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五周年】普陀山之恋(电影剧本)
1 日,外,普陀山机场。
—架波音737-200客机,徐徐地降落跑道上。
客机驶进停机坪,机场的值勤人员和车辆向容机靠拢。
舱门打开,旅客们有秩序地走下客梯。
一位素妆的小姐走出机舱门,顺手把手提箱放下,微闭双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海岛清新的空气。她叫姜楠,是一名出色的舞蹈演员。优美的身姿,透出不同凡响的气质。然而,漂亮妩媚的脸庞,掩饰不住一缕哀思。
姜楠慢慢地睁开眼睛,向天空望去。
湛蓝的天空,白云在旋转。
姜楠感到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慌忙地一把抓住走到身边的一位男青年。
男青年叫林枫,是一名不见经传的青年作曲家。英俊的脸庞上,闪着一双忧郁的眼睛。他不像是旅游者,也不像是前来采风,肩膀上却奇怪地挂着一把吉它。
林枫有些拘谨地扶住姜楠。
姜楠站稳身体,不好意思地莞尔一笑:对不起!
林枫见姜楠欲提手提箱,便抢先提了起来:我来吧!
姜楠感激地注视着走下客梯的林枫。
镜头摇向候机楼上方的五个红色大字一普陀山机场。
姜楠缓步走下客梯。
机场运输部经理陆洁,身穿空港制服,手持对讲机,精神飒爽地站在客梯口。
陆浩:小姐,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姜楠微做一笑:嗯……挺好臼勺。
陆浩:如果需要机场帮助,请尽管提出来。
姜楠:谢谢你的关心。
2 日,外,候机楼停车场。
林枫将姜楠的手提箱放进出租汽车。
姜楠:谢谢你!
林枫微微一笑,转身走去。
姜楠坐进出租汽车,汽车驶去。
镜头推向一只造型优美、奇特的金属雕塑…-凤凰。几名旅客正在那里照相留影。
林枫从凤凰雕塑旁无动于衷地走过。
3 日,外,观音跳。
海浪拍打着礁石,飞溅起雪白的浪花。镌刻着“观音跳“的巨大岩石上,站立着目光失神的林枫。他在向远处眺望,海风吹乱了他的长发。苍茫的海面上,屹立着形似卧佛的洛迦I帆一只孤单的渔船从画面上驶过。
女声画外音:林枫,我知道你在忌恨我。可是,请你原谅我的无奈。爱情本是一只飘忽不定的船,谁也无法预料它停泊的港湾。请你忘记我吧,在大海的彼岸,我无法恪守对你的忠诚,如今已做了别人的新娘……
林枫痛若地: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的山盟海誓,就这样不堪一击吗!
礁石上激起巨大的浪花。震耳的涛声过后,响起悠悠的钟声。
4 日,内,圆通宝殿。
《炉香赞》的梵呗声寸,姜楠身穿黑色袈裟,正在虔诚地礼佛。
观音菩萨的金身塑像,在一片烛光巾闪闪发光。
姜楠礼毕,双手合仆地仰望着观音,慘哺啪曰她的眼里,闪着忧郁的泪花。
5 日,外,圆通宝殿。
姜楠走出大殿,迎面碰上正拾级而上的林枫。《炉香赞》的梵呗声在继续。
姜楠:你好!
林枫略有惊讶地打量着姜楠的装束。
姜楠:你也来礼佛吗?
林枫:不,我不信佛,随便走走。
镶着玻璃的铁亭里,烛火通明。
6 日,外,海印池。
平静的池面上,挺立着莲花荷叶。姜楠和林枫慢慢走上拱形永寿桥。几名嬉闹的少女,追逐地跑过石桥。
姜楠情不自禁地:她们多幸福啊!
站在一旁的林枫,正望着池巾的荷花发呆。姜楠不禁一笑,也向荷花望去。
林枫呆呆地叹了一口气。
姜楠:你在为谁叹气?
林枫恍然地:我叹气了吗?
姜楠笑了笑:我叫姜楠,你呢?
林枫:林枫。
姜楠:是来旅游的?
林枫:不。
姜楠:凡是来普陀山的,除了香客,就是游客,你好怪哟!
林枫忙避开了姜楠的视线,向别处望去。
几经沧桑的多宝塔,在海印池的东边巍然地屹立着:
林枫:姜小姐,我该走了,再见!
姜楠有些委屈地:我很讨厌是吗?
林枫颇慌乱地:不,不是!
姜楠:那为什么要急着走呢?假如你不喜欢我多问,我不问就是了。
两人向桥下走去。
林枫:你不要误会。其实,我对你也挺好奇的。
姜楠认真地:是吗?
林枫:在庙里,看见你穿着黑袈裟,挺潇洒的。可是……
姜楠:那是我跟人家借的。听说,穿上袈裟礼佛,特别灵验。
林枫:你向菩萨求什么呢?
姜楠脱口而出:健康!
林枫:体弱在于锻炼,有病要去求医。宗教只是一种信仰,迷信会失于荒诞。
姜楠低下头,一言不语。
林帆:姜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
姜楠:不,谁说你的话不对呢?
林枫困惑地看了姜楠一眼,欲说又止。
7 日,外,小集市。
多宝塔前的石路两边,聚集着各种小贩。一个个摊位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吉祥物、纪念品、小古董,以及佛像、海螺、瓜果等。摊位前,人头攒动,讨价还价,非常热闹。姜楠孩子气地拉着林枫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十分开心。林枫尽管冷漠,却又不忍扫姜楠的兴,只好硬着头皮跟她转。
姜楠:林枫,你帮我挑一件护身符好吗?
林枫无奈,只得装模作样地挑了一件翠绿色的观音玉坠。
姜楠拿在手里看也不看:就是它!
林枫慷慨地替姜楠交了钱,
姜楠:这怎么可以?
快嘴的女货主讨好地:(用当地方言)先生为小姐花钱讨吉祥、保平安,和和美美早晚配成双,多喜兴!
姜楠听不懂,扭脸问林枫:她说什么?
林枫:一口日本话,叽哩呱啦地我也听不懂。走吧!
女货主颇觉扫兴:(用当地方言)阿公阿婆买鸡鸭,误了时辰,回家吃个屁。
8 日,外,息来小庄。
林枫和姜楠沿着林荫路,向息来小庄漫步走来。
姜楠:听说梵音洞经常出现观音菩萨的瑞相,有缘的人才能看见。还说看见瑞相后,只要许下心愿,就能实现。你能陪我去吗?
林枫有些犹豫地看了姜楠一眼。
姜楠知趣地:那就算了吧!
林枫:我跟你去。
姜楠高兴地: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林枫:画五线谱的。
姜楠:作曲家?好伟大呀!
林枫:你呢?
姜楠摆了一个优美的舞蹈姿势:明白啦?
林枫眼睛一亮:舞蹈演员!
姜楠忽然收了舞姿,有些伤感地:明天见吧!
林枫点了点头:好,明天见!
林枫沿着林荫路走了。
姜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迷惘地注视着渐渐远去的林枫。林枫的身影在树木间消失了。林荫路上,显得十分幽静。
9 夜,内,宾馆客房。
房间里熄着灯。窗户没有关紧,夜风吹来,纱帘在风中飘动。朗朗的月光透过纱帘,房间里一片迷朦。令人不安、恐怖的音乐渐起。
姜楠睡在床上,不安地翻来翻去。痛若的脸上,沁出大颗大颗的汉珠。她似乎在梦中挣扎着,想喊又喊不出声。
10 (梦幻)夜,内,天王殿,
昏暗的大殿,一盏稣油灯高高地挂在半空中。胆怯的姜楠,跣足披发地走进大殿,噗嗵一下跪在大肚子弥勒佛像前。
姜楠声音发颤地:弥勒菩萨,请你告诉我,什么是忍辱?什么是宽容?
弥勒佛不回答,似乎在放声大笑。
姜楠生气地站起来:你……你为什么不说话!
蓦然响起威严冷酷的声音:大胆!佛门净地,岂容你来践踏!
姜楠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恐惧地向上注视着。四大天王怒容满面,似乎轮番地要向姜楠扑来。姜楠恐惧地连连倒退,一下子摔出殿外。
11 (梦幻)夜,外,深渊。
姜楠的身体在飞快地往下坠落,她拼命地呼喊着,身边是疾速滚动的迷雾。
宠物医院匆匆跑去。
12 (现实)夜,内,宾馆客房。
姜楠睡在床上,拼命地挣扎,大颗大颗的汗珠在脸上滚动,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她终于醒过来,猛地翻身坐起,恐惧地扭亮房间里所有的灯。
纱帘依然在风中飘动。
姜楠几步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严,又拉上厚厚的窗帘。然后,慢慢地坐在铺着地毯的地上,无声地缀泣着。
13 日,外,梵音洞。
峭壁危峻,相对如门,中间飞架一座天然石桥。潮水涌入,发出巨大的轰响声。
以上画面,出现《戒定真香》的梵呗音乐。
14 日,内,观佛阁。
观音像前,香炉里青烟缭绕。
《戒定真香》的梵呗音乐在继续。
姜楠和林枫站在窗前向前方观看。
相对如门的峭壁,钳着一块巨石。巨大原石缝内,漆黑一团。
姜楠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你看到什么了吗?
林枫摇摇头:没有。
姜楠:你再仔细看!
林枫:好像有一团白光。
姜林枫:像一个人影。
姜楠:那就是观音菩萨!
巨石上方的狭长石洞里,隐约可见一团白光,像打坐的观世音:姜楠微闭双目,双手合什,嘴唇微动地在默念着什么。林枫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姜楠:你不发个心愿吗?
林枫:哀,莫大于心死。
姜楠一惊:什么意思?
林枫自知失口地:你看到的奇观,不过是在阳光和海潮的作用下,出现的景象,怎么可以认真呢?
姜楠:孙中山在佛顶山看到的瑞相,你怎么解释?
林枫: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自然现象,不知有多少,后来人早晚会搞清楚的。
姜楠:可我明明看见那是观音菩萨的形象!
林枫:像随心动。
姜楠:我宁愿相信它是真的。
林枫:你何苦欺骗自己呢?
姜楠有些生气地:什么话,你就不能随和一点吗?
姜楠转身跑出观佛阁,林枫颇感尴尬地愣在那里。
15 日,外,梵音洞前的凉亭。
姜楠坐在凉亭里,面对大海。默默地流着眼泪。
林枫心事重重地缓步走进凉亭。
姜楠慌忙拭去泪水。
林枫;你哭了?
姜楠:你为什么要打碎我的梦?
林枫:梦?什么梦?姜楠:一个能让我活下去的梦。
林枫:你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佛菩萨身上,是吗?
姜楠避开了林枫的目光,迷惘地凝视着大海。
林枫: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姜楠微微地摇了摇头:不!
林枫坐下来:两千年前。释伽牟尼看到了人间的苦难,便地菩堤树下打坐,终于悟出了解救人类的办法。
姜楠:什么办法?
林枫:由生死的此岸,经过烦恼的中流,到达涅磐的彼岸。他认为只有摆脱六道轮回,进入不生不灭的境界,才能得到永恒的幸福。两千年过去了,释伽牟尼的理想并没有实现。人类,在地球的繁衍,比那时不知增加了多少倍,这说明什么呢?
姜楠:你研究过佛教?
林枫:佛教的兴旺,依赖于太平盛世。普陀山在历史上被毁过五次,都是战争和动乱造成的。假如佛菩萨能保佑一个人的生存,为什么不能庇护佛教圣地普陀山呢?
姜楠:你可以不信佛,但不要亵渎它。
林枫:我并没有抵毁释伽牟尼。在历史上,他是一位伟大的人物。佛教文化,对于中华民族做出过巨大的贡献。而我所要谈的是,对佛教要智信不要迷信。
姜楠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样要跟我谈这些呢?
林枫自我解嘲地:也许是为了卖弄学问吧!
姜楠噗哧一笑:你的学问,害得我好苦!不求观音菩萨,求你行吗?
林枫:我可不敢与观音菩萨相提并沦。在你的面前,我更不是救世主。
姜楠站起来把手一伸:拿来!
林枫懵懂地:什么?
姜楠:还我一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林枫双掌合什,闭上双目: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16 臼,外,五十三参石。
林枫站在一块石头上大声疾呼:姜----楠!
女声画外音:我——在——这——儿!
欢快的乐声起。
林枫顺着声音,钻进一个石洞,呆头呆脑地一直向前奔去。石洞里,姜楠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偷偷地笑。她见林枫跑过去,却从另一个洞口钻了出去。
林枫钻出洞口,东张西望。
远外传来姜楠的笑声。
林枫又顺着笑声,翻过几块岩石,来到一处花草丛生的地方。他东寻西找,没有姜楠的影子。姜楠突然从一块岩石后面探出身子,吓了林枫一跳。
林枫:鬼精灵!
姜楠笑了:你笨,连个姑娘都抓不着。
林枫:我甘拜下风。
姜椭高兴地笑着,边歌边舞:
山穷水尽时,
为啥偏偏遇上你?
打碎一个梦,
你能、赔得起?
大路通天际,
你走东来我走西。
捧着一颗心,
谁来传消息?
鸟儿枝头泣,
飞石打断去双翅。
谁解伤心意,
可怜采花女。
林枫迷醉地:姜楠,你唱得好,舞跳得更美!
姜楠顺手采了一枝花:班门弄斧啦,是我瞎编的。
林枫:我的天,可不敢小瞧你!
姜楠:这有什么?从小进了歌舞团,熏也熏会了。这花好看吗?
林枫:不错。美而不娇,艳而不谀,透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