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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东北】致青春燃烧的岁月(杂文) ——腾格里沙漠纪实


作者:战鹰老师 布衣,293.77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968发表时间:2020-05-10 13:24:30
摘要:本篇通过回忆录的方式,以质朴的语言,真实地再现了主人公展勇以及他的同事3年多来在腾格里沙漠的所见所闻、人生感怀。怀念青春,因为它美好而闪光;回味人生,因为都想重新走过。


  
   《沙海自画像》
   一簇簇骆驼刺铺成平仄小路
   我学着蒺藜跳跃的样子
   在风里独舞
   留下一道道独吟的诗行
  
   鹞鹰用坚硬的翼翅在天空作画
   或浓或淡或远或近
   野兔三窟慌不择路钻进了
   狐狸的洞穴
  
   我站在沙丘
   我就是沙丘
   我站在夕阳
   我融入夕阳
  
   我入夕阳
   夕阳入海
   有红鲤跳跃龙门
   饮食人间烟火
  
   沙丘上谁的步履匆匆
   我的模样
   背负人生
   让光阴追逐
  
   腾格里沙漠中心地带,我们行驶到一处低洼地,四周沙梁有300米深,几次冲击怎么也爬不上去,年轻的司机刘惠民情绪有些急躁,额头上渗出大颗汗珠。在最后一次接近沙梁顶端时,由于判断失误司机想在坡上回轮时,奔驰汽车翻了下来,连着打了几个滚。我就在这次事故中,感谢奔驰车过硬的质量和车楼内厚厚的海绵降低了头部和车身撞击带来的风险和创伤。等我们从恐惧和眩晕中醒来,发现司机一侧被压着打不开门,柴油整个浇在司机身上。车后面两个雇员呢?被一车小线压在沙子里了。救人要紧!我从电台里呼喊排列车过来救人。几台车达到后,同时在高坡上系牢带绞盘的钢丝绳把奔驰车拉正过来,共同把小线移开。只见两个雇员深深埋在流沙之中,扶他们起来后地上留下两个大大的屁股蹲清晰可见。要说这两个民工是队上最壮的小伙儿,每顿吃五个馒头,为了省钱不吃蔬菜只吃咸菜。问他们伤着没有,两个人拍着胸脯,没事还是好汉一条!多亏了沙子良好的透气性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等人们只顾着急救两个民工,把被浇了一身柴油的司机刘惠民放一边,来不及安慰,司机的身上早起了一身红斑。我们打开水箱龙头接水为他冲洗。由于工地距离营地较远,等送回家医生给他脱敏已经晚了,后来他身上的皮肤脱了一层,头发也掉了很多。看到掉落满地的黑发,他情不自禁地大哭起来:“我再也不干这工作了,我再也不干物探了。”可是休息几天后还是留了下来,在营地后勤为我们从营地外围拉水。这个司机是我们队上的美男子,平时爱和人们逗乐打闹。不过打那次事故后变成了秃顶,变得少言寡语,每次把车擦得锃亮,人们说他爱车如命,人们说他稳重成熟了。
  
   怀念战友,永逝的青春如星光璀璨
   也许年味和中秋在我们日复一日的忙碌中变得越来越淡,但是每一个出门在外的游子无一不把它记在心上,这日子不只是为了欢度佳节,还要思念亲人,在那些没有网络和电话的日子里写一封信,要算记着寄这封信是什么时间,亲人什么时候能够收到。有时候一封信在路上邮递超过一个月甚至半年。尽管这封信再重要的信息已经错过时日,但是带给收信人的是一种惦记和亲情。
   这天风和日丽,连续施工八个月了。眼看最后一条测线即将收工,天空出奇得蓝。今天是中秋节,人们盼望着平安收工回营地庆祝中秋呢,电台里早把准备好的美食通报给大家,据说还邀请了乌兰牧骑歌舞团美丽的蒙古姑娘一同助兴,人们那个兴奋劲儿就好像乐开了花。小定兴是独生子,父母都是人民教师,因单位扩招,父母把刚刚年满18岁的他送来转成了正式工人。小伙子长得精神干练,小嘴儿倍儿甜,逢人都打招呼,人见人爱,加上干活认真手脚勤快,队长把他安排在爆炸班工作。这天放炮车来到一处拐角地带,不算很高的沙丘挡住了视线,由于炮线断路,放炮操作手让小定兴去检查。这时送饭车过来,操作手取饭打水,说话间忘记了检查炮线连通的小定兴还在远处炮点上等待回复。这时电台里传来催促放炮的命令,放炮操作手抬眼望前方没人,扳动了点火开关,只听一声闷雷轰鸣声,小定兴被强大的气浪冲上天空,再摔落到地上,大腿裆部以下从身上分离开来,肠子肚子不知飞到了哪里,血肉和黄沙掺和在一起,模糊得分不清是肉还是沙粒。人们听到撕心裂肺的哀号声,知道大事不好,放炮手赶紧叫来救护车把他抬到车上。可能人在最后时刻会用尽无穷的力量挣扎一番,几个人按不住他,卫生员强令被眼前场景吓得不知所措的几个人按住他的胳膊和腿,等包扎完毕已经听不到气息声。不管如何,我们还是驱车四小时把小定兴送到了阿拉善左旗医院,医生只简单翻了翻眼说:已经断气了,准备后事吧。跟随而来的五个雇员和炮手愤怒地推拉着医生说: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你一定要救活他,他可是一个好人呀,他才刚成年呀,他可是一颗独苗呀。炮手哭着趴在地上说:让我代他去死吧,让我怎么向他的父母交代呀。队上让医院最高明的装殓师恢复了小定兴的容貌,他的父母千里路迢迢坐火车赶来,他们竟然没有哭。有人说他们已经在路上哭了几天几宿,已经没有眼泪了。他的父母是如此坚强、如此宽宏大量,在挣扎着看了亲儿子仪容后用微弱的声音说:你们尽力了,赶快火化让我们带他回家,孩子没走,孩子想家了.......
   队上发动大家给这对可怜的父母募集了大量资金,最后这对父母没有接受。不过逢年过节小定兴的家里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那是小定兴的伙伴,一同在炮班工作过的好友,这几个人轮番看护老人,就像亲儿子一样,一直到现在。那个放炮操作手是小定兴的老乡,成家立业后搬到了小定兴父母身旁,生了一对双胞胎,老人其乐融融,再也没有提起自己儿子的名字。后来人们都说炮手长得像小定兴,难道是小定兴投胎了不成?在小定兴父母花白的记忆里,也许已经默认了缘分这个让人轻易擦拭伤口的东西。
  
   第三篇《花开千朵皆相似人生境遇大不同》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有的人生性耿直、不卑不亢;遇弯不曲、遇曲更直;不逢迎拍马、不请客送礼,很难得到领导赏识,平淡一生算是再好不过了。如遇时运不济,则会被权贵或小人排挤,郁郁一生、苦不得志,轻则贬官流放,重则无端惹上官司,因为你不是圈里人。有的人看似平淡无奇,见了凡人免开尊口,见了领导满面春风,走起路来双肩前恭、俯首贴耳,不敢高抬头,不敢大声说话,双眼看似低垂,实则滴溜溜乱转察言观色,专拣好听的说,声音细若游丝。对朋友、下属则颐指气使,指手画脚;逢年过节把领导家的门拍得山响;虽学识不感恭维,但总有好机会等着他,这种人总能得到领导赏识,属于圈里的人。所以世间百态人生:有的人苦争苦挣不得要领,有的人我行我素自毁长城,有的人生龙活虎事业有成,有的人卑躬屈膝潦倒始终。正是:
   花开千朵皆相似,人生境遇大不同。
   崔秀文,作为第一届物探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也是第一任被破格提拔的野外生产队长,带领第一支队伍奔赴腾格里大沙漠。东北汉子,高大魁梧的个子,喜欢穿一身廉价略显瘦小的西服。雄浑的男低音,爽朗的略带憨厚的笑声,待人办事一视同仁:对待老实人嘘寒问暖,对待二球儿敢舞枪弄棒,队上100多号老少爷们无不敬他三分。只是一点儿,上面派来的大员下来检查生产,不论职务高低都一律排队到食堂窗口打饭。崔秀文说:“上面来的人怎么了,大鱼大肉吃惯了,也尝尝我们野外小队的家常便饭,去除一下官僚作风,刮刮他们油腻的肚肠。”
   每到打饭时间,都能看到崔秀文端着饭碗,和大家一起排队等候。对总部大员的这种接待方式,很快传到了领导耳朵里。有人说崔秀文年轻气盛不尊重领导,有的说初来乍到需要历练,有的说没有经历过挫折不识时务。对这些冷言冷语崔秀文都置若罔闻,全心全意地带领弟兄们投入紧张的生产工作中。
   队上的人们喜欢排球、足球,崔秀文和队员一起争抢打球;队上的人喜欢打牌,他也一起吆三喝五,输了顶大碗、喝啤酒,赢了弹别人脑瓜嘣。有爱好写作的,他买来杂志书刊,鼓励知识分子学文化,买来电视等丰富文化娱乐生活。他特别重视新分来的大学生,如搞物探的、搞仪器的、搞测量的,能照顾的肯定照顾,能帮忙的绝对帮忙。他说:“就指着这些人出力挣钱呢,说不定哪天这些人就是将来的领导。”当然对待小工人也从不怠慢,一起吃喝一起聊天,人们都把他当自己人。
   屈指算来,经过一个年度施工季节的科学合理计划,加上对设备爱护保养,材料成本比计划节省了300多万元。根据总部文件精神,今年能为小队弟兄们争取节约成本的10%,也就是30万元作为福利发放。预算的大好消息早经财务传到各个队员耳朵里,眼看年度施工结束,人们心里那个甜蜜劲儿就别提了,做梦都想笑,纷纷私下里夸奖崔秀文是好队长,有经济头脑,没有跟错人。
   就在钻井组、测量组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收拾停当准备买票回家的当儿,总部传来电报:为减少明年成本压力,拟全队人员推迟收工,再新增120公里勘探任务后方可休假,所有投入成本及利润纳入本年度预算。在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领导的命令就是一切,再精明的经济师也算不过计划的更改带来的变化。
   崔秀文反复合计,完成120公里测线,怎么也得追加投资30万元,在和领导唇枪舌剑几个回合后,不但一分钱没有追加,领导推说你的施工区域平坦利于生产,原先的预算有出入,任务一定要完成,完不成还要扣除奖金。崔秀文承受着各方压力,默默地劝导各位队员,先把任务完成,奖金的事以后他再给弟兄们争取。
   十月的腾格里沙漠,风沙肆虐。从蒙古国过来的寒流同内蒙古热气旋交汇形成铺天盖地的沙尘暴,好像要把整个沙漠搅翻个底朝天。刚刚铺设完的大小线深浅不一的被埋了80%,新推的沙漠路早被移动的沙子填平或变成高山了。重新测量、重新推路、挖出深埋的大小线再重新铺设,比计划开炮推迟了一周,等生产任务结束一算,多消耗成本50万。年度结算,崔秀文没能要回正常生产结余的材料福利,相反在年终生产总结会上,领导批评他指挥生产不力,没能抓紧组织生产,最终草草收工。不管是领导计划失策还是故意刁难,反正年度生产的亏空记在崔秀文的账上。
   回到基地,崔秀文自己申请离开了公司。在他离开的这天,送行的队员排成长队,一个个哭红了眼睛,都为失去好领导扼腕叹息。崔秀文安慰众弟兄说:“哭什么,人挪活,树挪死。如果让我重新来过,我还是那条好汉!”正应了那句话: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第二年,司永强接任空缺的队经理职务。他是从事物探专业的大学生,1.6米的个子,一身毛麻西装外加金丝眼镜,文质彬彬。晶亮的眼眸透着坚毅和精神,说话条理清楚,不急不燥,很有分寸。但个性十足,初次听说他的名字是在去年。某县财政局副局长的千金跟物探队的队长司永强处对象了!好像晴天霹雳,谁听说了都不信,某财政局局长的千金可是1.7米的个子,当地人称一枝花,条件那个高呀,不知道多少达官显贵的纨绔子弟趋之若骛、费尽周章地追求都未曾得手,说什么也不能嫁个小矬子。何况司永强是打游击战的物探队员,那个姑娘愿意跟着石油队走啊。
   可怀疑归怀疑,这事就的的确确发生在眼前。结婚那天婚宴摆满某县繁华商业街的时候,人们无不伸出大拇指: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谁能拒绝男人爱漂亮,女人爱金钱这句俗话呢。有人说司永强办事的坚强和说话不拖泥带水的样子吸引了女孩儿,有人说司永强对爱情的执着打动了女孩儿,还有人说为了追求女孩儿,司永强上班接下班送,遛弯买东西鞍前马后,风里雨里感动了女孩儿。后来女孩儿经司永强托关系进了物探公司,夫妻琴瑟和鸣自不必说。
   司永强是个有原则的人。在项目确定后,随即召集所有人员,一个个面试筛选,询问经历,询问能力。在用人方面,他坚持能者上,不论是哪位大员推荐的都一律平等,他说不能因为照顾关系而毁了项目。在把自己亲自面试的八大员确定后召集所有人说:“你们都是我亲自面试的精兵强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我们要在今年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至于个人有什么要求,人员上有什么调整,告诉我,一定全力支持。忘掉你以前的身份和地位,面对现在的岗位和责任。如果各位所辖生产、安全出现了问题,别怪我不给面子。”司永强声音不高,掷地有声,人们都在心里啧啧称赞。
   司永强是有爱心的人。经他挑选的人马都是身经百战的得力干将,个个经验十足,加上指挥得当,这一年的生产每周都上新台阶。每周或十天左右小搬家完成一两条测线后收工回来休整,各宿舍提前都打好了热的洗澡水,营地四周摆满8个大桌子,大桌子上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的炒菜,用以犒劳前方将士,黄河啤酒、大鲤鱼、白兰瓜摆满桌子。人们享受美食的同时,早把野外没有蔬菜水果或因迷路误车未能及时送达饭菜的事忘掉九霄云外了。品味着辛勤付出换来的享受,人们更多地谈论的是明天的生产和工作安排,队员们一团和气,感觉在这样的队伍干活有奔头。
   司永强是有头脑的人。他指定机修专人负责材料清库,多余的材料送还经理部或其他小队,降低成本压力。他对野外生产了如指掌,推路组、测量组、放线组、放炮组、收线组、清线组每天定点汇报进展,遇到的困难是什么,是否需要协调解决,整个野外班组一盘棋,保持各班组相互配合协作。在大家共同努力下,赶在中秋节前收工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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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泰戈尔说过:“只有经历地狱般的磨练,才能练就天堂的力量;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唱。”的确,只有经历艰苦环境的磨练洗礼,人生才会绽放出最辉煌灿烂的一面。两天来我作为一名忠实的读者,一直徜徉在战鹰老师《致青春燃烧的岁月》的文字里,深深地被为共和国石油事业而献身年仅十八岁工人所感动,更为失去独子却深明大义的一对老夫妻的理解而喝彩,同时也为工友主动承担赡养老人的行为而点赞。作品在夹叙夹议中细数了众多的人物形象,尤其是细腻的刻画了崔秀文的耿直爽朗,司永强大智若愚,郭大龙的歪才智慧,展勇的阳光聪慧。正是有了这样一批人矢志不渝的追求,不可摧毁得意志,泰然处之的心境,才为祖国摘掉了石油落后的帽子。作品还让我们切身感悟到:勇敢地面对艰苦环境的磨练与洗礼,是提升自我,成就自我必要的过程。成功不是最壮丽的,最壮丽的是能在艰苦环境的磨练中继续奋斗努力的精神和行动。这样的人生才真正精彩,这样的人生才值得敬仰。感谢赐稿!期待继续!【东北风情编辑:朱暖】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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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战鹰老师        2020-05-10 14:54:13
  感谢朱暖老师一如既往的关注,连续3篇都是整理以前的散乱记忆,以后一篇一篇开始记了。回忆过往,谈不上多伟大,但总感觉很温暖,毕竟付出过,也得到过。这就无憾了。
2 楼        文友:战鹰老师        2020-05-10 14:57:24
  麻烦朱编辑,能否把我的注册名字改一下,把老师二字去掉。在生活每一瞬间,我们都是学生。记得这个名字是林雨荷编辑起的。
3 楼        文友:东北风情        2020-05-10 18:07:37
  已申报精品!感谢战鹰老师赐稿!创作愉快!
4 楼        文友:东北风情        2020-05-10 18:11:28
  战鹰老师好:看见您给朱暖编辑留言了!如果改名的话,把您登陆的密码告诉朱暖编辑,然后再告诉林雨荷看看她能否帮您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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