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香】花婶(微小说)
村里有个婶子小名叫花,我一直喊她花婶。花婶五十岁左右,长着一张五官紧凑的四方脸,一米七的个头,体型魁梧,皮肤黝黑。花婶只要开口说话,精灵般的眼睛不停地又眨又转。患有鼻炎的鼻子,总爱深嗅一口气,习惯性地将鼻子拧向一边。厚重的嘴唇时不时咂巴一下,总给人感觉她的口中像含着一块糖。
花婶的嗓门特别大,不仅说话声音大,而且笑声也甚是可爱。就算不听花婶聊天,只要听到她那天崩地裂、震耳欲聋般的笑声,也会为之震撼。一句话,只要有花婶的地方,都会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花婶性格像个小孩,虽已年过半百,总是说生气就生气。有时候,一屋子人正在聊得热火朝天,本是花婶先谈起的一个话题,可聊着聊着,不知哪句话惹怒了花婶,她便愤愤起身,拂袖摔门而去。屋中一群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地望着花婶离去的背影。大家每每谈起花婶的趣事,都是津津乐道,百感交集。
有一件事是听嫂子讲的,说花婶跟个小孩似的,为了块糖把她家英子惹哭了。花婶都这么大岁数了,真是个老小孩。提起那件事,源头还是因我而起,因为那糖是我给英子的。
那次一位同事结婚,来科室撒喜糖,领导望向我们科室的一帮娘子军——都已是孩子的妈。回手又捧了一大把花糖放在办公桌上:“这些是回家给孩子们的!”我们感激地望向领导,连声道谢。
下班回家,路过嫂子门口,我分了一半的糖给英子,我把英子衣服两侧小口袋塞得满满的,小妮子乐的围着我转圈圈,手舞足蹈得唱起儿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我走后,花婶打牌回家,路过嫂子家门口,看到英子开心的样子问:“英子,得啥好事这么滋儿?”孩子不会说谎,一五一十把糖的事说给花婶。
花婶一把拉过英子,将手探进英子小口袋:“给奶奶一块。”英子想挣脱花婶有力的大手,怎奈力气小,身子被花婶掐着纹丝不动,英子“哇”的一声哭了。
听到哭声,嫂子急忙跑出门,花婶的手迅速的从英子口袋抽回,缩进她的口袋。等花婶走远,嫂子看到英子被我塞得鼓鼓的口袋,已变得干瘪。更搞笑的是,此后英子只要看到花婶,都会哭着找妈妈。
对于大家对花婶的谈论,虽然内容加了些许夸张,不过,我确实亲眼目暏过一桩有关花婶的趣事。
一个微风习习的傍晚,我手端一杯香茗,坐在阳台欣赏窗外暮景。落日余晖霞满天,无与伦比的美、诗情画意的景笼罩着整个小区。
一位老人脚蹬三轮车,行动艰难地驶入小区,车上搁着刚摘的仙桃,许多粉嫩的桃子还带着嫩绿的枝叶,果色新鲜诱人。一会功夫,车旁围满了买桃的人。
花婶手拿布兜慢悠悠地走向人群,不慌不忙挤进人群,犀利的目光盯着卖桃老人的眼睛,手幽灵般伸向车里的桃子。花婶将身体隐蔽在买桃者的身后,捏桃的右手迅速抽回,借前面人的遮挡,将桃子塞进身后早已准备好的布兜。前后不过两秒钟的时间,我愣愣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紧张的双手微微抖动了一下,杯子差点从手中滑落,失声惊叹:“好身手!”花婶的精彩功夫,前后展示了五次,卖桃老人竟没有丝毫察觉。花婶哼着小曲走出人群,扬长而去。
前几天,花婶的生活中又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花婶的邻居李奶奶是个勤快人。夏天,李奶奶在后院菜园种了各式各样的蔬菜。
一天傍晚,李爷爷看到菜叶上爬有虫子,回前院背来一只药桶,按浓度配好水和药,给所有菜都喷撒了一遍杀虫剂。
半夜,李奶奶老两口听到菜园有动静,岁数大了,也没考虑太多,便翻身接着睡了。
第二天午饭时间,120突然驶进小区。不知什么原因,花婶一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样子特别吓人。
医院里,大夫诊断结果赫然写着:药物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