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寻梦(散文)
网络很神奇,能让一些不相干的人熟络起来,更能让在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的人出现在你面前。
旧友婷建了一个微信群,像撒下了一张天罗地网,把我们一个个发小网进了这个群里。那天晚上大家都很兴奋,发照片,发红包,唠唠叨叨叙着旧。我却始终进入不了状态,有些记忆如同散落了一地的珠子,滚得到处都是,想重新捡起来串起来,却发现很困难,仿佛隔岸观烟火,看到的都是虚幻。
我知道童年仓促地溜到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躲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追忆的,儿时在家属院长大的我们,在父母的严厉管教下,都是一群乖孩子,只知道见了面问句“作业写完了吗?”“有泡泡糖、巧克力啥的吗?”不像在大山或者农村里生活的孩子,会爬树掏鸟蛋,会下河摸鱼,会用长竹竿粘知了,会满山遍野地撒欢奔跑……
最近常和朋友们到大山里游玩,他们常常触景生情,回忆童年往事。我每每听了都会羡慕不已,即使听到受苦受罪的事情,也感到有趣至极。有那么多可回忆的内容,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啊。而我童年物质富有,精神世界却是贫瘠的。
最近,我们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王坟镇。那些连绵起伏的大山,虬枝峥嵘的树木,还有不知名的奇花异草,在我看来都是新奇的。我像一个初谙世事的孩子,贪婪地吮吸着大自然的馈赠。
一切都像做梦,梦见穿越到了童年。
阳光益农生态园位于王坟镇卜家庄后面,我们开着车一路前行,沿着铺好的柏油路七拐八拐到达了目的地。一下车一股湿漉漉的山风混杂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远眺是山,雾霭苍茫,逶迤起伏,在初冬时节越发显得清瘦和孤寂。原谅我,这只是我的感觉,其实你并不孤单的,在你的腹地有原生态的“养生基地”与你为伴;有大批的艺术家接踵而至一睹你的雄健,写意出你的风姿;有无数的应届毕业生将会纷至沓来,与你并肩作战,一展宏图。
走进柿子园,看到枝头依旧高挂着一个个金灿灿的柿子,傲然而顽强地跟冬日凛冽的山风对峙。即使树干黝黑,叶子黄了,落了,厚厚地铺了一地又如何,还有那些如同小灯笼的柿子呢。纵然是孤军奋战,也仍将以最雍容的姿态笑傲尘寰,将“事事如意”这一夙愿映照进千家万户。这就是柿子。
小石桌,小石凳子还有几块大石充斥于园中,陡然增添了许多生气,若是能寻一个晴好的天气,与三五好友在树荫下赏花尝果品茗,谈天论地,任黄叶飘落于肩头,于桌畔,将是多么和谐的一景。我禁不住弯腰捧起一地金黄,欲浇灌童年的哀忧,愿天为被,地为床,我与缤纷在中间,缱绻,缱绻……
这个庄园真是一个聚宝盆,只这一个小园子就已经令我欣喜若狂了,听说这里还种植各种无公害的蔬菜水果以及谷物,又听说还可以租赁田地,周末以及节假日可以携家人到此体验农耕的快乐。若是再依山建造几处小木屋,让我们这些“久在樊笼里”的人儿能“复得返自然”,过上一段世外桃源的生活,真切地见证一粒种子从播种到收获的过程,那样的喜悦将是弥足珍贵的。
岳大姐将随手采摘的山楂递给我,个很大很饱满,咬一口,果肉绵绵糯糯的,酸味儿不莽撞,透着丝丝甜意,吃一个是不过瘾的,须得再吃。将一整个囫囵填入口中,放心大胆地嚼,口舌生津,蜜意连连。吃罢,口中留着山楂核,再跟同伴比赛谁吐核吐得远,无论谁输谁赢都无所谓,玩的就是一份逍遥自在。
我们歇脚午餐的地方,是一处高高筑起的石头房子,青灰色,很镇定很妥当地静候着,绿色的木栅栏上系挂着一丛丛辣椒,围墙上也垂着一串又一串,喜眉喜眼的样子,很乖巧。还有风干的玉米,早已褪去了羞涩,一粒一粒很厚实很成熟,一种农家的质朴氤氲开来,让人看了心头陡生怜爱之意。秋硕冬藏啊,冬天到来了,整个庄园就像一位安静祥和的老人,在回忆着春夏秋冬的往事。
凭栏远眺,山林寂寂,雾霭沉沉,我竟有些恍惚,分不清东南西北,其实来到此处也无须分清,太清醒了怎么体味“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泊?随心所欲吧,让光阴不虚度,年华不浪费,让笑也笑得开怀,醉也醉得安然,岂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转到石屋后面,远处松树阵阵,依旧葱郁,近处百草枯黄,怪石嶙峋。身旁的儿子说,这是妖怪出没的地方,我先来一套降妖除魔拳震慑一下。语毕,早已置身其中,做出各种搞怪的动作,面部表情狰狞可笑,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我忙按下快门,留下他童年的无忧无虑和无所忌惮。受了儿子童真的蛊惑,我也顾不得矜持,顾不得脚下荆棘的羁绊,融进这一片苍茫的萧寂中,与儿子一起找寻着快乐。
离别之际我竟有些不舍,一切都太匆匆了,我知道,这个庄园已然侵略了我的内心,暗合了我寻梦的情怀,犹如播下了一棵热烈的种子,在我褪了色的记忆深处滋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