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唐僧选徒弟(传奇小说)
一
在钟灵毓秀的灵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子叫灵山村,这里民风淳朴,村民世代信佛。村中有一个寺庙叫灵山寺,每年重要的节日香火缭绕,香客络绎不绝。可是一夜之间,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晨光熹微,黎老汉正要出门干活,发现自家大门上贴着一张熠熠生辉的告示,这张告示不是用纸写的,只看得见,却摸不着。黎老汉眼神不好,又不识字,瞪着大眼睛,努努嘴,花白的胡须跟着一翘一翘的,瞅了老半天,不知道是个啥,用食指朝着这个闪着金光的东西使劲地戳去,它竟然开口说话了,吓得他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把身后三条腿的老猫踩得“嗷呜”直叫,一溜烟逃走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乃唐三藏是也!施主莫怕,我想在你们村招几名徒弟……”
黎老汉一听是唐僧,“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他的面前果然出现了唐僧的真身,闪耀着金光,不过怎么看都没有电视剧中演员那么好看。唐僧读完告示便消失了,其实黎老汉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他呢?如:“招徒弟要什么条件?你不是有了三个徒弟了吗?为什么还要招?……”
其实这些问题在告示里都写得明明白白,只是老汉有点耳背,没有听清楚而已。很快,他挨家挨户地敲门,告诉大家这个令人振聋发聩的消息。
“真的吗?我不信。”村民邹老石朝黎老汉翻个大白眼。
“开始,我也不信,不信你去瞅瞅呗。”黎老汉回敬了一个大白眼。
没过一会儿,黎家的大门都快挤破了,也没见到黎老汉所说的奇异现象。
“切,骗人的。”众人嘀嘀咕咕,气得正欲拂袖而去时,黎老汉回来了。大家缠住他,要求给个说法。
这时候奇迹又出现了,那个靠在门上的村民突然耳边传来唐僧浑厚的说话声,跟刚才一样,还是那么沉稳,那么有磁性。那人吓得连忙蹲下,众人马上恍过神来,跪下来,认真聆听,这次大家听得真真的。
有几个重要的时间节点,经过村长李大黄的分析整理,所有的人都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是从现在到中元节,村民们进行自我修炼,改掉身上的臭毛病;二是中秋节那天,由唐僧的三个徒弟统计村民的投票数;三是重阳节那天,由唐僧亲自主持面试工作,给入围的前50名打分。最后进行综合评价,遴选出最佳几个人选。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唐僧的徒弟,那样就可以成仙成佛,长生不老,岂不快哉?所以大家都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我能行!
“这唐僧也是哟,像个小孩子似的,还玩这种游戏。”一位村民心直口快地说。
“嗯?”大家异口同声地发出温馨提示,意思是:你难道不想修炼,不相当唐僧的徒弟了吗?
那人用手拍拍嘴,溜走了。
原来,唐僧师徒四人自从西天取经之后,修得正果,各回各处。孙悟空成了斗战胜佛,在花果山带领群猴游山玩水,好不自在,不过再快活的日子也有乏味的那一天。唐僧也一样,成佛以后整天打坐参禅,百无聊赖,不过,他锐意进取,希望工作上有所创新,为佛界选一批优秀人才进来,充实一下队伍。于是把这个想法跟三个徒弟说了,三人立马支持,说实话师徒四人阔别已久,甚是想念,趁此机会相聚一下也不错。毕竟如来佛祖是佛界最高领导,所以还要请示他老人家,没想到得到了他鼎力支持。于是唐僧才贴出了前文提到的告示。
但是问题来了,天下这么大,到底上哪儿选取人才呢?总不至于大海捞针吧?想来想去,在征求众佛的意见之后,决定选择灵山脚下的灵山村作为试点,这样比较稳妥,因为这里的群众基础比较好嘛。一切计划好以后,唐僧写了一份详尽的实施方案交给如来审阅。
“不错,正合我意,去办吧。”如来掐指一算,点头微笑,甚是满意。
“弟子谨遵法旨。”唐僧领旨而去……
二
灵山村虽说不大,也有好几百号人。何况是佛祖脚下,人人身上都沾着仙气,不是神仙离神仙也近着呢。如今,有这么个大好机会,还能轻易放过?这里一下子变成了“君子村”,风气为之一正。大街上没有乱扔垃圾的人了,邻里之间也不再为一件小事而吵得不可开交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在这里即将变成现实。
可是问题也来了,这么大的村子,就选那么几个人,怎么就能在几百人中脱颖而出了呢?一时间,人人都开始挖空心思想办法,也有人甚至约出好友来商量对策。
这不,老赵、老王、老张几个好朋友相聚灵山饭店小酌几杯。这家饭店又名“雅俗共赏”饭店,楼上属于贵宾区,称为“雅间”;楼下的属于消费水平低的“联众大厅”,很搞笑的名字,让人自然想起了联众游戏。这三人自然上了雅间,三人的关系铁得不能再铁了,是名副其实的“铁三角”,许多情况下,看到其中一人,必能从这根线头扯出另外俩人来。老赵与老王是同学兼同事,现在又一起退休了,分别进行退休再创业。老王因为结婚有点迟,所以有“钻石王老五”的绰号。老张呢,还有一年也要退休了,现在好歹也是个企业中层干部。他与那两位都是近邻,小时候站在屋外喊一声,三家都能听得真真的。以前穷的时候,几个人经常互相帮衬,好得都穿过一条裤子,现在这种情谊谁都没有忘记。今天在唐僧推出选徒计划的背景下,几位都想好好表现一下:一来这是为他们的友谊干杯;二是为选举增添获胜的筹码,商讨良策。
几位陶醉于杯光斛影之中,一边叙旧,一边喝酒。把童年拿尿和泥的事都翻腾出来了,听得美丽的服务员小姐捂着嘴从指缝里笑出了小虎牙。
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一丝醉意。老赵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很普通的香烟,每人发了一支。老张接过香烟点着了就吸。老王接过烟,放在手中掂了掂,然后把烟头往桌子上敲了两下,才慢慢点着了。“吧嗒”两口,闭目凝神,十分陶醉的样子,突然一不小心烟掉到了地上,用脚踩灭,扔到垃圾桶里。顺势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名牌香烟,每人发一支,然后很熟练地为两位兄弟点上:“来来来,尝尝我这种高级的新烟,味道不错,够带劲哟。”
三杆大烟枪齐放,整个空调包间烟雾缭绕,几位似乎来到了人间仙境,面对面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
“我最近还可以啊,跟着个大老板,包了个小工程,每月能挣好几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哟!我现在不抽这种普通的烟了……”老王借着酒劲儿,把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全然没有把唐僧他老人家的谆谆教诲放在心上。
两位兄弟听得直摇头:唉,做人咋这么不低调呢?这兄弟变化太大了吧?
“那好,哥哥发达了,兄弟也跟着沾光,那今晚这顿饭你请了。”老赵戏谑道。
“这个还用说?来来来,干杯!”老王站起来劝酒。
“哦,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咱们今天是为了唐僧选徒弟的事而来的。你们觉得这事靠谱吗?”老赵问。
“应该是真的吧?我亲耳听到的。”老王说。
“走走走!不要上去!”外面吵吵闹闹,老王打开房门一看,一位男服务生正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坚决不让他进包间。以往,这里很少有穿得这么破,这么脏的乞丐,而且这些人也比较自觉,站在饭店门口五十米之外,伸手要点小钱,一般的客人多少都还给点,不至于让人生厌。今天这人太不像话了,竟然冲进来伸手要钱。身上的异味简直可以熏死饭店里的耗子,破烂的衣服让他生疮流脓的皮肤时隐时现,只要坐下,凳子上肯定会留下浓浓的血迹。
“老板,快将他赶走,这酒还怎么喝啊?恶心死了!”老王乜斜着眼睛,怒不可遏。
“算了吧。给几个钱,让他走吧。”老赵从怀里挑出10元钱递了过去,被老王一把夺了过来。
“你有钱,等会儿留着付账。这种人不能给!”老王坚决不让给。
“我到底是给啊?还是不给?”老赵进退维谷,尴尬得很。
“老王,给他哟。”老张也在一旁劝道。
“你倒是给不给啊?切,10块还钱推来推去的,你不给,我还不要了呢?”说完这位很有个性的乞丐,居然“噌噌噌”跑下楼去了,服务生也跟着跑下去了。
“嘚,现在想给也给不成了!”老赵自我安慰道,“咱们继续喝酒。”
门外渐渐恢复了平静,估计乞丐的问题得到了解决。紧接着好像听到了有服务生被骂。
这段时间,人们都在抓紧时间“做好人”,到底效果怎么样,只有老天才知道。
三
一转眼,中秋节到了,人们都昂着头等待唐僧的三位高徒腾云驾雾从天而降,特别想一睹孙悟空的真容。几位高徒究竟长什么样,谁也没有见过,他们所了解的是影视剧中演员的形象,鬼才知道到底长成啥样子。
“我是孙悟空,开始投票啦!一个人只能投一票,不可以投给自家人……”一个猴子模样的人敲着锣吆喝着,怀里抱着个大纸箱子。
“不会吧?你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一个小孩质疑道。
“是啊,我就是啊!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你以前看到的根本不是我,那是演员。”
“你不是会腾云驾雾吗?为什么不从天上飞下来?”小孩接着问。
“可以啊!为什么要那么显摆?我们做神仙的是很低调的。”
“那你两个师弟呢?”
“变!”孙悟空喊了一声,八戒和沙僧立刻出现在小孩面前,每人手上也端着一个投票的纸箱子。猪八戒除了长着猪头、猪脸,其余的部位都很正常,属于苗条型的。
“猪八戒以前不是很胖吗?”有人问。
“不错,我以前是很胖,但是我一直在减肥啊!难道你们不希望我健康吗?”八戒说。
“切,一点都不好看。”
沙僧一直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形象,这次怎么变得嘻嘻哈哈,油嘴滑舌的。
“这是沙僧,不会吧?”
“对呀,就是我啊!神仙也会改变的嘛!”
人们渐渐对孙悟空师兄弟失去兴趣,转而对投票结果非常关注。大家把自己最神圣的一票投给自己最信任的人。
大人、孩子跟着孙悟空三兄弟的票箱后面走,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浩浩荡荡,成了几百人的队伍。
小小的村庄,几百人投票,除了18岁以下的孩子,有投票权的只占全村总人口的三分之二。一上午就完成了投票、收票工作,孙悟空三兄弟也好久没有到人间来玩了,中午借此机会也好放浪形骸,享受一下人间美食,这里最有名当属灵山饭店,可是几位神仙没有银两,又不能弄虚作假像济公一样把狗屎变银子吧。
不过,当他们犹豫不决时,“大救星”到了。老王带着两兄弟还有村长李大黄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唉,做神仙做到没钱吃饭,真是没得救了!”不知道哪个村民冒出这句话来。
“谁在说我们?”孙悟空哪受得了这等嘲笑。拔根毫毛一吹,十两银子掉到了跟前,砰砰直响,转了几圈才停下来。做神仙真好,这么多钱,得换多少纸币啊?众人都在心里默默地算着……
众人纷纷往后退,孙悟空把手一挥,三个票箱合并成一个,丢到了村长手上,然后再一吹,上了封条,任你怎么弄都开不了。这下众人放心地离开了。
老王三人将孙悟空师兄弟迎上饭店的“雅间”,点最好的菜,享受最高级的服务。老王指了指桌上的十两银子,对服务员说:“这么多银子少说也值一万元吧。不够的由我付,放心上菜。”
服务员听他这么一说,就可劲地上好菜、好酒,悟空三兄弟与老王三兄弟面对面坐着,三位凡人对上了三位神仙,按理说会战战兢兢,可是他们不是,像早就认识的老朋友一样,喝酒划拳,样样都来。像上次一样,酒过三巡,有点醉意,再过三巡,有点胡言乱语。
“孙大圣,麻烦您心算一下,这次竞选,哪些人会成功?有没有我……”
“这个你放心,你们三人的票肯定名列前茅。”孙大圣很显然已经醉了。这点凡酒竟然让他醉成了这样,以前大闹天宫时,不知道喝了多少仙酒……老赵不禁这样想。
“喝,喝,喝!”在孙大圣的劝说下,众人喝掉了珍藏上百年的女儿红,价值早已过万。
“来,诸位神仙,各位老友,我灵山饭店今天有你们的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来,我先干为敬。”说完,饭店老板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这一杯酒少说也要值个几百块钱。喝得老王心里巴巴地难受,恨不得从他嘴里抠出来倒回瓶子里。悟空喝得“哔呀叽”一下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拉都拉不起来了。
“嗖”,桌子的十两银子瞬间又变成了毫毛。老王心里一惊,这下惨了,得付多少钱啊?要是竞选成功便罢,要是失败可亏大了。
“老板,今天这顿饭大概要付多少钱?”老王忍不住问了一句。
“十瓶酒……粗算了一下,这个数。”老板将五根手指往前一亮。
“五千?也行!”老王很大方地说。
老板摇摇头。
“五万?也行!”老王咬咬牙坚定地说。
老板还是摇摇头。
“五十万?我的妈呀!”他见老板点点头,顿时瘫坐在地上。
“大哥,你不是每个月都能挣个几万元吗?一年不也能挣个五十万吗?在神仙面前丢脸,至于这样吗?再说了,你要是当了神仙还要钱干啥?”老张劝说着。
“饭钱我出,我也尽点地主之谊。”老板十分慷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