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丝须痴缠舞秋风(散文)
秋风一起,红衰翠减自不用说。然而,也就是此种时候,会突然发现,一抹绿涂抹在秋色间,醒目,惹眼。尤其,那丝须缠缠绕绕,说来并不经意,然而,细细观赏去,却是那么令人沉醉着,引起无限遐想。
哦,这丝丝须须痴痴缠缠,却不是别个,而是秋天里我们再司空见惯不过的丝瓜。丝瓜,这普通的青绿藤蔓在秋风里一架架泛着秋天的痴醉。
丝瓜架,几乎每一家的庭院里,或门扉旁或墙上或墙角处,会有一架丝瓜架的。此时,天气转凉,好多花儿叶儿纷纷退场了,飒飒的秋风里,唯有丝瓜却正是旺盛之时,翠绿着,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
在村庄里,任何一户人家,庭院中或是门扉旁,一架丝瓜很是自然而然地在秋阳下尽情生长。绿绿的丝瓜叶子,这丝瓜叶片成三角形或近圆形,边缘有锯齿,基部深心形,往往都是深深的绿色。仿佛一脉掌平平的伸展开,很是平易近人的姿态,在秋风的吹拂下微微颤动。
最神奇的就是丝瓜的丝须,小小的丝瓜秧,是怎么从低矮处攀登到那么高高的棚架上的呢?那就是这小小的丝瓜须了,小小的丝须看似弱不禁风,就好似蜗牛的触须一般,它却如此坚韧,它是丝瓜的脚呢。
一架丝瓜,就是靠着这小小的须,一点点攀登到了高处的。丝瓜须凭着自己的力量,慢慢攀登着,一点点将丝瓜秧布满了棚架,形成了一架犹似天然的凉棚。清风一吹,凉意四散,绿绿的丝瓜叶子,被吹起,你会更加新奇地发现,一朵朵黄色的丝瓜花儿,就盛开在丝瓜秧间,黄绿相照间,给人无限暖意,无限美感。在这萧瑟秋风里,有黄花盛开,粘满的却是春意的盎然与生机。
丝瓜花儿是如此单纯的,不知道秋天是萧瑟是败落,盛开着,努力地盛开,用自己满满的盛情。此花开后百花杀,不仅如此,而是留下一只只丝瓜,就隐在丝须间,隐在绿绿的丝瓜叶子底下,一条条悬挂着丝瓜秧子间丝须间,犹如一只只风铃儿一样,好似秋风一吹能听到铃铃的声音,绝对美妙。
这些花儿丝瓜儿,是绝不会忘记那些不被注意的丝瓜须的,就是靠着须儿,它们才从低矮处走出来,悬挂在高处的呢。就算是丝瓜已经悬挂在丝瓜秧子间了,此刻的它也没有停止行走,丝须会沿着搭起竹架,会一步步地往前行走。
很奇妙,当它的须脚触到竹竿树木时或是任何可以攀援的棍棍木木时,就攀上去,继续行走。就算是爬到顶端时,还会继续翻过棚架继续行走,似乎从来就没有停息的意思。
喜欢丝瓜的丝须痴缠的情思,往往一丝已经攀到高处,却回头垂下一丝来,那般深情而友好。这一丝垂顾,就好似伸出的一双温暖的手儿,很友善地回头去拉一下身后的或是低矮处的另一丝须。好似在低低诉说着:我们可要一起呀,千万不要掉队哦。就这样你缠我我牵着你,丝丝须须痴痴缠缠,一起攀登着一起向上向前行进着,绝不让伙伴们掉队,也绝不独自前行或是停止前进的。
一直喜欢这样的痴缠,一直喜欢这样的牵扯,好似一对对恋人,互相有缠绵不尽的情思在里面,相依相伴,不离不弃。又好似一个个朋友间,互相搀扶互相鼓励一同前行着,有情的痴,有爱的缠,有绵绵不尽的痴爱与情恋,也有团队的精神,友情互助的成分在里面。
望着一架架丝瓜,会联想起许许多多,秋风秋雨之时,唯有丝瓜青绿茂盛,有诗词写出:数日雨晴秋草长,丝瓜沿上瓦墙生。一点不错的,总是感觉越是秋雨连绵,越是秋草渐长,丝瓜也就越是结在墙头瓦上,让人在秋色的感受生命的旺盛与植物强有的生命力。
想想“酒榼缘青壁,瓜田傍绿溪。”这样的句子最是让人向往的。如果你居住处,能有一架丝瓜架,那就最是美好了。于是,我的屋前房后,庭院里多是种植起丝瓜的。
秋天里,喜欢在一架丝瓜架下,与邻居们聊天忙碌手里的活儿,或是读读书,喝杯茶。最是喜欢的那就烫上一壶酒,摘下一只丝瓜儿,蒸笼上蒸透,放在白瓷盘里慢慢凉透,再用蒜末耗油麻汁姜汁调味泼上。放在木桌子上,独自一人或几人,白瓷盘洁净明亮,青丝瓜青绿鲜润,捏着酒壶一倾,小酒杯也是小巧精致,半杯酒妖妖生姿。
端酒杯时,恰遇上一须垂下,好似一丝垂下的情深,也来饮一杯美酒承欢。哈哈,美呀,来吧,别客气了,也陪着饮一杯忽。秋阳里或是月下,都是一种美好呢,尤其是静静的月下,蟋蟀在草丛里或是墙角里鸣叫着,月亮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我呢。
此刻一点也不需要紧张什么,完全放松就好。洗去铅华,宽衣宽袖,长发松散,脚下随意趿拉着鞋子。丝瓜叶子在风里吹拂着,窸窣有声,须儿或伸或曲,随意悬挂。此刻,你就会再次想想那些弯曲的丝瓜须儿,是怎么形成的呢?
就如生活不会是一帆风顺一样的,丝瓜须在行走其间,也是会遇上险阻的,那么怎么办呢,是气馁,是停止,还是前进呢?
说过的,丝瓜须不会停止前进的,但是遇上坚硬的障碍物又咋办呢,那就是卷曲起来,绕过障碍物,再慢慢伸展开,再慢慢向前继续行走,于是,你会发现好多须儿都是弯曲的卷曲的。甚至有时候,丝瓜秧儿会遇上大风大雨,会被风雨掀翻在架下,会是一片狼藉。
但是,不要紧张,也不要恐惧。没有什么的,这不会让坚强的丝须忧伤的,也没有时间去悲叹去难过的,须儿会慢慢梳理一下,继续前行的,用不了多久,你会发现,一架丝瓜架又完好如初了。
经常的一个人坐在丝瓜架下,闲饮,每每看到这丝须间的痴缠另我很是羡慕,这样的痴缠不是取悦与谁,也不是秀给谁看的。而是一种坚强,一种生命的力量,一种成长,一种活着的姿态。
可能人们会更多的赞美丝瓜美味,赞美丝瓜花的鲜艳,却很少赞美丝瓜须的。这又有什么呢,丝瓜须依然活得很好,依旧按着自己的行走方式一刻也不停的行走着,因为它自己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想要一份怎样的生活,要一个怎样的幸福与快乐。它是不会停息的,丝瓜须这平常不过的弱小丝须,却是有着强大的使命感,那就是生命不止,行走不息。
我喜欢静静地看着丝须间默默地痴缠,喜欢这样一种宁静中的痴缠与牵连。当飒飒秋风起,当霜满天下,当所有红艳与苍翠慢慢退场,而丝瓜却在高高的架上展露着勃勃生机,丝须在这生机间默默缠绕前行。从不显山露水,也从不招摇、喧闹。总是不言不语,总是不慌不忙,默默行走在风里雨里。
哦,我再次欣赏这秋天里的一架架丝瓜,放眼在这婀娜多姿的丝须间,心里充满喜悦与赞叹。丝须儿如此平常,如此不被关注,甚至被忽视被遗忘。那又有什么呢,依然活得自由自在,活得美丽多姿,活得坚强自信。丝须在秋风里舞动着痴缠着行走着,是那么如此淡定,如此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