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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春】寒春(小说)
学成归来。不到半月,她把婆家的那几间房子搞成了小作坊,买了两个二手的大冰柜,自己风风火火地当起了老板,每天买肉买菜,包好了,冻起来,然后在市里及周边的小餐馆联系业务,那段时间确实非常地忙,全也不四处跑运输了,成了他家水饺送货的专职司机。
半年后,青也想买楼。钱不是太宽裕,青给小丽打电话想借个三万两万的,小丽与吴为商量,最后吴为拿出一万元借给青,青来拿钱时,表情有些不好。
他们买的是现房,青那段时间,跑建材市场,一块磁砖,一张木板,都是她亲自选择,亲自去找装修的店铺,亲自监督施工人员简单装修下她的房子。每次青给小丽打电话,都听到呼呼的风声,青都是在外面等人时给小丽见缝插针地聊两句,小丽不解,你操这么多心干嘛呢,这些安排装修的活儿应该男人做才是啊,让全干吧。青说小丽,全干活儿,我不放心。唉,那没法子,青是个擅长操心的女人。
搬迁后,青兴冲冲地给小丽打电话,要小丽来她那儿参观她的新楼。的确不错,室内简单大方的布局,厨房灶台的垒起,客厅吊顶,阳台封起,安装晒衣架,卧室有效利用墙壁嵌进暗衣柜,都经过青精心筹划。
那天吴为因事不来,在青小区门口的餐馆里,还有他们的亲友,坐在一起简单地吃了点饭。他们这儿最近有个习俗,搬迁新居叫“温锅”,请些要好些的朋友们坐坐,这些朋友们呢,就随个份子,表示下祝贺的意思。但小丽从没搞过那些,她不愿操那些心,吴为也是不愿铺排这些,而且有种原因,只是在家里说出过,在外面是难以启齿的,他们都认为这种兴师动众地“高兴”,显得浅薄,“不值么”,小丽脱口而出的话,吴为深表赞同。
可是,青再一次地面临老天的考验。青搬迁新居后,生意却是出现了危机,先是几家老主顾突然停用青供的水饺,因为又有新的一家供货了,而且价格还低;还有赊欠饺子钱,百八十元的饺子钱,累积得多了,也成了大数,而且不止一家,资金链出现了断裂,青每天行走在要账的路上,气得直骂娘。
最后,只得停业。
后来,全还是坚持拉客搞搬运,收入也不稳定。青又重新找工作,最后她在一家化工厂作化验员,三班倒,二千多元,工资不高但承诺给交养老保险,青也就认了。不管怎么说,孩子要上学,在家总不能老呆着。
大概因为劳累,青渐渐地和小丽联系少了,小丽给青打电话,说几句话就会说忙啦,轻轻挂掉。
而且,还有一个事儿,小丽一直难以启齿,之前青借小丽的一万元,当初青承诺顶多一年还钱。现在都四年多了,青从未提及,而且当初好朋友嘛,小丽也没让青打借条,吴为在家提过好几遍,让小丽向青要账。小丽张不开口。
几次三番几次三番地,小丽他们在家提起,再说,小丽他们虽不失业,但也只是温饱日子而已,都是工薪族,老老实实地上个班过日子。
终于,小丽有天斯斯艾艾地开口了。她仿佛给青要这欠款,做了天大的错事似的,说了些铺垫,说公公有病,手头有些紧张,你若宽裕,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帮个忙呢……
没等小丽说完,青声音立刻高了许多,小丽,怪我怪我,早该还你了,我明天给你送去!就没等小丽说话,就挂了电话。
果然,第二天,青脸色阴沉地拿着一个包儿来找小丽,见了面二话不说,递给小丽,小丽虚虚地扫了一眼,说,谢谢啊。青坚持要小丽数钱,小丽于是就数了下,完毕后,说正好啊。青立刻站起来说,小丽,咱两清了啊!
小丽一听这话,也没太钻研这“两清”的引申意义,还喜滋滋地说,那当然那当然。
五
过了好些天,小丽习惯性地再打青的电话想聊聊时,却是关机。
又隔了几天,再打,依然关机。
小丽很奇怪,晚上去小丽的家看看,敲门不开,黑着灯。
直到今年的春节小丽再与青联系,依然未果。同学聚会,青从不参加,可能这第一个初中三年,大概是她的暗疾。偶尔有同学说起青了,小丽再打青的电话,却已是空号了。
直到在街上遇到青的表姐,寒暄着,要了青的电话,接通后,就出现了文中开头的对话。
小丽愕然,她实在想不通,多年的好友,这种难得的情谊最后不知不觉得竟变成了元宵节上空燃放的烟花,绚烂极致却转瞬间化为灰烬。这种无价的亲密感情,在岁月的长河中竟然不知何时如尘埃似的被踩在脚下,只是是什么时候变的呢,怎么会这样呢?少年的纯真情谊,现在却被物化成了你来我往、随份子似的礼上往来的虚假。也许小丽惊喜的声音,会让青冷笑,小丽若再说,青与你联系,是因为想念你,岂不是太矫情了!
被青的冷静声音震撼的魂不附体的小丽,黯然地说,没事,青,我真的没事,只是好久没联系了,打不通你电话,是真的想念。小丽还是忍不住地说出了“想念”那两个字。
那边青却没有说话,沉默着,小丽又说,青,那你忙着,再见!大概过了一分钟,手机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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