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小荷塘(散文)
一
刚刚步入山洼村,就好似步入一幅画里。夏风习习,缕缕荷香,直抵肺腑,粉萏红荷,娉婷在池塘里。垂柳依依,在岸边披一身绿云,婀娜在清风里。
我疑惑着,这是那个山洼村吗?不会是走入了梦中?邀我们来的贾老伯,眯起眼笑着说:“山洼村嘛,那是过去,现在我们都喜欢叫小荷塘。呵呵!”贾老伯说着,一脸的自豪与欢喜。尤其说到小荷塘三字,连一点点土语味道也没有了,竟然全是普通话。
我们听了,心里除了惊喜还是惊喜。爱说爱笑的云儿说:“真是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还以为你在做梦呢,每次老伯一说咱们村变化的样子,我就不相信,也不想再来了。”苏倩也说:“我咋也不会忘记,那次送你山洼村来实习时,那环境,那艰苦,别提了。”
苏倩一说,不禁将往事拉回在眼前。那一年,我和苏倩、云儿三人刚刚毕业,也是刚刚参加工作,打算去最偏僻最艰苦的山村去实习,去锻炼自己。
我们各自挑选着自己要去的村庄,云儿一眼就选中了山洼村。云儿说:“这名字有趣,你们可以去送送我,顺便看看山洼村。”
苏倩说:“山洼村,听着就有意思,怎么个山,怎么个洼,会不会山叠山,是不是水清清呀?”光是想象,没有用的,最好就是亲眼去看看。我和苏倩决定先送云儿去,我们再去我们各自的村子。因为我们选的村子没有云儿远。
记得那天,我们很早就起来了,早早就去火车站,坐了火车坐长途汽车,然后,又坐了小客车,最后打车才到了山洼村村口。到了村口才知道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一打车就讲好了,不进村,只到村口。
原来这村口到村子里的路,虽然不过一二里,却是无法行驶的,乱石泥泞交织在一起。特别是刚刚下过一场雨,更是好似大酱坛子。泥土又非常有粘性,粘在鞋子上,走几步就得把鞋子脱下来甩一甩泥,否则就别想走动了。
拿贾老伯的话说,那就是没有路眼儿。我们在村口遇见的第一个山洼村里的人就是贾老伯,他是来接云儿去他们村的。贾老伯穿着朴素,说话幽默,对人很热情。他牵着一头小毛驴儿,说:“姑娘们呀,把行李放到驴背上吧,跟在驴身后,慢慢走。着急也没有用,这路就得慢慢走,越急越走得慢嘞。”
二
云儿当时就有些灰心了。可想想自己也太没点骨气了吧,这算什么呢?逃兵,还是什么?她看看我和苏倩,硬着头皮一直往村子里走。我和苏倩就跟在后面,苏倩扯起嗓子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天瓦蓝瓦蓝,白云飘飘在头顶,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蓝的天,也第一次走这样难走的路。
看到云儿好似眼里有水雾一样的东西往外涌,我打趣地说:“云儿,这路让我想起了一首诗,你呢?”云儿说“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想不到李白的诗句,在这条通往山洼村的泥泞小路上,倒也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若说那路只是一个前奏,更让人想不到的就是村子里很少有年轻人,大多数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村里有不少大坑,这是采石留下来的,一个连着一个,好似一只只眼睛,干枯而空洞。望着天空,默默诉说着什么,无人能懂。
这村子,给我的印象只有穷,再就是落后。我们当时就问贾老伯,咋还能坚持住下去。老伯说:“生来不嫌地面苦,咱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有了情感,哪里也不想去呢。”我懂得贾老伯的那一份恋着故土的情感,哪一个深爱自己故土的人,又舍得轻易离开故土呢。我安慰着说:“总有那一天天,村庄会变好变美。现在政策越来越好,一定有奇迹出现的。”
如今,村庄真的变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呀。那条通往村子里的泥泞小路,被又宽又平整的柏油马路替代。公交车一直通到村里,路边花树花草,绿化与城里道路不差两样。
想起不久前,贾老伯进城时遇见我,开口就说:“姑娘呀,快去咱们村看看吧!去了,就怕你舍不得走嘞。”
临别贾老伯一再嘱咐,要我一定约上苏倩还有云儿,那个在他们村子里实习过的姑娘,跟着吃过苦的云儿,一起来。
三
趁着休息天,我们三人就一起来了。所见所闻,真是不敢想象。山洼村,再也看不到从前的模样。那低矮的屋子,都换成了明亮整齐的瓦房,庭院栽植着各种花卉,院墙外也栽植上了花树、果树,一派生机盎然。
变化最大的,就是从前采石留下的一个个大坑。原先里面杂草丛生,雨天积水。各种生活垃圾,蚊蝇乱舞,无论雨天晴天,总有种一股股恶臭从里面散发出来。如今,那一个个大坑相连,上面架上了木板桥,修起曲栏庭轩,雕花轩窗,刷着油亮的酱紫油漆。桥下溪水清清,水里种上了荷花,玉立亭亭,一片片,一池池,连上了村外的池塘。一眼望去,碧波荡漾,粉萏绿荷,垂柳依依。水下有红鲤一尾尾,上有白鸟翻飞,简直就是荷的海洋,花的海洋。
整个村子被一个个荷塘连接起来,好似生活在美丽的江南水乡。人在桥上走还是路上走,都会有荷花多情地牵着你的衣袖。一路下来,那真是荷在水里,在人身边,让你分不清你是在画里还是在画外。
我和云儿、苏倩如饮了一杯杯美酒。贾老伯边走边说:“告诉你们哈,姑娘们,这都是政策好,咱们村子才变了样,走上了幸福路呀。”
从贾老伯那里得知,原来是几年前,扶贫小组进村来,因地制宜,决心脱贫致富。先从大坑做文章,将大坑清除淤泥,引进水种下莲藕,养上锦鲤,撒下鱼苗。架桥修路。搞起旅游开发,夏季满池荷花,吸引人来欣赏、垂钓。秋后,荷花凋落,一池池莲藕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山洼村变了,山洼村富了,立在荷塘桥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感慨万分。此刻,人流熙攘,笑声此起彼伏。贾老伯忙着给游客当向导,脸上挂着快乐的笑容。
不知谁在说:“这里真美呀!”荷花摇曳着,锦鲤欢喜地跳出水面。风吹过,荷香肆意。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小荷塘,真好。”
问候老师下午好,遥祝冬祺,并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