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知道老赵的酒量，凑上话茬说：“关键不是酒量。度数低喝上三几斤没问题，可人家人人同志喝的可是烈酒。那家伙，倒在嘴里，像着了火一样，一般人无法享受，人人同志不但能享受，而且度数越高，喝的越有劲。最高是多少度来着？”
　　 老赵说：“比67度老白干还高，大概70多度。过瘾着呢。”
　　 15个人说着闹着，能喝不能喝，打圈。打圈是本地一种习俗，凡一起喝酒，必须每人打一圈，就是一人对大家，一个一个过，叫拳。谁输了喝酒。开始伸手就算，输赢就过。后来变了，三拳两胜，赢了才能进行下一个。叫拳讲的是应变能力，心、眼、口、手协调一致，想到了，喊不出，肯定输，想到了，喊出来了，但是手没有出去或出错了，一样白来。所以，最能考验一个人的智力。尤其是喝了半天，都有点醺醺的时候。
　　 就这样，进行了不到一半，老王头枕着桌子嚎啕大哭起来。老耿拍着他的肩说：“老弟，这是干嘛？男儿有泪不轻弹，今天是咱们的节日，高兴事，喜欢事，怎么出这傻样？”老王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党，我对不起战友们。呜呜呜……”
　　 老牛说：“行啦，都过去了，以后不提了。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老王抓起一把纸巾擦着眼泪鼻涕，抽抽搭搭说：“我好后悔，本来干活咱不草鸡，排长对我好，可我就是听不进，一条道走到黑。我不是人……我，我那大小子17岁了，要让他当兵，当好兵，不立功受奖，甭他妈回来……呜呜呜……想起来就丢死人了……”突然抬起手照着脸啪啪扇起来。老耿忙摁住说：“干嘛，干嘛呀这是？老马，你开着车，没喝多少酒，也没多远，你送一下。”老马立起来说：“行，走。”两个人扶着老王上车走了。
　　 重新坐下的人们，叹息着说：“这个老王，当年疯魔一样要走。”老牛说：“这不怨老王，怨他娘。他娘是邻村的娘家，69年一个兵出了事故牺牲了，开始不让当兵，见拦不住，就天天写信让他回家。再加上边疆条件艰苦，国防施工很苦，就动摇了。好啦，不说他啦。其实，咱们说的军语，与当过兵有很大关系。所以说，当兵与不当兵大不一样，说话办事就不一样。”
　　 “是啊，当过兵素质就是高。我打听了一下，当兵复员回来的，基本上是村两委的骨干，不是支书副书就是村委会主任，或者自己创业办个小企业当老板。了不起。”老耿说。
　　 老赵现在是村支部书记，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小有名气。老赵很有感慨地说：“至少当兵眼界宽阔多了，思想也活络了。”
　　 老牛说：“所以说，当了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来，八一建军节，咱们永远的节日。穿着军装与脱下军装没有不同，都是曾经的军人。最后，为咱们永远的节日，干杯！”
　　 在场的人，举起杯，大声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