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蛋秦江所写的小说在《税收文学》杂志发表了。他眼盯着杂志上的铅印文字热泪盈眶，嘴唇微微颤抖，想说点什么半天吐不出来一个字。
　　 《税收文学》是国家税务总局税收宣传中心和中国税务出版社主办的文学刊物，对稿件的质量要求非常高。上稿的作品每句话、每个细节都要仔细推敲，看是否符合税收法规，有无违反生活常规的地方。初审编辑刘红更是挑剔得不得了，对拟选用的稿件每一句话、一个标点符号细细斟酌，生怕出现什么破绽。秦江的小说《小街》许多地方都被她修改了，密密麻麻的圆圆圈圈布满了原稿的每一页。然后，刘红将改好的稿件发送总编辑室，让专家进行文学艺术性评审，最终还要由税收宣传中心进行政治方向性评审。这些流程完毕后，总编要进行终审，同意签字后作品才能发表。
　　 傻蛋自尊性强，性格很倔，说话办事喜欢直来直去，从不巴结领导。他工龄四十年，剩两年就要退休了，现在仍是个小科员，而与他工龄相同的同事这个不是二级业务主办，那个就是一级业务主办。纵使他有一肚子怨气，也无处去撒，只好借助小说这个平台发泄，烦闷的时候写点愤世嫉俗的文章。去年八月，国家税务总局筹拍税务题材电视剧，要召开一次剧本创作座谈会，参会的条件是出版过长篇小说，写过剧本的人，正好他符合这些条件。省局林主任让他等候通知，傻蛋不知脑子哪根弦断了，莫名其妙地说汉中南郑县局的白南也出版过长篇小说，写过剧本。傻蛋等了半个月仍不见通知他参会，就给白南打电话询问情况。白南十分惋惜地说，总局的剧本创作座谈会开完了，他正在北京市和多年未见的同学聚会。傻蛋脸色沉重，仿佛贴了铁质面膜。他打电话愤怒地质问林主任，为什么不让他参加座谈会。可拨了十几遍，人家就是不接。
　　 傻蛋肺要气炸了，立即与总局负责剧本创作的杨军利取得了联系，并将自己出版的税务题材长篇小说《峥嵘岁月》，中短篇小说集《浪花》《蓝天的童话》寄给了杨处长。一月后，他写成了税务题材中篇小说《沉浮》、剧本《诚信纳税户》，立马将电子稿件发给了杨处长。
　　 那天中午，傻蛋打开了电脑，准备写工作日志，突然接到了北京文友英凤的电话。她说中国税务出版社副主编严宏要加他为友。他加了严总的微信，一聊天方知，严总正在给《税收文学》第二辑组稿，听说秦江写过税务题材的小说，就向他约稿。傻蛋不解地问严总，如何知道他写过税务题材的小说。严总哈哈一笑，说税收文学圈子谁不知道陕西秦江是写小说，他早就看过秦江的小说。
　　 傻蛋一向两道眉毛总是拧在一起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他将自己多年创作的小说从头到尾扫描了一遍，一口气发给了王总十一篇小说。一星期后，编辑刘红告诉他，审稿通过了三篇。
　　 秦江一边走着一边想：条条道路通北京，笑到最后是赢家。一个人暂时运气不佳，受点挫折，不被重用，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是金子总会发光，总有一天自己会扬帆起航，写作才华能获得社会承认，届时别说参加剧本座谈会，拍摄部电视剧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姓林的（林主任），你睁开眼，好好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