结巴了老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话:“我……我……回家得问你老老嫂一声。”
这么一点事表哥都做不了主,给他姑舅兄弟气的脸青鼻肿,“瞅你那个熊样,连这点家你都当不了,看你活的多窝囊。你不用问了,我另找别人吧。”
过了一段时间,大憨的姑舅兄弟在一家办事情的场合遇见了香。大憨的姑舅兄弟要为大憨打抱不平,见到香就说:“老嫂,我说你把我老哥管的也太严了,我想求他脱一天坯,他都不敢自己做主,还要回家问问你,吓得我都没敢用他。”
香当时愣了一下神,随后就笑了,香说:“你还不知道你老哥吗!生来就懒,打坯抹墙的活从来不爱干;每年俺们家换炕,我都找我娘家大哥帮忙;这是他不爱干那活,就又把我送上前线替他挡枪子了;往后你有活别找他,直接跟我说一声,我让我大哥帮你干,我大哥干活又快又好,比你老哥强百套。”
香这么一说,让谁都无话可说了,你还跳不出人家的不是。实际是,大憨脱坯,缺楞少角,搭炕不好使,香认可求人,也不用他。他呢,并不是香不让他做主,而是他自己什么事都不想去做主。也不是别人剥夺了他的权力,而是他自己从来就不想掌握和利用权力。实际上,他也不会掌握和利用权力。
以前总听人们爱说,一个漂亮的姑娘嫁给了一个丑小火,会有很多人惋惜,说是一朵鲜花被插在了牛粪上。当丑小伙有能耐,后来发达了,人们又会说“真正的一对郎才女貌”。可后来丑小伙放荡了,遇到了更好看还年轻的女人,人们就会给那朵鲜花解围,说什么:“忍一忍吧!男人都这样,有点能耐就要“施展。展”
因有了好男占九妻,英雄难过美人关等这些屁话,为男人的放荡,又放宽了尺度;言外之意,男人多找女人是能奈,漂亮的脸蛋哪个爷们不爱瞅。有能耐的是,外边红旗不倒,彩旗飘飘。没能耐的窝囊废,连自家的旗都插不住,彩旗连想都不敢想
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精子,真要是与一个窝囊废丈夫过上一辈子,那恐怕真就难为人精子了。在一个屋檐下,要做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夫妻,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爱好、无论家里的什么大事小情,都得她自己去张罗、去拍板。好累挨了一大堆,好心操了一箩筐,但也不见得被人说好。户口簿上那个户主的名字还是那个窝囊废的丈夫。
香因嫁了一个成分好的丈夫,结婚后在村子里赢得了一个与人平等的权利。她的丈夫大憨家,因解放前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是真正的无产阶级,在村子里成分最好,村里有用人的地方先考虑大憨家。当村里原来的赤脚医生结婚去了外地以后,大队干部就先想到了要用大憨家的人做赤脚医生。因怕姑娘大了就出嫁白培养,不如选个结了婚的媳妇牢靠。大憨的两个妹妹全没敢用,大憨又太笨害怕干不好,透精透灵的大憨媳妇香,就成了最佳人选。因与大憨在一个户口本上,香原来的成分就无所谓了。
还真别说,香还真给人做脸,去有关部门学了几个月,回来后打针拿药就行了。后来还学会了接生。因医务所与大队部一个院,大队干部看香能说会道,干什么像什么,大队一些接待工作就让她来做。
香虽然做得是那样的优秀,却落下一个不地道的“罪名”,甚至还背着一个不守妇道有污点的女人。
(二)追求真爱
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开始,人们的思想由保守变得开放了。
香的思想更是先潮,最开始是由暗中找相好的偷偷摸摸去偷情,后来遇到合适的就主动提出与丈夫离婚。在她离婚时,她的三个孩子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她与丈夫大憨离婚时,她没有征求大憨的意见,她就好像下通知一样的告诉大憨一声:“我不能和你过了,我要与你离婚。”
大憨没问她为什么离婚,大憨也没说不同意也没说同意,他只是看了看香,完事后还像往常一样,穿上衣服不声不响就出去干活了,好像与香要离婚的人不是他,这事与他完全无关。
看他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样子,香不但没高兴,还让她更加来气了。她问大憨:“我与你生儿育女过了二十多年,这回要离开你了,难道你对我一点都不留恋吗?我说你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难道真的是个死坟丘子嘛?”
刚要迈出门槛的大憨,用眼睛白了香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问我干什什么?你乐意怎么就怎么呗!反正我也说了不算!”
香气愤地一摆手说:“你真是白托生一回人呢!行了,行了,你出去吧!该干啥干啥。我不跟你废话了。明天一早咱俩就去民政局办手续。”
办完手续后,香在附近的饭店要了一盘饺子,还要了两个菜,给大憨还要了一瓶啤酒,看到大憨坐下来吃了后,香便走了。
香离婚后曾嫁过两个男人,第一个就是她以前处了好几年的情人石挥。和他结婚以后,在偷情时尽情享受着激情与浪漫。一旦两个人组成了家庭,走到了柴米油盐的现实生活中,在原来的家里独揽大权惯了,谁都很难改掉以前长期养成的性格,谁都要当家,谁都要说了算,谁都要向着自己的儿女。
最让她接受不了的一件事就是,一看到她与那个男人接触他就生气,就怀疑她与那个男人有染,因此他们两人总生闷气,也总打仗。
一天,吃完晚饭后,村子里有一个很帅气的名字叫大乐的男人,因感冒发烧去医务所挂点滴。当他挂到半瓶的时候,医务所就没有旁人了,只剩下香和他了。
因时间比较晚了,石辉看香还没回来,就有些坐不住了,他匆匆地穿上衣服,拿个手电筒就去医务所找香。
到医务所时,他从窗户外边看到屋里只有一男一女,他没有直接进屋,他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声,只听大乐说:“二嫂,你一天这么忙,做饭洗衣服二哥现在帮你干不?原来那个二嫂在时,二哥可从来不给干。”
坐在离他不远的香笑着说:“有时候我没有空,他不干谁干呐?”
正在这时,石辉猛地拽开了门,又咣铛的一声使劲关上了门,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大乐说了一句:“二哥来了,我正与二嫂唠体几嗑呢。”
石辉用鼻子哼了一声,对香说:“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香说:“快了,再有半个点就完事了,你先回去吧。”
石辉出了门以后并没有回家,他站在房后听声,一直到大乐挂完点滴走后他才走开。
石辉这样做是常有的事,到处偷听,被人撞见过好多次,这让香很是生气。
石辉恐吓香说:“我告诉你,你要是像对待你原来的丈夫那样对待我,要是让我也带顶绿帽子的话,我就打折你的腿!”
石辉在村子里那也算是一个很要豪的男人,办什么事爱抢上,人群里爱说上句都惯了。因家族势力大,性格又强悍,遇事谁都会让他几分。因为这样,很多男人都躲着她,谁都不愿意没事找事的给自己添麻烦。
(三)石辉离婚
实际上,石辉的前妻是个很不错的女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其它方面都不错,大高个儿,匀称的身材。虽然是单眼皮,但是大眼睛薄眼皮,五官也很匀称。见人不笑不说话,性格有点腼腆。在人堆里不咬尖,不愿意占人家便宜,更不讨人嫌。
石辉说她只是个工具,跟她做爱只是为了生理的发泄,没有一点激情。
虽然香不比石辉妻子漂亮,但鲜活时尚的她深深地吸引了这个男人。他爱听她说话,他爱看她的打扮,他非常爱闻她身上总有的那么一种淡淡的香水味,特别是香的眉眼传情,总会让他失魂落魄。
香说石辉像个男人样,两个情投意合相互欣赏的人越来越靠近。石辉与香有了男女关系以后,石辉就再也没碰过自己的妻子一下。香的热烈,她的多情,让石辉神魂颠倒。
石辉要与妻子离婚,他对妻子说:“我与你过够了,我们分开吧。”
妻子愕然:“难道我不好吗?”
石辉说:“不,不,你没有什么不好。”
妻子:“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石辉寻思了一会后,对妻子说:“我们不合适,还是分开吧。”
妻子坚决不同意,就一个劲的哭。
丈夫的所作所为,让她茫然,到现在她还在迷糊,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自己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到呢?让丈夫这么样的决绝!丈夫临走那天对她说的那句决绝的话,总在她耳畔响起:“我告诉你,你就是不同意离婚,我也不能再回到你身边了!”
石辉不回家了,一个月,两个月,半年……
家里人包括石辉的亲属朋友全都劝他不要离婚。都说,像他妻子这样的女人不好找。石辉母亲劝他,石辉父亲骂他。石辉母亲劝他说:“娶个像你媳妇这样能干还会过日子,又懂得孝敬老人的女人,那是俺们老石家烧高香,积大德了。别人家做梦都想要,可就是找不着。让你现在家像家,人出外头像个人样了,又给咱家添人进丁,进门就给咱家生个大胖小子。人家哪样做的都让你挑不出毛病,咱可不应该上良心啊!人要是上良心会遭报应的。好儿子,听妈妈的话!”
石辉父亲骂他不识好歹,生在福中不知福,气得拎起棒子要揍他:“小兔崽子,我看你是过上了好日子把你烧的,连好赖香臭都不知道了,非要往坏了做不可!”
他父亲一边骂他,一边论起大棒子就要揍石辉,要不是石辉眼急腿快,一下子躲过去了他父亲那一棒子,非把他打趴下不可。
石辉妻子没办法,最后在娘家人的劝说下只好在离婚书上签了字。
经济上分割,也没发生什么矛盾,财产一律过到儿子名下,两个人全都同意净身出户。
这一通折腾,激起了民愤,村里人管石辉叫陈世美。石辉的三亲六故,都倾向石辉的前妻。骂石辉现在的媳妇香是第三者,管她叫破坏人家家庭的养汉老婆。刚开始时,老石家一大户,谁都不与她走亲戚。一旦有个大事小情,还都通知石辉的前妻。
(四)当众出丑
在石辉与前妻离婚不长时间,石辉大舅的儿子徐斌的媳妇查出小细胞胃癌,病了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扔下两个不大的小孩,就死了。石辉的母亲决定亲自做媒,把石辉的前妻介绍给她娘家侄子。她娘家侄子媳妇死还没有过百天,石辉的母亲对她侄子说:“你表哥没福,扔出去一块宝,娶进来一根草。你可别学你表哥,赶快把这个女人占住,这是一个千里难寻的女人,要不就会让别人给抢去了。”
石辉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侄子虽然比石辉的前妻还小三岁,还是个挣工资的老师,因月月见着钱,工资也不低,现在的老师活动钱还多,一旦要是补课,那就是一个造钱的机器,但他姑姑极力推荐让她侄子徐斌娶石辉的前妻,因为徐斌结婚比较晚,老大是个女孩,今年才十二岁。老二是个男孩,今年才五岁。这个男孩因先天性心脏病做过大手术,体质一直不怎么好。石辉的母亲寻思没有一个好人照看,怕这个传宗接代的独根独苗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