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园】江浙行——湖州的记忆(散文) ——杂感篇189
乌镇还未游尽兴,湖州的亲戚连连电话探问何时到湖州,我与夫人同样心里盼着快与亲人相见。2018年7月19日下午,我们来到湖州与亲戚们相见了。
一、湖州记忆的开始
夫人出生于湖州,说起此事,记忆的闸门打开。其实那个年代对于我们而言是不可能记忆犹新的。
夫人的老家是萧山,日本侵略者快打到江浙一带时,浦沿人开始逃难,岳父的兄弟姐妹们便分散了。岳父的大姐在湖州,岳父在解放前夕来到大姐处谋生,我的夫人便也就出生在湖州。
岳父在家行三,过继给伯父家做儿子。岳父在他伯父家就算独子了,本来可以不去当壮丁。可在那个年月,对于穷人家,独子仍会被抓去当壮丁的。所以岳父离家外逃躲壮丁。岳父那时年轻,离家后辗转浙江,江西,福建,历经磨难。但就是在这磨难之中,和岳父一起躲壮丁的一些年轻人也还是会苦中作乐。记得岳父说过,当年他们逃到江西福建两省交界处的武夷山,靠卖苦力拉人力车为生。武夷山的路坡度又长又陡,他们拉一车货物上坡时都是相互帮衬着拉上坡。但是拉完货空车返回时,大家就快活起来了。一行四五辆人力车,从第二辆开始都是后车把手搭在前车架上,然后各人坐在各人的车上,任由这一串车顺着坡道直冲到坡底。在飞快的下冲途中,这些年轻人被刺激的大声狂笑。我问过岳父,不危险吗。岳父说,肯定危险呀,但那个时候,大家连家都丢了,逃难在外,辛酸苦辣都让人麻木了。拉完货有了一点生活费,加上又是空车轻松返回,心里感觉得就只是快活。
回想起岳父的讲述,到现在我的心里还是酸酸的。尽管那时岳父跑过的地方比我现在旅游过的地方还多,岳父会有旅途的快乐感吗。岳父到湖州来,他姐姐一家安置了他们。据说他姐夫是做生意的,岳父也就在她们那里生活着。不久由于岳母的母亲从绍兴逃难出来后住在江西,于是岳父又带着家人到江西来了。岳父没什么文化,但受过苦,就凭这个,解放后他被当政者看中,有了正式的工作,还当上了干部。
一踏上湖州,我们的思绪就在亲人亲情间回荡。岳父的大姐辈人早已去世,现在来接待我们的都只是她的孙辈了。见到亲人,相互长吁短叹的讲了一些听说的往事。亲人们看出了我们的怀旧情感,于是在晚饭后带着我们一起来到了太湖边,让太湖平静博大的胸怀平复了我们无谓的唏嘘情感。
二、太湖的白鹭
中国的湖泊众多,这些湖泊我基本上都去游览过。太湖我也到过多次,但在湖州游太湖我还是第一次。
我以前几次游太湖都是在苏州。记得第一次游太湖给我影响最深的是苏州的五香豆干好吃,而这之后的游太湖就是对太湖畔的枇杷记忆犹深。总之每次来太湖都是对吃食感兴趣,太湖的自身面容却无甚印象。
在城市中,7月的天是炎热的。但走在太湖畔的花园小路上,湖上吹来的清凉晚风,让人欲醉欲仙。我情不自禁地吟起了一首《渔歌子·湖州访亲同游太湖》一首:
太湖一望白鹭飞。不尽天际水浪微。
随亲戚,伴荆妻。晚风拂岸似远归。
我知道每年的6—9月份,许多白鹭栖息飞翔于太湖。在那波光一色的水面上,几只白鹭飞来,瞬间湖面的一统被打破了。我不觉想起了明代诗人杨慎的诗《出郊》:
高田如楼梯,平田如棋局。
白鹭忽飞来,点破秧针绿。
白鹭忽然飞到秧田上来,霎时一片片碧绿被一扇扇洁白点缀,生气与精灵的相融,激发了诗人的灵感,杨慎陶醉了。而我望着微波稍静的太湖水面,也被这展翅灵动的白鹭迷恋了。
说起白鹭,我回忆起上个世纪70年代在江西农村的情形。那时的生态环境还没有得到很大的破坏,农村丘陵地带的松树林中也有不少白鹭停栖在哪儿。农村本地的人是保护它们的,可是后来城里来了许多下放的人。或许这些人是出于好奇,以为白鹭是美味的食品,于是大量捕捉猎杀。我还记得有人捕捉到白鹭后很是失望,因为那些在飞翔或是停在树上的白鹭看起来很肥大,但一旦被猎杀,特别是在烫泡拔毛后,猎杀者们发现,这些白鹭一个个都瘦小无肉。这样的滥捕滥杀没多久,白鹭在当地就绝迹了。
今天我站在太湖边,看着这一只只的白鹭,心中无限惭愧,不是我的惭愧,是所有那些猎杀过白鹭人的惭愧。白鹭的翱翔,白鹭的洁白,古今中外多少文人墨客为它而迷恋陶醉。我这才懂得,白鹭是是大自然给人的恩赐,它代表着纯洁,高尚,文雅和自由。
三、小莲庄的趣事
到湖州的第二天,我携夫人就去游览了南浔古镇的小莲庄。小莲庄是晚清南浔俗称“四象”之首富刘镛所筑的私家花园,又称“刘园”。因慕元代书画家赵孟頫湖州莲花庄,而自名“小莲庄”。
小莲庄的美是江南典型的诗情画意,是江南水榭建筑的精品。然而在南浔古镇游览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却不是小莲庄的景色,而是小莲庄的创建者刘镛。在游览过程中闹出的一段有关刘镛的趣事令我至今不忘。
我到小莲庄一看到刘镛这个名字,也没细看细想,仅凭模糊的字形字音,心里便将此刘镛当成彼刘墉。于是也就傻乎乎地想,这刘罗锅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中午在一小店吃馄饨时与小店老板聊天,老板说此刘镛,我说彼刘墉。加上各自语言的差异,两个人的聊天就像两个半聋半痴的人似的,各说各话。
我对老板说,刘墉能建造那么漂亮的小莲庄确实不简单。老板说是啊,他有钱。我说据记载他是一个勤俭而又聪明的人,老板说不聪明会有那么多钱吗。我说也是,人不聪明到哪去弄这么多钱。老板说刘镛是我们这里的“四富”之首啊。我心里有点奇怪,边吃着馄饨边问老板,刘墉什么时候到南浔来的。老板说他是我们这儿的人啊。我说不可能吧。老板说真的真的。直到后来我冒出一句"刘罗锅"时,老板才发觉两人聊的不是同一回事。
这时老板对我说,你搞错了,不是刘罗锅,是刘镛。我却对老板说,你错了,刘罗锅就是刘墉。这时老板急了,冒出一句文雅之言,非也非也,此刘镛非彼刘墉也。老板此语一出,我刚将一个热馄饨塞进嘴里。一听老板那带酸的话忍不住要笑,嘴一张,热馄饨滑进喉咙,直烫得我涕泪交加。憋了半天抬头一看,老板还在痴望着我。我对他说,什么此刘墉彼刘墉的,白猫黑猫都是猫。店里吃馄饨的顾客哄堂大笑。这时老板倒冷静下来对我说,你说的是土字旁的刘墉,我们这里的是金字旁的刘镛。这时我才恍然大悟,不觉自嘲地对着老板说,哦,是吗,我真没注意到一个是“墉”一个是“镛”,真是“墉”“镛”不分了。
发生的这桩趣事,更加深了我对小莲庄的记忆。之后我还到了湖州市区的莲花庄游览,然而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总觉得作为模板的莲花庄不如小莲庄。莲花庄除了规模比小莲庄大,无论从景色,物件和内涵来说都不如小莲庄。小莲庄给人的是景色秀气,有文化底蕴,内涵有深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