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刘桐花(小说)
之后,刘坚方几乎是逢墟卖完肉就往刘桐花家赶,且毎次都不忘割三四斤肉提去。但是,周末是不敢去的,因为刘桐花在邻镇私立学校读二年级的女儿星期五下午坐校车回家,星期一清被校车接早去学校。除这些时段之外,刘坚方与刘桐花是双宿双飞,俨然一对合法夫妻。这状况在整个陵关村留守人员几乎个个皆知,但有两个人却不知晓:刘桐花的女儿和公公。桐花的公公,一个患有严重痴呆的老者。当刘方坚第一次来时,老人就握着他的手说:“汉卿,我的儿,你是回来陪我的吧。以后不走了?”“是的,我是回来陪你的。您老放心,以后不走了。”刘坚方见状,心头不由一喜,便将错就错地回应着老人。“陪我就好。不走就好。”老人自言自语起来。这下这对男女心里更有底了:老人脑筋真的糊涂了,分辨不清人了,无法干预我们了。于是,这一双男女在曾家打情骂俏,行起苟合之事来,毫无顾忌。看着刘坚方带着刘桐花从墟场归来,村中有好事者曾多次旁敲侧击:“坚方,卖完肉了,带老婆回家了?”“别乱说。这是我表弟媳,这不顺路吗?就捎上了。”刘坚方虽然口中否认着,但脸上却露着自豪的情色。
就在刘坚方和刘桐花俨然夫妻出双入对,如漆似胶的日子里,有一个人盯上他们了。这个人,就是隔壁村的光棍曾华森。此人四十来岁,生得高高大大,光光鲜鲜的。只要不与其做过多的语言交流,单看长相,若你是一个正当年的女人,说不一定会喜欢上他的哩。可是在方园几里的村庄,竟然无一个女人喜欢他!理由很简单,他智商欠佳,小學光-年级就读了三年,还没升能上初中。在家务农时,任凭父亲手把手地传授,曾华森就是学不到。譬如,捆秧和捆稻草的活,父亲年年教他,他就是学不会,气得父亲高声斥责:“牛教三趟,都晓得打左犁。你哈得要死,比牛差远了!我前世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哈巴?”村子里,有人认为曾华森是猪血李,好看,不好吃;有人觉得他是马屎面上光,里头一包糠……俗话说,聪明有种,富贵有根。可这话用在曾华森身上,就不灵验了。因为曾华森的祖父曾盛汉在昭陵中学毕业后,考进了黄埔军校,做过国军连长。这在当时穷乡僻壤的凤凰山乡可算一个顶呱呱的角色!曾盛汉见多识广,能写会算。尤其是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让人不得不佩服。就是在讲究阶级斗争的年月里,竟还有人偷偷到曾家学写字。曾华森的父亲曾震宇也是一个顶聪明的人,曾是县二中的初中生,因家庭成份不好,升学无望,回乡修理地球,农活样样在行,特别在缝纫方面无师百自通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裁缝。母亲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在行的人。可是,众乡亲一看到华森那个哈巴劲,就说:“别人家是‘歪竹出直笋’,震宇家是‘直竹出歪笋’!”正因为如此,曾华森没能讨到老婆,成了光棍。可体內旺盛的雄性激素让曾华森的春心躁动起来,总是夜阑人静的时候,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在脑海里把本村及邻村的留守妇女都过了一回电影:李春桃个子高挑,但胸脯平平,臀部瘦得几乎没了,沒女人应有的性感。王秋菊生得五大三粗的,就是一个男人婆。萧香荷有狐臭,名不副实。至于张艳梅嘛,大大咧咧的,毫无女性的细腻与温柔。刘桐花,丰乳肥臀的,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风骚劲大,女人味十足,华森我真喜欢,但只能与她在梦里相遇。
六
目标既已锁定,曾华森平时除了想方设法法接近刘桐花外,每天清晨就把那头短角黄牯赶到刘桐花屋后的山上,自己则藏匿灌木丛中,两眼死盯着她家大门。有一回,竟看见杀猪佬刘坚方从那大门囗出来。“桐花这臭娘们,别看她平时装正经,从不正眼看我,跟她开句玩笑也骂得我狗血喷头,原来竟是偷人的货色,并且偷了个杀猪佬!杀猪的满身猪屎气和血腥味,能有什么妙招,无非是以猪肉换人肉罢了!”华森恨得牙根直痒,在心里骂道。以后,他几乎每天清晨都能看到同样的情形。
有一回,曾华森看到刘桐花一个人去赶墟。于是,他抄近道在那个山坳里拦住刘桐花:“三嫂子,你今天必须跟我亲热一番。不然,我就把你与杀猪佬的亊讲出去,让陵关村的知道,让汉卿知道,看你怎么做人?”“你千万別讲,我答应你。但仅此一次。”刘桐花于是,就跟着曾华森来到平时放牛躲雨的小山洞里……
刘桐花被迫让曾华森亲热后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更让她担心的是,这哈巴会有了初一就有初二。当晩,她对刘坚方哭诉了那件事和自己的担心。刘坚方一想起华森那副哈巴相就作呕,如今竟然打起了自己相好的主意来并且得了手,不由怒火中烧,顺手操起杀猪刀就往外冲:“华森猪日的哈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耍我坚方的女朋友,我捅死他!”“别莽撞,莽撞要出人命案的!”刘桐花死死抱住刘方坚。“那就这么便宜那哈巴?”刘方坚一边挣脱着,一边冲着刘桐花嚷道。刘桐花把嘴贴近刘坚方耳畔嘀咕起来,刘坚方面呈悦色,不停地点起头来。
一天清晨,刘桐花前脚刚进那个小山洞,曾华森就后脚跟了进来。就在这哈巴欲从后面抱刘桐花时,突然被人猛的一脚踹在臀部,跌了个嘴啃泥,流出了鲜血。他还没回过神来,就有愤怒而带杀气的骂声闯入耳鼓:“华森狗日的,你看我是谁?想打桐花的主意,活腻了吧。”华森爬起来,循声向后望去,只见刘方坚左手握拳,右手攥着闪着銀色寒光的杀猪尖刀,凶神恶煞似的站立着,怒目直视自己。华森不由得浑身筛起糠来:“坚方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别动刀子!”“好,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就不动刀子,动嘴子。华森,你听好了,桐花是我的表弟媳,你不可再打她的坏主意!长点脑子,有些亊看见了,就不要往外讲,只能烂在肚子里。明白了吗?如果做不到,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了那么多猪,我还在乎多你这头蠢猪?!”刘方坚说完伸出左手的大拇指摸了摸明晃晃的刀刃,用眼光扫视着华森。“明白了,明白了。以后你就是借一百个胆,我也不敢打桐花的主意了。你俩的事,我守口如瓶。”华森连忙表起态来。“明白了,还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听到方坚的叱喝声,华森连滚带爬,逃离了小山洞。刘桐花和刘坚方相视而笑,继而抱做一团,缠在一起,疯狂地亲热起来……
自那以后,曾华森再也没有将牛赶到刘桐花屋后的山上放牧,更没有借故纠缠她了。
刘桐花与刘坚方依然按照以往的方式生活着。几乎每逢墟日散墟时,刘坚方骑着豪爵摩托,后座载着刘桐花疾驶在凤陵村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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