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秋】暖暖的时光(散文)
一
客厅靠窗的位置,地上铺着一块绿色的地毯。靠墙摆放着一个小书柜,书柜里放着我喜欢的书籍。有文学类书籍、有心理学、人生哲理小故事,还有一些关于素描、钢笔画的绘画书籍。书柜前是一把黑色的椅子,椅前是一张黑色木质小书桌,桌上放着我的电脑,还有一本未看完的书。
这是一片属于我的小天地。闲暇时坐在这里看书、写文、画画、发呆或者看窗外的风景。一直喜欢那种落地窗,视野会觉得很开阔,尤其阳光洒落玻璃窗时,连内心都温暖敞亮起来。所以当时购买房子后,爱人专门在阳台给我打造了一个小书桌和书柜,我曾在那里写过许多文字,也会坐在阳台上看书,欣赏风景。
女儿上高中后,家离学校较远,为了给女儿节约路途时间,我在学校附近租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两室一厅的房子,简单配齐生活用品后,开始了租房生活。出租屋没有阳台,但客厅很大,落地窗前的位置,放置着晾衣架。
初秋,我站在窗前看风景,忽然觉得窗前这片位置,放晾衣架太浪费,于是开始琢磨给自己倒腾一片小天地。我是个行动派,有了想法,便开始付诸于行动。从网上订购了所需物品,但除了地毯,其余的物品都需要自己完成组装。
收到货物时,是个周六。桌椅都比较沉,快递员帮我将货物一直搬到电梯里,才离开。这个小小的善意举动,还是让我心间有些暖意。一到家,便迅速展开安装,因为有说明书,这种安装大多难不倒我。
将一块块木板,按大小组合,再用螺丝组装,程序不算复杂,但毕竟是个体力活。因是自己喜欢、期待的物品,所以还是在愉快中完成安装。当最后将书桌底部的四个滑轮装好后,我完成了小书桌、椅子、书柜的安装,用时三小时。虽然满头大汗,但心里却是沉甸甸的满足感。
地毯选的绿色,在沉闷的冬天,总觉得绿色的装饰,会带着一些复苏与温暖的味道。铺好地毯,依次摆放好书柜、椅子、小书桌,瞬间感觉这样的布置,比放晾衣架温馨多了,而且这似乎有了自已家那个阳台的模样。
完成布置后,很少发朋友圈的我,将这片自己心仪的小天地,分享到朋友圈。朋友说我像个女汉子,一如既往地独自努力,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爱人说看起来有些文艺氛围,然后还不忘夸赞:我媳妇太厉害。还有很多朋友称赞我动手能力强,或者小天地温馨。
其实,生活是自己的,无需与太多人分享,这也是我极少发朋友圈的原因。但我喜欢记录,记录我觉得重要的时刻,亦如此时,享受自己动手的乐趣以及为自己喜欢的生活努力的模样。
二
桌上,放着一个木质相框,相框里是一张旧照片。照片上,四个年轻的女孩,身着同样的制服、很随意地坐在草坪上,身前是一个金灿灿的奖杯和一本红色的获奖证书。身后是正在绽放的月季,粉色的和红色的。阳光洒落在四人身上,脸上笑容灿烂,目光纯净澄澈,这张旧照片定格于2001年7月。
照片上,是我和我的三位同事,代表单位参加上级组织的知识竞赛,荣获一等奖,负责宣传的同事硬拉着我们拍的。当时拍了很多张,大多是在室内,办公室或者图书室,但只有这张草坪上的照片,我们四人各自私留了一张。
年轻的岁月里,我用照片留存了许多记忆,但它们都静静停在我的相册里。唯有这张照片,一直放在我的书桌上,每次看着它,我的嘴角都会微微上扬。
1999年9月,我们四人在新单位相遇。那时,虽然我们在不同的部门,但年龄相仿,都是二十出头,熟识起来也很容易。况且吃饭在同一个食堂,住宿在同一个宿舍,没几天的时间,四人就形影不离,而且只要四人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同事们最初称我们是“四朵花儿”,并非是相貌,只是在单位,只有我们四个女性同胞。工作一段时间,与同事们相处久了,他们便称我们是“四只麻雀”,一天不知疲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那时的生活有些枯燥和程序化,但因为四人的友谊,日子也变得美好起来。我们四人住一个宿舍,那种套间,里面两张床,外面两张床。但为了听鬼故事,时常四人挤在里间的床上,讲故事的人声情并茂,听故事的人吓得哇哇乱叫,还时不时用被子蒙着头。听过鬼故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加完班都不敢一个人回宿舍,结果就是其它三个人,去办公楼接加班的那个人。
晚上,经常是四人躺在各自床上,一聊又是大半夜。聊生活中的趣事,也会吐槽工作中的烦恼。因为在不同的部门、不同的岗位,不存在竞争与利益,性格和经历也各异,所以说话也比较轻松随意。
单位有食堂,但几乎每天的菜都一样的单调,于是隔三岔五,四人就集体出去改善生活。离单位两站的小市场,是我们常去的地方。最喜欢那家的麻辣烫,土豆片、木耳、蘑菇是我必点的菜,余下的都交给了她们去选。一大盆烫菜,一人一份韭叶粉,然后边吃边聊,笑声不断回荡在小店里。虽然也有旁人不解地看向我们,但丝毫不影响我们说笑。
那时的时光轻松快乐,虽然工作生活也会有烦恼,但在彼此的鼓励与安慰中,坏情绪很快消失。我们四人,在成长的那段旅程中,也曾彼此搀扶、鼓励,也曾见证着彼此幸福的归宿。
子玉是我们四人中,第一个结婚的,她的新房就在我们宿舍楼的楼上,毫无疑问,她的家成为了我们的新聚会点。我不善饮酒,酒量极浅,但两次喝醉,都是我们四人在子玉家。一次是葡萄酒,那时很流行塑料桶装的葡萄酒,我被她们仨人忽悠着,喝了那桶酒的二分之一,然后就醉了。她们仨将我抬回宿舍休息,也许是葡萄酒喝得有些过量,自此以后,我连葡萄都不吃了。
第二次是春节,子玉的父母来她家,她请我们三个陪她父母聊聊天,然后一起吃饭。吃饭时几番酒敬下来,一瓶半啤酒之后,我醉了。可她们三个,虽然白酒喝了不少,但都跟没事人一样。于是我得出结论,以后杜绝跟她们喝酒。
我结婚的时候,小雅和萍儿争着给我做伴娘,但后来在家人的要求下,伴娘是我的好朋友。于是俩人在祝福我的同时,联合灌醉了我的伴娘。婚后,我住在子玉隔壁,但基本天天在子玉家蹭饭,当然,蹭饭的不止我一个,还有小雅和萍儿。
这种惬意温暖的时光,我们一起走过了五年。2004年,小雅和萍儿,相继离开单位去了外省,一个为追寻爱情,一个为了照顾自己年迈的父母。她们离开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她们会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毕竟她们拥有的工作,是曾经很多人心中的梦想。
很多年后,再次相聚时,她俩用现在的生活,告诉了我答案:梦想圆过就好,现在的生活对于她们来说更重要。曾经的四个女孩子,如今已是中年,时常在微信里依然热闹地聊着天,回忆着过去,安然于当下,还期待着未来。
相约多年后,我们退休时,一起去看最美的风景、品尝最好的美食、聆听最悦耳的旋律。想到那样的时光,我的嘴角已微扬、内心充满着向往。
三
窗外,雪正在落,为这个秋天增添了几许诗意。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如精灵般在空中飞舞,尔后落在枝叶、屋舍、地面。院中的树木,大多叶还未落尽,枝叶上保存着落雪的痕迹。
最别致的,应当属那道榆树墙。榆树墙不到一米高,小区的物业,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它进行修剪,于是它一直保持着整齐的模样。此时,榆树墙的上面,盖着一层白雪,融合渐黄的叶片,有了几分神秘的味道。路旁,那些红叶,在白雪的覆盖下,多了几分温婉与清新。
窗外,寒意已浓。我驻足窗前,安静地与雪对视。深秋的雪,让冬天的脚步更近了。这样充满诗意的秋天,不是每年都有。我有些贪婪,目光迟迟不肯从窗外收回,甚至还用手机,拍下一些片断,留存在记忆里。
月初就开了暖气,此时的房间里,温暖如春。桌上的小邹菊,开得正好,色彩清新、朴素简单的小花朵,让窗里窗外呈现着不同的世界。从窗外收回目光,停落在桌上的电脑屏幕,指尖轻轻敲打着属于自己的文字,内心有着莫名的欣喜与感动。
生活,其实可以很简单。用一颗素简之心,面对尘世时,那些人性的复杂与善变,在素与简中都可以释怀。亦如,在经历过波折重重的2018年、2019年后,我用带着温度的文字,释怀着那些经历过的失望、委屈、落寞。
人到中年,终究学会了与生活握手言和。付出与回报、理解与信任、贪念与欲望,让多少人沉浸其中,纠结着、迷茫着、甚至懊悔着。回眸岁月,其实终其一生,我们需要的真的不多,一个有家人陪伴温暖的家,一份可以满足我们物质需求的工作,一份喜欢、并可以坚持的爱好,再有三两好友,便是我眼中的完美人生。
重拾文字已有半年,不再如井底之蛙,只关注着自己眼前的小世界,而是开始一场漫长的文字旅行。旅途中,从独自一人慢慢行走,记录风景,到和一些共同爱好的人,一起分享旅途中的心情与景致,这样的时光安静美好。尘世的喧嚣,早已不再占据我生活主角。我在这样的时光里,安然地做着自己,静品生活之味,静听心灵之声,静思生命之旅。
人的一生,会经历许多事物,但最终内心沉淀的,是一些这样看似平淡、温暖的时光。这些暖暖的时光,从不曾因岁月的流失而默然退场,它以记忆的形式,在岁月里暗自芬芳。或许正是这些暖暖的时光,让我们在这薄情的世界,深情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