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酒楼的豪华套间内，除了主宾的位子上空着，其余二十几个人围坐着一张大餐桌。桌子上的荤炒素拌、山珍海味不紧不慢地转着圈子，直转得陈有德的眼晴都有点发晕。
　　 这么多的美味佳肴，陈有德有的甚至连名字都叫不来。满桌子的人在大呼小叫声中边吃边喝，唯有陈有德好像局外人一样，呆呆地坐着，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人招呼他喝酒。
　　 “一个圈子外的人，抽着哪根筋了，非要到圈子里来混，真是自讨没趣！”陈有德脑子里这样想着，甚至一时冲动，想立即站起来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是非之地。
　　 但终于还只是一想，屁股依旧牢牢在椅子上坐着，两眼依旧死死地盯着一圈一圈转动着的菜盘子。
　　 陈有德也算是老机关了，写了许多年的材料，迎来送往了五任局长，看着一茬又一茬从自己身跟前走出去的年轻人当官的当官，挣钱的挣钱，只有他多少年如一日，笔杆子手中紧握，文书本色不变，还是科员一个。每天忙忙碌碌，经常加班加点，真能与吃草干活的老黄牛有一比了。因为挣钱不多，官位没有，所有凡家里需要托关系找门道的事，陈有德是一点办法也不会有。为此，老婆田玉梅每天都会摔盘子摔碗，怨天怨地，不给陈有德一点好脸色看。
　　 新任局长叫吴贵，上学时还是田玉梅的隔届校友。机会难得，田玉梅把这个消息告诉陈玉德时，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发抖了。
　　 “明天是吴局长的生日，局里的许多人都要去芙蓉酒楼为局长庆生。这是准备的礼金，一定去参加啊！”头天晚上，田玉梅像哄孩子一样对陈有德叮嘱。
　　 参加局长庆生宴会的全部是有头有脸的领导，只有陈有德一个人是无名小卒喽啰兵。陈有德感觉自己就是人们吸进吸出的空气，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生日宴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却始终没见局长大人露面。满桌子的好酒好桌，陈有德品不出任何味道。等大伙酒足饭饱走出包间，把陈有德留下来时，他的脑袋才好像清醒了一些。
　　 圈子里的人走光了，硕大的餐桌上，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还在不紧不慢地转着圈，转了一圈又一圈。
　　 “有德，生日宴散了好久了，你为什么还没回家？吴贵局长和我在一块，正说你的事呢！”
　　 田玉梅打过电话时，陈有德一个人正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