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指路(微小说)
我是山区农村人,小的时候我们那里很封闭。
记得在我十三四岁时的一个夏天,我们一群小孩子在河沟里洗澡。到河沟里泡一会儿就上来,趴在被太阳烤热的石头上暖一会儿身子。
我们几个伙伴正趴在石头上暖身子,突然从路上走来一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姑娘,有个伙伴喊了一声“有女人来了!”我们赶快藏到了石头后面。我们中间有个小伙伴叫“樱桃子”,他长得胖,行动迟缓,来不及藏起来,只好转过身子趴在石头上羞得不敢动弹。
按理说,农村十几岁大的姑娘见了赤身体的男孩洗澡会低头走开,但这个小姑娘不但没有走开反而走近了“樱桃子”。原来她是走亲戚迷了路,迫不得已向“樱桃子”来问路,这个小姑娘要去的亲戚本来在正西的村庄。“樱桃子”趴在石头上害羞不敢说话,只是用手随意指了指方向,但他向西指的食指偏到了北,结果这个小姑娘沿着山区的羊肠小道走错了方向,走向北面的一座高山。
我们村有个农民在山上给生产队放羊,天快黑了看见有个小姑娘坐在一个陡峭的山崖上啼哭,过来一问才知道,这个小姑娘走错路了。放羊的农民把小姑娘领回了家。
在我们山区,人口稀少,十里八乡的张三李四,大人们都熟悉。原来我们村里还有这个小姑娘的亲戚。小姑娘在我们村的亲戚叫“二愣子”。“二愣子”认为是我们几个小伙伴有意给这个小姑娘指偏了路,分别找大人们论理。
虽然这事不能怨我,但我父亲还是在我股上打了一巴掌。“樱桃子”的父亲不但狠狠打了“樱桃子”一顿,还罚“樱桃子”晚上不准吃饭。我知道这事也不能全怨“樱桃子”,他并不是故意给小姑娘指偏路的。
我当兵走出了山村,后来又在城里工作。
事情就是这样巧合。后来“樱桃子”居然娶了这个姑娘做媳妇,原来这个姑娘叫“巧姑”。
由于我和“樱桃子”是童年的伙伴,每当我回老家探望父母时,都会到他家坐坐。有几次我们谈论这件往事时,“樱桃子”就会兴奋地说:小时候“巧姑”已经看见了我的身子,她不给我当老婆,老天爷不答应啊。“巧姑”也会红着脸埋怨“樱桃子”:看你这把年纪了老不正经……
他们都会心地笑了,笑得是那样的纯朴、爽朗、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