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人间暖情”征文】恰是兰花盛开时(散文)
一
“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这正是花草四雅之一的兰花。
明代刘伯温在《兰花》词中这样写到:
幽兰花,在空山,美人爱之不可见,裂素写之明窗间。
幽兰花,何菲菲,世方被佩资簏施,我欲纫之充佩韦,袅袅独立众所非。
幽兰花,为谁好,露冷风清香自老。
兰花素简,由三枚萼片、三枚花瓣及蕊柱组成。上两枚花瓣直立,肉质较厚,向内卷曲,俗称捧;下面一枚为唇瓣,较大,俗称兰荪。花形姿态万千,有的像荷花,有的像梅花,有的像菊花,有的像牡丹,还有的像松竹……
兰之花,香气清幽,飘飘忽忽,若有若无,偶尔一阵清香袭来,沁人心脾。
兰之叶,清雅潇洒。软垂叶子,娇姿婀娜;斜披叶子,飘逸洒脱;斜立叶子,刚柔相济;直立叶子,雄健刚劲。诗赞日:“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俗人那解此,观叶胜观花。”
兰花,禀天地之纯精,幽香清远,素洁脱俗,“不与桃李争艳,不因霜雪变色。”香味甘厚纯正、清雅温馨,为人平添了一种“坐久不知香在室,推窗时有蝶飞来”的情趣。
朵朵盛开的兰花,花姿各异,有的简约,有的张扬,有的洁雅,巧笑嫣然,灿烂着生命的美丽。兰花之美,美得仪表高雅;兰花之香,香得幽远飘逸;兰花之纯,纯得皎洁无暇。但更美的,是古今人们所赞誉的君子风范。
在四季如春的文山县城,日子翻过泛黄的农历,跨进秋的门楣,花鸟市场以及摆满花的板车,满眼都是含苞待放、醇香四益的兰。一个个娇羞的花苞,带着一身婴儿肥,挤挤挨挨的一长溜儿排开,清香扑鼻。
文山的冬天偶尔也会下雪,有些许刺骨的冷,虽然迎春还在打着盹儿,油菜正在奋力抽着枝,兰花已经早早地爬上了枝头,一朵又一朵清幽地开着,开成一串串,开出了一种阵势……
二
我家也种兰,因姑姑生前很爱兰。
姑姑心灵手巧,绣的花鸟虫鱼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她蕙质兰心,绣的门帘盈子,针脚整齐,不留一丝线头,凤凰展翅腾飞,花儿带露开放,鸳鸯在戏水;她做的绣花鞋尺码合脚,图案精美漂亮;她织的毛衣款式各异,图案花纹不一,十里八村的人皆知,有的主动上门请求帮织,还有的大老远跑来拜师学艺。
她的庭院里的两株兰草越长越茂盛,每到秋冬季抽出筷子般粗细的花枝,一朵朵大小不一的花蕾悄悄地爬上枝头。立春后,几圈春风、几场春雨后,枝头花儿朵朵巧笑嫣然,碧绿的花萼,嫩黄的花瓣,彩色的唇瓣。那香味长了脚似的到处乱窜,墙角、客厅、卧室,到处都飘逸着扑鼻的幽香……
兰花飘香之季,最是想念姑姑时。每逢过春节,爸妈总会念叨因病去世的年轻的姑姑……
为人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会不痛心?留下的只有无限的思念,只能用一朵朵兰花来寄托哀思,只能用一朵朵兰花来黏连那些温馨的画面……
三
老山兰,一种生长在云南老山上的花草。在炮弹呼啸、硝烟滚滚的战争环境中,它毅然抉择扎根老山这片燃烧的热土上,顽强地盛开着美丽的花朵。它顽强的生命力,就像战斗在老山前线的战士一样,不畏枪林弹雨,不畏风吹雨打,依然生根、发芽、开花,散发出沁人心扉的芳香。
老山兰,花开成篇章,每一朵花儿就是一个故事。
与老山兰结识,源于共事的何老师。我刚到那所学校教学时,他管着财务,外出培训后我找他报账,他让我教他把与战友们相聚时合影的照片上传到朋友圈。接着他指着照片诉说中越战争的情节,那些白天黑夜都害怕的日子。他当时只有十五岁,害怕牺牲在战场上再也见不到娘亲,见不到疼他爱他的祖母,更害怕见不到村里青梅竹马的小芳……
远隔千里,他只能把相思之情向兰花诉说,还把写好的遗书埋藏于兰花下的土壤里。深更半夜向着兰花默默祈祷,祈求老天保佑战争尽快结束,自己能活着回家见家人,与自己心爱的姑娘婚配。幸好战争仅持续了一个月,他在战争中也安好,光荣地回了家,如约娶了小芳。
他说这一番话时表情很是郑重,他指着办公桌上那株兰花深情地说:“这株兰花是我抗战结束后从老山带回来的。三十多年了,它竟然奇迹般地活着……”
看着他朋友圈的那句“又见老山兰,你是否又泪湿双眼?”我明白了,他与老山兰结下的深深的不解情结。
岁月依旧,老山兰依旧,待到每年冬春时节,一株株兰花毫不吝啬地开着,一支支、一簇簇、一串串。那阵势赴盛宴般,穿了碧绿的裙,披了淡黄的巾,涂了彩的唇……
老山兰,因泪水、血水浇灌,更为茂盛。那鲜红的颜色,不正是老山英雄血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