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好事多磨(小说)
刘娟是个有心的姑娘,她生在农村,农产品特别多,有时候运不出来卖不上价,她就想收购这些,把它们挂在网上售卖,她来赚取差价。她的第一宗生意是卖鲜花椒。她先在网上搜各大饭店的地址和电话。然后把鲜花椒的样品发到网上。新鲜的花椒,有浓郁的麻辣香味儿。尤其是那些八成熟的青花椒,味道更冲。刘娟卖的这个鲜花椒,深受各大饭馆欢迎,产品十分畅销,且供不应求。她对花椒严把质量关,不是大红袍品种的花椒一律不收。凭着一个鲜字,刘娟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就净赚三十万,收获了她的第一桶金。
三、
根旺所在的河湾村要建水库,凡是住在岸下的村民都得般迁。由政府在市郊盖房。每人还能分到一亩地。
根群的媳妇黄爱云对丈夫说:“听说新盖的岸下村离市里很近,搬迁户都要转成市民。我看咱们不如跟咱爹咱娘换换房。叫他们来岸上住,咱去岸下住,当搬迁户,好去市里享福。你去跟咱爹说说吧。”根群说:”你怎么光想好事?咱弟弟还没结婚哩,他们搬迁到市郊,成为市民,咱弟弟也好寻媳妇。咱不能光为自己打算,也得为弟弟着想啊。”黄爱云把眼一瞪:“你去说不去?不去说咱就离婚!”根群怕老婆,一听老婆说离婚,吓得魂都没了。赶紧对老婆说:“我去我去。我这就去。”田老汉为了不让儿媳跟儿子离婚,只好委曲求全,违心答应,跟大儿子换了房。
市郊的新房不到一年就盖好了。岸下村的搬迁户拿到钥匙后,家家户户都忙着装修。黄爱云又让丈夫去跟大人要钱。田老汉说:“哪有钱呀?”
根群说:“俺媳妇知道你手里有钱,听说根旺在市里搞搬运,挣了不少钱哩。”
田老汉说:“那是准备给根旺寻媳妇的钱。不能动。”
根群哭了:“俺媳妇说如果你不给钱,她又要离婚。”
田老汉一听也慌了。马上给根旺打电话商量。
根旺说:“爹,把那五万元给俺哥吧。另外,我这里还有五万元,也给俺哥。叫他装修买家具家电。”
田老汉问:“你怎么不替你自己想想?把钱都给你哥,到你寻媳妇结婚时怎么办?”
根旺回道:“先紧着俺哥。我的事往后再说。我这里生意不错,多奋斗几年,就啥都有了。”
李鑫有一批货急需搬运,要求在一夜之内送到火车上。如果耽误了时间,根据合同规定,就要赔偿对方一大笔款。根旺计算了一下货物的吨数和时间,要在一夜内完成,确实够呛。但看看对方那焦急而又充满信任的神情,根旺接了这活。跟弟兄们一夜的奋战,按时完成了任务。李鑫见根旺诚实守信,是个靠得住,信得过的人,就把新建的一座写字楼的装修任务给了他。根旺和李鑫相互信任,也让搬运队的工人有活做有钱挣,个个乐得合不拢嘴。根旺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红红火火。
河湾村的老支书来找他,希望他回去当村主任。根旺从心里不愿意做,自己在外面的生意刚刚走入正轨,放弃了有点可惜。老支书看出了他的心思。就给他做工作:“根旺,我知道你的想法,也舍不得这份工作。但是你不能光为个人打算,要为全村的乡亲们着想。一人富不算富,大家富才是真正的富。岸上村的老百姓,都知道你人品好,有文化,有能力,盼望着你能回去,带领他们一起致富哩。”经老支书苦口婆心一番劝说,根旺终于答应回岸上村。
岸上村一带盛产大红袍花椒,刘娟来这里收花椒,恰巧碰到了根旺。根旺见到刘娟,十分惊讶,就问:“你不是嫁给黄金贵了吗?你怎么做这活儿?”
刘娟笑道:“嫁给黄金贵的不是我,是我妹妹。我就在黄家来娶亲那天,跳窗逃跑了。你不在外面打工吗?”
根旺说:“支书说了,一个人富不算富,大家富才是真正的富,我觉得也有道理,就回来了。以后,我帮你到各家各户收花椒,大家共同富裕。”
正说着,河湾水库管理站的李站长来了。李站长是个二十多的小伙子,叫李明。他爹是乡长。他虽结过婚,但媳妇因得乳腺癌死了。至今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当他一见到刘娟时,立刻被她迷住了。
根旺分别介绍道:“这位是李站长,管水库的头;这个是刘娟,我的高中同学,也是我的对象。”
李明急忙问:“你俩结婚了没有?”
根旺说:“还没呢。正在谈。”
李明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了。既然你两个没结婚,我也可以跟刘娟谈恋爱。咱俩来个公平竞争,看谁能把刘娟弄到手。行不行?”根旺笑笑没说什么。
李明说:“我今天来找你,是要告诉你,为了保持水库的水质清洁,不要让村里的人往水库里倒污水。”
根旺回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专门修了条废水沟。保证不往水库里倒污水。”说罢就跟刘娟上山。
李明问:“你们去哪里?”
根旺回道:“去收花椒。”
李明说:“我也去,跟你们帮帮忙。”说罢就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
四、
河湾水库建成后,岸上村就成了风景区。十里长,六十米深,一里半宽的水库,犹如一片大海。水质清洁纯净,波光粼粼。两边的高山挺拔险峻,倒映在水中,如诗如画,真是美极了!
每逢节假日,来这里旅游观光的人成群结队,络绎不绝,唯一的缺点就是少一个农家乐饭店。李鑫的父母听说这里有看头,空气好。就坐车前来游玩。中午,还是去村主任——根旺家吃的饭。
李大爷说:“这个地方景色不错,但却少一个饭店。你有没有想过,建一个农家乐?”
根旺回道:“这事我们也想过,但村里穷啊。”
李大爷说:“这事好办,让我儿子来投资。”
根旺马上回道:“太好了,我代表全村感谢你们!”
第二天上午,一辆高级小轿车停在岸上村委会门口。根旺和委员们急忙出来迎接。当李鑫下车后,根旺惊呼道:“原来是你呀!咱们可是真有缘分哪。”委员们都楞住了,原来他俩认识呀!
根旺向委员们介绍:“这位就是咱中州市大名鼎鼎的李鑫李经理,人家开着大公司,下面还有十几个子公司。是位腰缠万贯的财神爷呀!”委员们又是一阵惊呼。根旺又说:我在市里打工,人家可没少帮了我的忙,是我的恩人啊。”
既是熟人,更好商谈。经双方协商,李鑫出资,村里出地,在水库边盖十家饭店。由村委会管理,用承包形式出租。所得利润五五分成。房子很快就盖好了。接着是招商。一些开过饭店的老板先后前来承包。根旺要求他们一定要做出丰俭随意,各有特色的饭菜。于是,各饭店都推出自己的招牌菜和拿手饭,有卖大烩菜的,有卖拉面的,有卖小笼包子的,有卖大肉饺子的。真是花样繁多,各有绝活。饭店一开,游客大增。村里的老百姓也把柴鸡蛋、纯红薯手工粉条、花椒、核桃、山楂、粉皮、小米、黄面、绿豆、豇豆等土特产摆到大街上,供游客购买。过去烂在家里的东西,眼下都能变卖成钱了。老百姓的手头活泛了。
根旺的哥嫂一看村里现成旅游景点儿了,不光有农家乐,自家的土特产也有销路,又打起了主意。
黄爱云出主意:“你不是学过两天厨师吗?咱也去岸上承包个农家乐,挣俩钱花花。”根群回岸上找弟弟,要求承包一个农家乐。
根旺说:“哥,你来得正好。还有一人农家乐空着,就给你了,好好干。”
根群说:“事就这么巧,该我发财了。”
根旺说:“哥,根据村里规定,你得先交一万元保证金。”
根群一楞:“什么,还得交保证金?”
根旺说:“一年后,只要守法遵规,诚信经营。保证金还退给你。”
根群说:“你是我亲弟弟,我看就免了吧。再说,我手头也没钱呀。”
根旺说:“公事公办,不能徇私。没钱,我给你垫上。”
根群十分感激:“还是我亲兄弟。知道疼我。”根旺让哥哥主做农家菜,且价格便宜,经济实惠。
这天中午,几位游客来这里吃饭,点了几个菜,其中有个大葱炒笨鸡蛋。黄爱云把这个菜端来,游客一看,觉得颜色不对,又一尝,感到味道也不对,就问:“哎,老板,这是用笨鸡蛋炒的吗?”
黄爱云回道:“是啊,没错。”
游客说:“颜色和口感都不对。”
黄爱云说:“就你们城里人难伺候,爱挑毛病。这就是笨鸡蛋。你爱吃不吃。”
这话惹恼了游客,随即反驳:“这绝对不是笨鸡蛋。你们是挂羊头卖狗肉,欺骗顾客!”
黄爱云阴阳怪气地说:“我们才没那么傻呢。羊头多少钱一斤?狗肉多少钱一斤?狗肉比羊头贵多了。我们才不干那赔本买卖呢。”
游客说:“你这是在狡辩!你们以次充好,按照你们墙上贴的承诺,假一赔十。你们必须赔偿我们十倍的损失。”
黄爱云耍起无赖:“做梦娶媳妇,你想的怪美。赔你十倍的钱,讹人不是?门都没有!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游客毫不示弱:“我不管是谁的地盘,你必须得赔偿我们的损失。”
黄爱云两手一拤腰:“我就不赔偿,你能把我怎么着?”游客气得够呛:“我去村委会告你!”
黄爱云哈哈一笑:“去告吧。村委会主任是我小叔子。你告不赢。”
饭店的吵闹声,早已招来许多人看热闹。根旺听说后也及时赶到,他走过来说:“先别吵,怎么回事儿?”
黄爱云说:“他们想讹人。”
游客说:“谁讹你了?是你弄虚作假,还倒打一耙。村主任,你尝尝。”
根旺连看带尝,对游客说:“这确实不是笨鸡蛋。我去后厨问问情况。”根旺来到后厨,问根群:“你这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吗?”
根群解释:“笨鸡蛋卖完了。你嫂说,就炒鸡场送来的鸡蛋吧,谁知人家竟吃出来了。”根旺回到大厅,当即向客人赔礼道歉,还责令兄嫂赔给客人十倍的损失。黄爱云蛮不讲理,撒泼耍刁:“我就不认错,不赔偿。你能把我怎么样?”根旺严肃地说:“那就根据合同办事,让工商所吊销你的营业执照。关门停业。”
黄爱云问:“兄弟,我可是你亲嫂子,你就这样对待我?”
根旺回道:“嫂子,我们不能砸自己的招牌,我这个村主任只能六亲不认了。”
黄爱云见根旺不给她撑腰,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啊呀,老天爷,连亲兄弟也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没法当人了啊!呜呜……”
五、
自从李明见到刘娟后,就被她的美貌迷住了,脑海里日夜都是刘娟的影子。第二天一早,李明就跑回他家李洼村,收了很多鲜花椒。然后给刘娟打电话,叫她来验收。刘娟知道李明的用意,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就当作一个普通朋友就行了。
看到李明给自己收的花椒,是上等的大红袍,还收拾得非常干净。刘娟连忙说:“李明,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
李明说:“咱俩是谁跟谁呀?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刘娟说:“李明,谢谢你看得起我,我们做朋友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李明说:“你两个又没结婚,我凭什么不能追你?我就是要和他争一争!”
刘娟笑道:“我有很多闺蜜,都比我漂亮。我保证给你找一个让你满意的姑娘。”
李明说:“我谁也看不上,就看上你了。”
六、
岸上村的晚上,寂净清幽,漆黑如墨。但村委会屋里却是灯火通明,气氛热烈。如何让村里脱贫致富,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人人献计献策,畅所欲言。根旺说:“单靠旅游卖饭,能让村民增加一些收入。但要真正富起来,达到小康水平,还得想出更好的办法。”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十分热烈。最后一致认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想富起来,必须在山水上下功夫。
有人提议,咱这里的山土质好,如果多种些花椒树、山楂树、苹果树、梨树、柿树、杏树、桃树、草莓、葡萄等果木树,再扩大种植面积,以种红薯、谷子为主。把红薯做成粉条卖,把谷子做成绿色品牌卖,肯定能挣大钱。还有人说,如果能把水库里的水引上山顶。一来可以浇灌田园树木,二来可以在后山建一个人造瀑布,让水从百丈高的悬崖峭壁上喷泄下来,那阵势,那气魄,能跟黄果树瀑布媲美。
这时有人说啦,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想实现这个愿望,必须得钱。这可不是用一英寸管子抽水就行,得用水缸那么粗的管子抽水才行。而且从水库到山顶,至少得买六个大水泵,一台大变压器,还得架高压线。山顶上还得挖个特大水池,然后还得修各种大小渠道。地也得平整,还得打梗。这可不是一项小工程。出力干活,咱有的是人,也不怕吃苦。要命的是钱的问题,起码得上百万块。这一大笔钱,咱上哪去弄啊?
根旺说:“这可是百年大计,千年大计。如果把这项工程干成了,就给子孙后代打下了乾坤,创下了基业。我看咱们应该发动全村老百姓捐款。找亲戚朋友借借,千方百计筹款,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款凑到。另外跟大家说明,这些钱就算是大家入股,挣了钱分红,投的多分的多。”村委会在热烈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第二天,根旺就在高音喇叭里通知,召开全体村民大会。当他把捐款一事说了以后,就开始用语言描绘将来的美景:“如果搞好这项工程,咱眼前的这座山,就成了花果山,因为有了水,旱地变成了水田,各种水果、树木、粮食、蔬菜就都丰收了。每年可以挣很多钱。山后的大瀑布,就变成了旅游区。一到春天,百花盛开,姹紫嫣红,风景如画,艳丽夺目。城里人保证会来观风景,看稀罕。光门票收入,一天就会上百万。咱们再修个水上飘流,叫游客们玩耍,也能挣不少钱。咱岸上村,有山有水,得天独厚,只要完成这项工程,咱村就完全脱贫致富,奔向小康,过上好时光了。”根旺的一席话,说得大家心里痒痒的,暖暖的。大伙争相捐款,有三百五百的,有一千两千的,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很快就凑了几十万元。当然这些钱还远远不够,但岸上村人少家穷,能凑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根旺又发动大家,找找亲戚朋友,七姑八姨,熟人同事,同学战友,叫他们也給凑点。咱先开工,钱慢慢筹,车到山前必有路,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