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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蓉城】断亲:(小说)


作者:乂二 白丁,95.3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8696发表时间:2021-02-28 15:21:25
摘要: 小说:断亲   题记:随着社会的高速发展,经济突飞猛进,生活的提高,农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民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然而,大家却不经意发现,如今的农村“断亲”现象却越来越严重了,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真的值得我们去反思。

1、解不开的疙瘩
   下午三点多,正在跟下属讲解产品方案的张怀接到二妹的电话,就一下子心乱如麻。他赶紧跟领导打电话请假,匆忙跟同事交代了自己手头的工作。简单收拾了一下办公室里,为经常突发性出差而准备的一套行囊,打的直奔机场。路上先给自己定了一张最近一班回LY城的机票,然后又给老婆打个电话,让她下班过来把车开回家,他跟老婆说,回老家一趟。
   父亲脑梗了,这是今年的第二次了。
   新年过了没几天,他刚从老家回到上海的家,准备第二天开始上班的,二妹就打电话说,父亲脑梗了,让他赶紧回来一趟。他订了连夜的机票赶回老家,二妹夫开车从机场把他直接接到了县医院,幸好送医及时,父亲住了十几天,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那次是因为轮流照顾爷爷的问题,母亲和父亲拌嘴生气。一向身体极好的父亲头晕恶心,竟然一下子不会说话,诊断为脑梗。幸好送医院及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是药,却是不能停了。
   这才没几月,又来了这么一次。
   听二妹电话里说的,好像这次还是因为照顾爷爷的事儿。
   提起爷爷,张怀真的是说不上什么亲切,甚至是好感。
   因为父亲不受爷爷奶奶待见,母亲性格刚强倔强,小时候爷爷奶奶从未抱过张怀。现在回老家,街坊四邻闲聊,还会聊起儿时的事。爷爷奶奶对我和两个妹妹似乎除了横眉冷对,没有其他的表情。在张怀的记忆里爷爷、奶奶,这些称谓都只是一些称谓而已。
   他们都只对三叔的儿子好。因为大伯在省城,鞭长莫及。二叔在县里化工厂当厂长,有本事。三叔因为端公家的饭碗,好寻媳妇,所以虽然是老三,结婚比张怀的父亲老二早。三叔家的孩子也比张怀大。所以他叫三叔家的孩子三哥。
   那时,三婶还没进城,都在一个院子住着,三哥可以享受吃蒸馍加砂糖的待遇,张怀没有,张怀和妹妹都只有看的份儿。大伯一家在省城连过年也很少回来,过年发压岁钱,张怀和三哥一起磕头,爷爷发给三哥一块,却只给张怀五毛。有时候,张怀在街上玩,爷爷走过来,别人会告诉他,你爷爷来了!张怀会告诉他们,那不是俺爷,是俺三哥的爷,俺没有爷,等俺爸有钱了去神仙寨(当时张怀知道的最远最大的市镇)买个爷。这个买爷爷的故事,当时村人尽知。
   刚包产到户,父亲为了多赚些钱,经常跟邻居一起开着拖拉机去几百里地搞点运输,一走就是半月多。路上不舍得住店,也怕运输的货物丢失,每到夜晚,就打铺盖卷睡在车边的地上,不管冬夏皆是如此。
   母亲一个人又要带他们兄妹三人,又要下地干活,为了补贴家用家里还承包了生产队的机井,母亲就带着张怀他们三兄妹住在井房屋里。半夜里上一家的田地浇灌完了,母亲不管几点都要起来,记下这家的电表数,然后去三公里的村子里叫下一家来接水浇灌。母亲半夜去村子里叫人时,怕孩子被人偷走,就把孩子们锁在井房屋,张怀对井房屋的记忆就是右侧耳朵根上,老鼠咬破的伤疤,那时两个妹妹太小了,他们对这段记忆是完全模糊的。
   那时的爷爷、奶奶、姑姑都是清闲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来伸手帮母亲抱一把孩子,做一碗饭,那些日子母亲的身体早就超负荷付出,心里的疙瘩恐怕此生也难解了。劝母亲不要计较过去那些恩恩怨怨,张怀也知道太苍白,过去那些苦难的岁月,张怀都依旧历历在目。母亲如今能做到,不计前嫌的照顾爷爷已经算是高风亮节了。
   父亲是善良到不知道好赖的老实人。他总是愿意体谅伯伯叔叔姑姑家的也许有,也许就是父亲自己臆想的难处。伯伯、叔叔、姑姑都想把爷爷甩锅在张怀家,让张怀的父母一家来照顾,母亲坚决不同意。于是,矛盾就产生了。
   2、这个家
   小时候,父亲总是愿意因为伯伯叔叔姑姑家的事,和母亲吵架,打他们兄妹三个。父亲就是那种宁愿自己饿肚子,自己的一家人饿肚子,也要让不知感恩,或者利用他这种善良的亲戚都吃饱。过年张怀拿回去的礼品,只要家里还有一盒,父亲都吃不下,睡不着,必定全部送给别人才算安心。而且父亲是霸道的,虽然年近七十,倔强的性格亦如往昔。
   张怀的父亲一辈子能吃苦,也能赚钱。如果都攒下的话,照《亮剑》里李云龙的话,老子置下的家当,要是都攒下,装备一个军都富裕。但是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家的日子都不富裕。因为除了在省城上班的大伯一家没跟他们借过钱,其他的叔叔、姑姑都能掐会算,知道他们二哥什么时候有钱,踩着点就来了。但是从来没有听说那个还过。张怀和大妹都上大学那几年,每次叔叔和姑姑把他们的学费借走之后,他们的父亲只好再去别人家借钱给他们交学费。
   和几个叔叔、姑姑的关系恶化终究还是因为钱。父亲老了,赚不来钱了,但是掌控所有人的习惯没改,但是他碰上比他更霸道,却又更刁钻的的女儿,张怀的大妹张琳。
   张怀兄妹三人,张怀,张琳,张洋。
   张怀和大妹张琳考上了大学,张洋在家务农。张怀在省城的一个国有企业干了5年,企业倒闭后,去了上海,奋斗了十五年,在上海买了房子结婚生子,安家落户,算是十几个堂兄弟姐妹里,混得最好的一个。张琳大学毕业通过男朋友家的关系,留在市里教书。因为当初上的师范学院,基本不花钱,找工作父母也没帮上忙,大妹始终耿耿于怀。
   只要张怀、张琳每次回去都会给父母留下点钱,住的不远的大姑听说了之后,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来了。表弟刘文辉不正干,天天说是在城里上班,没见拿回家一分钱,动不动的高利贷的就找上门,把他带走,关进狗笼子,然后大姑就哭着喊着四处告借,当然二哥这里是最方便的,比观世音菩萨都灵验,有求必应。张怀的父亲只知道帮助了自己妹妹和外甥,不知道他跑出去二三十里地都不舍得买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而省下来的钱,他外甥刘文辉一晚上就要挥霍上万瓶。就算他知道,他还是宁愿给他挥霍的。如果是张怀这么挥霍,命估计早被他父亲取去了。
   事情的爆发源于三叔的孩子结婚到家里借钱,父亲手里除了张怀兄妹几个给他的一两个月生活费,已经没有了多余的钱供他做烂好人。兄妹几个都知道父亲手里不能见钱的脾性,所以生活都掌握在二妹手里,按月给父母送去。还得跟他说,哥哥姐姐刚打过来的。
   于是父亲不甘心,打电话给张琳,因为那时张怀刚在上海买了房子,借了几十万的外债,还贷了银行二百多万。张洋两口子在农村,生活本来就艰难。所以只有打电话给张琳,张琳当时并没有说不借。只是说这段时间有点事情,钱不太凑手。父亲便不依不饶,以绝食相威胁,逼着张琳去借钱,然后再借给三叔。
   那次是母亲和父亲吵的最厉害的一次,母亲就一句话:别人家孩子都难,自己家孩子不难,别人家的孩子是孩子,咱家的孩子都是野地里捡回来的。
   母亲赌气去张洋家住着,父亲绝食了三天,张琳一下子火上来,把自己上学,跑工作都没花家里钱的旧账一下子翻了出来,和父亲大吵一架。绝食,看没人理他,自己又气不过,正好周末张琳回来看他,父亲当着村里人的面,给张琳跪下,张琳直接开车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娘家。跟家里所有人都不联系,连个电话也不打了。
   父亲从此也算知道自己年龄大了,当不了孩子们的家了。也不再给张怀、张琳安排给三叔的丫头找个工作,给四叔的儿子借点钱之类的能力不及的事儿了。
   张怀的孩子在离老家很远的上海出生,张怀以太远,孩子上学等理由,很少愿意他回去,甚至希望他走的更远。其实如果不是父母为了照顾爷爷还生活在哪里,他自己也不大愿意回到老家,哪里依旧是农村大家族没有对错,亲情寡淡的是是非非,他不想让我的孩子裹挟进去,或者沾染上一点。
   3、拿不出的赡养方案
   中秋节的时候,爷爷九十岁大寿,张怀回了老家,中午父亲一辈的大伯,三叔、四叔,大姑,二姑,张怀一辈的大伯家的张涛、张悦、张远,张怀和二妹张洋,三叔家的张英、张俊,四叔家的张杰、张珂、张照,大姑家的刘文辉、刘文丽,二姑家的杨胜意、杨胜利。加上再小一辈的三十多人,差不多满满的坐了五桌子。
   还请了邻居的黄根旺,他跟张怀父亲的弟兄四个关系都不错,包括远在省城的大伯。今天的饭后,就一个议题,爷爷张三泰的赡养问题。
   老爷子已经九十了,原来可以自己做饭,但是去年开始跟着张怀他们家生活,兄弟姐妹几个请了中间人黄根旺来说合说合,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赡养方案来。
   吃完午饭,张怀就找个门口的石墩,一屁股坐上去,一边玩手机,一边不远不近的听着。这不是他可以插嘴的事儿,但是又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按过去的老理儿,大伯是长子,所有的兄弟姐妹得听他的。但是大伯部队转业安家落户在省城,家里的事从来对父母,兄弟姐妹从来不闻不问,家里都是老二,也就是张怀的父亲在张罗。
   六个兄弟姐妹夫妇坐一起,十几个人,谁都不肯先说。因为谁先说谁必定成为众矢之的。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黄根旺看看不是办法,这个赡养方案他这个外人更不好拿,于是就说:“新普,你是老大你说咋办吧?”
   大伯新普嗫嚅了半天,看看自己的媳妇,又抿了一下并不干燥的嘴唇,终究还是没说话。大伯新普今年整七十,一个农村的穷小子混进城,并找了一个城里人结婚,所以几十年来从来就没敢独自拿过主意。
   张怀的父亲正普,看着太冷场,就说:“要不还是我管吧?!”
   张怀的母亲立刻反对道:“那不中,咱爹又不是就俺们一个孩子!”
   张怀的父亲正普打开了尴尬局面,发言一下子热烈了,都开始摆自己的难处,三叔运普说:“英子的婆子(公婆)身体不好,孩子还得恁弟妹去带,俊家媳妇年底也要生,我这儿都撕拽不开了!”
   四叔根普说:“我那养猪场,那都是啥味儿,不是住人的地方,总不能叫咱爹跟我住养猪场吧?”
   大姑兰芝说:“文丽两口子上班,孩子上幼儿园没人接送,我不管,他们俩饭都吃不上!”
   二姑夫是个当地的地痞,从来不讲理,二姑粉芝跟着说话也光棍:“我不管!”
   三叔一听就跳起来:“粉芝,你说那叫人话?啥叫你不管?咱爹没生你?”
   二姑粉芝也站起来,向外招呼:“你倒是说人话,你办过人事儿吗?胜意,胜利打他!”
   杨胜利、杨胜意往里闯,三叔家的张英跟他女婿、张俊也往里拥,在门洞里就打起来了。
   黄根旺一看不是戏,赶紧去拉,结果不知道被谁一胳膊肘捣了一个青眼窝。今儿这事儿也知道说合不下,趁机溜走了。
   一家人不欢而散,老爷子还是依旧住在张怀他们家,其他人依旧是谁也不管。
   以后不管村子里,谁家说事儿,叫死,黄根旺都不去说合了。
   4、上个世纪的恩恩怨怨
   三泰老汉今年九十岁了,老伴儿十几年前去世,他们一共生了6个孩子,四个儿子,两个女儿。
   老大新普当兵后,转业留在省城,差不多相当于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老二正普也就是张怀的父亲,完全靠自己,自生自灭的,如今却是最孝顺。老三运普是他们老两口子最偏心的一个,他是那年月不多的中专生,分在县城的化工厂,不知道咋弄的,没几年就混了个副厂长,张三泰两口子可没少给他们带孩子,给他们送粮食,老三却是最奸猾的。大闺女兰芝跟三哥关系最好,因为两人性格最像,都是路过坟地捡个花圈都当宝贝的奸馋货。老四根普自己弄了一个养猪场,日子不紧不慢,不富不难。二闺女粉芝最小,大大咧咧没啥心眼儿,但是丈夫是地痞,这几年跟着也学得横的很。
   要说这次老三运普跟粉芝的恩怨,说起来也不是现在才有的,只是借这次的由头爆发出来罢了。说这话差不多二十多年了,张三泰的老伴儿生病住院,几个孩子对钱看病。刚开始说好了每家先出一千,除了老大新普,剩下五家每家都对了一千。老三因为家在县城,方便管理,对出来的钱,都交给老三运普掌握。看完病,老伴儿出院,还剩了一千二百多块,当时说是,留下放爹妈哪里应急的,结果运普和兰芝私下里跟分了。看病住院花费也没有个账。老三运普说是花完了,但是医院的费用对不上,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后来,张三泰老伴儿又住院,就再让各家对钱,这次粉芝说,对钱可以,但是得记账,不能糊里糊涂的。二次住院各家又对了一千,剩下了五百,每家退100块的,二哥正普的和二姑粉芝的,让大姑兰芝给顺路捎回去,结果再也没听到过这100块的事儿,钱不知道捎去了哪里,张怀母亲要去问,张怀父亲不让,为此老两口子又大吵一架。
   张怀的父亲可以吃这个哑巴亏,二姑粉芝可不是吃哑巴亏的人。从此,不管什么活动,二姑粉芝都不再对钱了。包括张三泰老伴儿去世办丧事。反正有大伯新普的榜样在,再加上地痞二姑夫的张牙舞爪,不对钱就成为既成的事实和常态了。
   再后来,不管是爷爷还是奶奶住院,张怀的父亲就要出两份,因为二姑不出,这钱三叔和大姑叫张怀的父亲去要,张怀的父亲也知道要不来,只好自己垫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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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小说断亲,从故事情节人物框架结构及理论论述,充分体现了在改革后社会高速发展,经济飙升带来的一系列文化思想的差异与不匹配性,其实从文章的多个人物的人格思想构建来看,几乎多多少少都有些欠缺,按照我们几千年的传统文化思想来说,国人多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来论道,然,后两种我们多半人是做不到,但前面两种还是应该必备的,人格.仁德.修养.因为作为合格的国人思想三观,他才符合人性的正确思想道德准则,但国人在经历五四文革后的一段文化低迷时期,因为国家生活贫困文化思想都不算高,心眼里多多少少都是以物质为主,对于人格的高雅思想情怀道德都没有正确的认识尺度。更是在情感与金钱的道德之间呈现起了人伦关怀的等价值质变和量变。所以说我们的人们思想价值体系还是有些问题的存在。在此我不想过多的去对文章中的人物做出批判性的评论,因为作为小说的构建,或是因为他们每个人在接受的文化教育的不同,和生活环境条件构成的个人人格特质都是他们所无法抗拒的。如果换个环境,生活长大和社会背景不是这样?那么他们又会是一种怎样的人格体现?是社会太复杂,还是复杂的人们把社会给搞复杂了?为什么人性会发生如此大的质变?请欣赏小说断亲,也许在你的身边,或者就在你的家族体系当中,也正在经历着这种不忍心断而不得不断的情感。感谢赐稿蜀秀蓉城,祝笔丰词健,春祺安康!【责任编辑:上官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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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上官蓉儿        2021-02-28 15:23:21
  感谢赐稿蜀秀蓉城,祝笔丰词健,春祺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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