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道可道(散文)
孔子日: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随心所欲,不逾矩。鄙人年以至耳顺之年,虽耳顺却未曾活出个名堂来,反而越活越不知天命了。
早过不惑之年,从知天命之年门前趟过,知而不知,惑而不惑,其惑多矣。比如写作,我写作的初心是什么?我为什么写作?写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古人言:赌博场中出饿婊,麻将桌上无父子。芸芸众生,不外乎名利二字。名者:名声、名气、名誉、名扬天下,遗臭万年与留芳千古同样皆可出名,只差道之准则。利为何物?红利、本利、外利,利人、利己、利天下,拨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在乎一心,同样出于圣愚之道。名利二字相对于写作,传道、解惑、记录、传承,初心是否一直秉持,这些题外话,深究不得也无需深究。就拿表面名利来说事,作为业余者来,写作真的可以带来名利么?或介于二者之间,毕竟名利只是一个含糊的概念,答案是否,百人百答有许多不稳定的因素。据说,文章有两类,一类是写给历史写给人看的,被社会认可了的才可以称之为作品;一类是写给自己看的,仅仅区别于日记,纯为发泄,泄一切难泄之事,自话自说宛如对镜梳妆,顾影自怜。纵观文友,除了某些意识下的潜规则外,我是没有看到过某某人因写作而名利双收的,反正,我等俗人,今生都不大可能有什么名利可图。
道可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盗亦有道,比如为人。世人皆读圣贤之书,然,圣贤凡俗皆有定数,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失败。自我检讨,人家也是爹娘父母生的,横眼睛、竖鼻孔同样是黑黑的头发黄色的皮肤,也都是从幼小上学,到长大成人成才,成功无外乎学历高低,名就者下至贩夫走卒,人家日子为什么就都过得那么潇洒,而我却过得这么艰辛朝不保夕?人家就是那么优秀,就是能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能够担大任、当大官、赚大钱……也曾努力过、也曾奋斗过,你就怎么这么活得低下、活得这么窝囊外加无能……不管是气人、气现实、还是气自己,气是气不来的,比也比不过。他人的一路高歌春风得意,瞧瞧自己一付魂落魄的样子,这是不是就是古人说过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说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只能说名利只可仰慕,不可高攀,或许是我的苦吃得太少了,才没能做到人上人吧。所以快到了耳顺之年,依然这么困惑苦恼。
曾经是充满好奇懵懂的少年,于小说迷的陋习中迸发出一丝丝作家、诗人的梦幻来,作家、诗人一词,在少年、青年,乃至步入中年,一直存在着美丽的神秘感,羡文采之秀丽,慕风骨之高尚,仰品位之高贵,心之敬仰,不是一般黑脚杆或不学无术者所能比拟。或许,正是文人作家在心里的那么一点点神秘、神圣感,我曾为之痴迷、为之奋斗过,奈何点墨浅薄,又无坚韧之性格,一遇挫折便在唉声叹气中放弃。越之把其看到伟昂高大,就越之鄙夷自我之梦幻,诗人、作家真是那么好当的么?他们肯定是前世饱读诗书的文人学者,或是书香书第的天子门生。当然,我虽愚昧,却也不是真的那么迷信无知,只是觉得自己不是那个材料,无缘罢了。
天下之道,大抵可分为三大类:自然赋予人类的生存之道,民族、种族、和诣发展条条框框以法治国的治国之道,寻求超然物外超凡入圣的勤修之道。细分下去,万物有灵,天道自然,风有风的道、雨有雨的雨道……鼓励人有鼓励人的道,混日子也有混的道,而我等深限局中,几不知何为道,道又在何处。人生在世,福享不尽,苦吃不尽;便宜占不尽,当上不尽。做人有不到处,文章也有写不尽处。姜老才辣,人老才乖,常言道:活到老学到老,还有三种没学到。也曾书生意气过,也曾血气方刚过,原以为自己看的书够多,明白的事够多,见到的人也多,自从跨入知天命之年之后,才知道自己一直是在坐井观天,就连最简单做人的道理都不懂,难怪乎一事无成、贫困潦倒。这倒是罢了,却又一味地跟自己赌气,小钱看不中,大钱赚不来,说自己不争气冇得用,偏又由着自己的懒性子一路没用下去,又不懂得养生,五劳七伤还把自己身体弄得一团糟,吃不得也做不得,这也能是命运的一种表现么?
曾经在高考落榜后,一心一意想扎根农村,做一个修补地球、渔樵耕读的农村学子,种几亩地,养一塘鱼,荷叶莲花,鸡鸭鱼鹅,弄儿文武,红袖添香式的农村生活。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对追求理想的一份执着,多年后,农村不是农村人,城市也不像城市人。放牛娃出身的纯农村人,到如今却是田无一丘地无一垅,连个自留地菜园都没有的无产者,艰难地挣扎在城镇的角落里,过着小病忍着,大病不敢生朝不保夕的日子。不是说当老实人、做老实事,少说多做,定能行得春风有夏雨么?五年多社保未交,去年两个月的工资未发,疫情之间无工资无补贴,工资本来就少,今年五月份工资还要砍一半,看来六月份工资无有着落,明年正退恐怕会有很大的难题,看来,阳光确实有照不到的角落。车间郁闷,人心涣散,那个一盘散沙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曾经的明星企业,到底是怎么了,工人的坚守,换来的到底又是什么?幸好,我尚能写,不为名,不图利,只为把积压在心头的一些事,倾诉于笔端。时也、运也、命也!耳顺之年快到的我,只能这样为自己的无能、不思上进、默守成规找点借口。
道,不可以说,而在于悟。道也有说不尽处,正如乡村呕哑之言,教不乖,学才乖,可惜,醒悟太迟,迟如一棵大树上吊死。不上高山不知平地,不吃黄莲不知苦。又所谓有智不在年高,无智空长百岁,人家的优秀归根结底是人家的,看来这些年我是白活了,才有如此失败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