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祭屈原文二篇(古韵)
【其一】
癸巳年端阳初五,东游离人祭故楚三闾大夫屈原于东瀛江户,其辞曰:
节同时异、物是人非。悠悠岁月,急景如飞。江山依旧、今古同晖。英雄骚客,不见其威。幸哉甚矣,名字永辉。
高阳之苗裔、楚国之美人。博闻而强识,处秽而无尘。正道明治乱、擅赋好吟呻。恨佞相争宠、惜主不识臣。见疑遂放逐、悲愤卒成文。
汨罗江水咆哮、三闾大夫行吟。被发怒涛江畔、怀石湍急水心。泣留怀沙之赋、明释清醒之琛。宁葬江鱼之腹、不立温蠖之林。屈原十年沉渊,疆楚一昔见擒。
路漫漫其修远兮、上下求索却是谁。沧浪水其清浊兮、俗世独立不能随。横不流其自洁兮、与日同光天下知。哀民艰其掩涕兮、不变赤心,后人宗师。身已死其神灵兮、见我离人诉悼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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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
戊戌年五月初五,羇旅离人于倭国江户敬祭故楚三闾大夫屈子之灵。
节同时异,所迁者、境也,不变者、义也。物是人非,所伤者、人也,不移者、情也。
呜呼!芳草于世,无言而风雨摧之、况人折之而不爱。玉石于人,不语而贤肖争之、况世贵之而无情。
曰若先生,疆楚地之芳草、美人彀之玉石,奸宄讎而极恨、忠良亲而极爱。千载之下,洁明如昼中之日、夜中之月。然佞臣谗谄、主上蒙蔽,虽中日、酣睡之人不能知,虽中月、秉烛之人不能见。举世皆浊、非不合于世俗,我独清者、固不混于污秽。作赋怀沙、心昭玉盘冰轮月,抱石汨罗、义显彰炳秋古。百代之后,来者思之岁岁。万里之外,离人祭之年年。节同时异、迁境而不变义。盖此之谓乎。
先生物语、每揽读者、不胜感激,况于此时。吾固生于甕牖绳枢、长于芣莒蒹葭,未见璿玑璎珞、不知冠冕黼黻。然身窶家疚、缊衣蔽袍,未尝为之羞也。出入无礼、谈吐无教,未尝为之赧也。以有志而未失之故也。吾不谮人、亦不谯己,然心慕于高士而无亮节、身寄异域而无尺业,无名以归桑梓、无功以报椿萱,此吾所以愧者,固长踧踖而不知所措。遂致比年,蜀都失志、辄探鬼门歧途,江户失节、即废逆旅正道。此吾一生之恨,然亦吾一生之幸也。一死一生、太史司马朝为吾师,一往一反、翰林东坡夕为吾友。
古人云,以往不谏、来者可追。然倭国数载、端阳几度,常与故友,共祭屈子。昔同把樽者,今已寥寥,前共簪花者,不见其人。此固吾所不欲见也。况有旦别离、雁信永生不通,几时聚会、鱼书何处可达?重阳载酒,空对明月独饮,雨夜剪韭、徒倚空床长待。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孟德诚不我欺也。虽然,有此余生、还冀共挥鹦鹉、于境何关,拥此残年、仍欲同心黾勉、于时何异。物是人非,伤人而不移情。盖此之谓乎?
义也不变、虽时变境迁、后世知何以守正。物非人伤、情也不移、今生透悟,何以贪生。吾乃小人,自利而无大义、尤水之无骨,自私而无长情、尤水之无形。每慕先贤,唯自愧尔。孟博曰:“吾欲使汝为恶、则恶不可为。吾欲使汝为善、则我不为恶。”盖言生之难也。吾又怅然之,念彼及吾,今虽祭子、实亦弔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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