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红尘】冤缘(小说)
岳呈和金铃下飞机,带着随身携带的包,岳呈推着两个行李箱,领着金铃来到父母乘坐的轿车前,放下行李箱,礼貌地把金铃引荐给他们:“爸、妈,这是我女朋友金铃。”
戴着眼镜的岳铀与里华,在轿车边看到刚下飞机的人群,儿子和身边的姑娘缓缓走来时,兴致勃勃地夸儿子有眼力,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听儿子介绍名字时,顿时就有些纳闷,岳家祖训规定,牢记祖宗受害的教训,禁止与秦家、金人通婚。毕竟是高级知识分子,有相当深的城府,没有像金忏那么直白地质问。
里华听到儿子介绍姑娘的姓名,扫视了一下老公的脸色,看懂了他的心思,立即旁敲侧击地问:“小金,你是哪里人,什么民族,从事什么职业?你可是艳丽夺目的美女,我儿子就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军人,你真的喜欢我儿子吗?”
金铃听到这位文质彬彬的母亲,连续提出几个问题,不愧是知识分子,就像答辩论文似地回答她:“阿姨,我知道您在单位是一位科学家,在家是秀外慧中女主人,感谢您教诲出岳呈这么优秀的总编。”稍停顿片刻自我介绍:“我是东北人,满族,公安报社的副总编?我喜欢岳呈传承了精忠报国精髓,他的聪明才智和坦荡、实诚的秉性。爱一个人不是花钱买洋娃娃,图表面光滑。阿姨,请多赐教,我虚心聆听您的教诲。”她的回答,让里华哑口无言。
岳铀看到妻子在姑娘面前吃了闭门羹,只好责问儿子:“儿子,你们毕业一周了,怎么才回来?”
岳呈坦诚地回答:“爸,我从你们表情里,知道你们为我选择女朋友违背祖训有一定的成见。爸、妈,我们家的祖训传承了几百年,我个人认为,祖训主要精神应该代代相传,有的地方需要修改完善。例如,几百年前是冷兵器时代,现代是核武器年代,岳家枪、岳家拳与核武器就没得比;又比如,通婚限制岳、秦、金三姓氏通婚不科学,事实证明,爷爷和奶奶破例结婚后,我们这家人并没有受到影响?北宋时期定的祖训,是预防皇家重臣与外姓联姻损毁皇室权力。现在国法、党规约束了所有人的行为。”
金铃也支持岳呈的观点:“叔叔、阿姨,岳呈毕业放假后到我家去见了我的老人们,老人们委托我给你们岳家带去虔诚忏悔之意,顺便玩了一周。姓氏只是代号,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能用表面光滑定性,两个人相爱须志同道合,发自内心托付终生的情感,我和岳呈也是细心观察,多次考验,才做出相爱的决定,我们恳请得到老人的谅解和支持。”
岳铀听了金铃和儿子的答辩,脸色渐渐转变,又不好直接表态,委婉地回答他们:“呈儿、小金,把行李放到车上,上车吧。我和你妈从事的是航天科学,对社会学问缺乏研究,对你们的观点不能妄加评论。回家后你们直接请教爷爷、奶奶。”
里华更是夫唱妻随:“金铃,你是成年人,请一定慎重做决定,岳家没有离婚的先例。”
金铃毫不犹豫地表态:“我爱岳呈绝不含糊,我生是岳家人,死是岳家魂。”
岳呈从父母的表态与提问,知道他们已经默许,爷爷和奶奶他们是开明科学家,更不会因传统的框架阻止他们真心相爱,将行李放到轿车后备箱,殷勤地从父亲手里要过轿车钥匙:“爸、妈,你们上车,我开车。”
金铃殷勤地开后排座车门,用手护着车门上方,让二老先上车,回到副驾驶位置。
岳铀担心儿子驾车不熟悉路线:“儿子,你会用导航吗?”
岳呈诙谐地笑道:“爸,我们要去部队审查专牌宣传稿件,不用导航行吗?”
金钤系上安全带,幽默地提醒岳呈:“控制速度,不要把轿车当飞机开哈。”
岳呈系上安全带,熟悉地掌握方向盘,缓慢地跟随陆续离开的车辆后面,开启导航,选择了即将到达的方向:“我开车属于温柔性,不会超速,回家就要开车接爷爷、奶奶到父母驻地去玩。”
金铃调节车内的气氛:“小同志,谦虚才能进步,要永远保持谦虚谨慎的心态。”
里华看到他们之间诙谐、幽默地谈笑风生,回想起当年他们的恋情,问岳铀:“现在的他们像当年的我们吗?”
岳铀羞涩地微笑:“当着孩子的面揭短。”
岳呈取笑父亲:“我们家风水变了。”
金铃知道他想发表什么感叹,添枝加叶地问他:“岳呈,你怎么说这种话。”
岳呈轻笑:“原来我们岳家是阳胜阴衰,现在成了阴胜阳衰了。”
岳铀从儿子取笑的话中听出,金铃爱他胜过爱自己,这是得益于祖传精忠报国精神,仍然要装作生气的表情:“呈儿,安心开车,切莫妄言。”
里华很欣赏儿子的观点,并纠正他的话:“岳铀,儿子,是谁用绣花针将精忠报国的这四个字刺在祖宗岳飞的背上的?岳家一代代传承精忠报国精髓,我们女人没有功劳吗?”
岳铀在妻子正面质问时,只能退让:“应该说,我们岳家是男女平等,家风正,家门兴。”
金铃听到二位长者公正、客观评论女人在岳家的地位,不便答话,只是暗中幸喜,爱上岳呈是睿智的选择,下决心,要用虔诚、笃信的信念打动爷爷、奶奶,跨入岳家门。
岳呈驾车顺利到达家门口,并从轿车后备箱取出行李,岳宁和秦慧听到轿车鸣笛的声音,吩咐倪大娘去开大门。
轿车进院后,岳呈和金铃下车,开车护住二位长者下车,又从轿车后备箱取行李箱,倪大娘要去接行李箱,岳呈吩咐他:“倪妈,您去做饭吧,东西我自己提进三楼的卧室。”
堂屋正中,挂着岳母及各代长辈的画像,下面就是精忠报国四个大字挂在神龛中间,摆放着手表、钢笔、手电筒三样物品,岳铀和里华主动上前给父母请安,行叩拜之礼:“爸、妈,身体可好。”
岳宁看到孙子回来,乐得合不拢嘴:“身体硬朗,你妈有些小毛病,无妨。”
岳呈牵着金铃的手,来到爷爷、奶奶跟前叩拜后介绍:“爷爷、奶奶,这就是我未婚妻金铃。”
金铃看到神龛前摆的物品,立即跪在老人跟前,掏出一个信封和一个用红绸缎裹着的小包:“爷爷、奶奶,这是我爷爷给您写的忏悔信!这是我爸托人从长白山采购的人参,请您笑纳。我这当孙女的只有给二位老人跪拜。”
岳呈也跟着陪跪在她身边,叙述他们相识到相爱的过程;里华陪跪在金铃身后,岳铀陪跪在岳呈的身后,相继表明观点。
秦慧看都没看金铃递的忏悔信:“金铃,我和你爷爷破例结婚,经历了生死考验,这么几十年也没刮妖风、起邪火,你们跟着起什么哄,都起来啊。不过有一条,必须遵守,嫁进岳家,就要从一而终,绝对不允许半途而废,毁了岳家的名声。”
岳宁看了金盘算写的忏悔信也表态:“你奶奶都表态了,金铃,你抗命不从吗?吃饭后再商量你们办证和婚期,邀请金家老人一起共庆喜事。”
金铃欣喜若狂地行大礼:“爷爷、奶奶,我金铃生是岳家人,死是岳家魂。”
岳呈立即扶她起来。
金铃和岳呈去扶里华和岳铀。
里华感叹道:“时代不一样了,真是冤家路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