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登顶东蒙山(散文)
元宵佳节,风和日丽,气温相对较低。几个同事,约我一起到户外活动,我欣然前往。
这次选的攀登地点离市区不远,大约半小时车程,位于瓯江北岸永嘉县乌牛镇的东蒙山,东蒙山东与乐清琯头接壤,向西翻山越岭可攀登相传是王十朋读书处的胜美尖,北接层峦叠嶂的括苍山,攀登起点为乌牛镇吴岙村。约定9:30到吴岙村集中,官员们去户外活动比开会准时,9:00左右各路人马相继到达吴岙村,只有一对级别较高的官员9:30到,也算是按时到达。这次活动一行十九人,男的十二人,女的七人。他们大多是老登山,背着肩扛式旅行包,包里装着应急药品,水和食物,有的带着保暖帽,拄着拐杖,穿着登山鞋,有模有样。我就不一样了,什么也没带,幸好他们还有备份的,我一穿戴也就像模像样了。
出发前,领队首先介绍了登山注意事项和全程所需时间,他说:“我们攀登的这座山叫东蒙山,台阶一路到顶,年岁大的不能走的太快,年轻的不能争先恐后。登顶大约需要两个多小时,到东蒙驿站后大家可以在那里买点小吃,茶叶蛋、肉丸串、豆腐干串、海带结什么的小吃,喜欢什么买什么,没有饥饿感了再登顶,不过大家要量力而行,如果体力吃不消,可以原路返回,返回大约一个多小时。体力还行的话,跟我们一起沿着红丝带,翻越三座山,穿过森林到一个养鸡场补给茶水,一路上都有红丝带为记号,沿着红丝带走就不会走错,不会走丢。到养鸡场时我会请养鸡场的人驾车带我们的驾驶员下山,驾驶员到吴岙村把你们自己的车开到养鸡场,接你们回去,全程大约六七个小时。”
当领队发出发指令时,我意外发现人群中有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她是那么标致,那么亲切,又那么鲜活。我有点惊讶,视线交汇,喜不自禁。真是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怎么会来这里登山?”我有点好奇。
“过年回来在家,听说你来我就来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她是我的同学,那时的我虽算不上天之骄子,各学科成绩还算名列前茅;那时的她虽不是校花,却比校花更可爱。我是班长她是学习委员,我们关系融洽接触较多,大家都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只可惜在校期间彼此没有挑明,因而错过了季节。因她父辈在北京经商,且在京城颇有成就,毕业后她自然而然地分配到北京工作去了。我认为她的起点比我高,因自尊心作祟没有联系她,她也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联系我。从那时起我们劳燕分飞,天各一方,彼此没有了联系,生活中却经常想起。多年未见她依然春风满面,只是成熟了不少,女人味更足了。今天不期而遇,道是无情还有情。
上东蒙山的路很陡,虽是台阶,却举步维艰,每走十来步就要缓一下。我和同学走在第二梯队,各梯队之间相隔不远,走走停停,前后呼应。为了减轻负担,一路上吃吃喝喝,尽量先吃有份量的水果之类的食品,许多人还相互交换食品。走不了多长时间大家都出汗了,有几个人开始脱外套了。我们一直在登攀,也没说什么,偶尔使个眼色互相鼓励,走的比他们轻松,走的比他们有精神,慢慢地我们超越了第一梯队走在最前面,好像他们是故意放慢脚步让我们超越。
此时,团队里一个帅哥面对我们高歌:“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声音洪亮而又浑厚,唱的那晚报美女亢奋不已,接上了他的歌:“一步一叩首,没有别的乞求,只盼拉着妹妹的手哇,跟你并肩走。”这情歌对唱情似神似,把《纤夫的爱》唱活了,一点也不比尹相杰于文华差。团队顿时活跃了,会唱的唱,不会唱的也唱,搞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们第一个到达东蒙驿站,在那里点了几样小吃,我试探性地问:“是不是很累?”
“有点。”
“那你是继续前行还是原路返回?”
“你呢?”
“我想继续前行,假如你能陪伴的话。”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那就继续前行。”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地到了,至少比我们晚了十来分钟,他们坐下后,我们就去登顶了。登顶要经过练胆岭,一边是悬崖,没有栏杆,一般人经过都有点恐惧,她当然也不例外,走路动作变形,我拉着她的手,一步一叩首,一股暖流涌心头。我们在“瞭望台”上转了一圈,又去东蒙山之巅拍了照,等他们上来时,我们说笨鸟先飞,下山到东蒙驿站向另外一座大山走去。
平着走了几百米,下山大约走了几百米,这段路还是不那么崎岖,大概是以前农民耕种走出来的路,再前行就没有路了,只有那些登山爱好者攀爬过的痕迹,沿着红丝带翻越这座山后,前面就不能走了,只能在树林下钻爬了。我反而很高兴,山那么陡,路那么难走,而且是在茂密的森林里爬行,我们又走在最前面,相距上百米谁也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谁也看不见我们在做什么。爬行过程中有时她要我拉她一下,有时又要我向上推她一下,这种久违了的感觉竟然那么微妙,也许这就是沉睡的未了情被唤醒了,我真有拥抱她的强烈欲望,但始终没有说出口。一路上我们似乎心有灵犀,当后面的人员跟上来时我们会加快速度,距离拉开时我们会在密林里放慢脚步,回忆校园,心与心的距离也渐渐拉近。
“前面的情侣慢些走,后面有人走不动了。”领队向我们喊话,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加油!我们在‘可可托海’等你。”
我们走出林荫,在一片有阳光的草地里坐下,她拧开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我,我接过杯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说:“这不是间接接吻吗?”
她微笑着说:“随便你怎么想吧。”
“还是来个真的比较有味。”
她依然微笑。
当后面的人员接近我们时,醋声一片,我们只得装聋作哑,连忙从包里拿出零食以堵他们的嘴。几个女同志好像很累,似乎再也走不动了,就问领队到养鸡场还要多少时间,领队说大约四十分钟。几个女同志“啊”了一声说:“怎么还要四十分钟!”
我说:“怎么只要四十分钟了?”
我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人生就像爬山,一步一步向上,至于登多高,那就要量力而行了。前方有太多的悬念,前进一步,也许海阔天空,风光无限好;也或许前方是一道玻璃墙,前途光明,却寸步难行。人世间转身返回也是一种选择,放弃不一定充满悲情色彩,相遇已不能一切重来。我突然想起词作家乔羽老先生为他二嫂张福贞写的,由毛阿敏唱的那首《思念》,随口哼了起来:“你从哪里了/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不知能作几日停留……”她似乎也知道张福贞为了三天婚姻苦苦守候乔羽他二哥乔庆瑞66年的悲情故事,眼里噙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