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白娘子(外四首)
1.白娘子
借着庄子的托梦,问道不指望谪仙
男欢女爱得凡身之躯,我要我要
那雷峰塔怎压得住体温
浸透了竹林,月牙门,影壁的禅字
接着淹,誓要那个秃驴哆嗦的剩半个影子
小白,白姑娘,白居士,妖精
这样称呼让我有时温柔有时贤惠
当然有时是羞羞时的称呼,你懂得
我不懂浪漫的事,我只懂酩酊大醉的伤
半盅雄黄酒,晾在半透明的屋里
一道白光让火气消失,别喊我娘子
要不是因为孩子,你许仙,哼哼
啊呸!
2.女施主,你怎么不用茶?
壶有乾坤,阴阳生太极之法
万象腾挪与翻转
月光茶树,将一首曲子解构
园子里,女子用柔之舞
摘叶尖两克,取清风三两
萎凋、发酵、杀青、揉捻
道可道,非常道
水要百炼,去除杂念至琥珀色
一袭白衣赤着脚踝
身体大热之时,江湖翻滚
由此,一场修行漂白世界
跳出万法,笑看壶里厮杀
左眼看光明,右眼看晦暗
壶口太小,嘴巴太大
一匹野马脚踏嘚嘚
药引即以引下,药方中那个
梅汁、蝉鸣和愚笨的鸟可就水吞服了
这般的模样,这般的步法
“笨和尚!傻和尚!呆和尚!”
她在镜子中描眉、擦胭脂
一个嗔怒,单手把杯跌落
“罢了罢了”
3.一个诗人的下场
回到唐朝回到大汉朝
回到明清、民国,元朝也可以
坐成一个冷光的剑
一个敲打木鱼的黄帝
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我说的假话
回到秦始皇的阿房宫
做瘦金体的徽宗也行吧
但我不会画画
这可寻个女道士教我
画八千里云和月,十座山
山上有佛寺,养血滴子
和生活硬生生分家吃饭
忍住尖叫,别念菩萨
“5号,5号!5号!!
说你呢!该吃药了,来,张嘴啊……”
4.沙尘暴
这小玩意到底是上天了
是不是盘古有花粉症
古书记载“轻者浮而成天
重者浊而为地”
小玩意太不守规矩,闹幺蛾子
春这几年改了癖好,偏爱关于黄的词语
于是乎,细小之物每年要盛装出场
排练多次,等着动用检阅这个词
可怜花草,出生第一天就满目苍凉
人类惮于贫穷,惮于饥饿
惮于无家可归,于是趁势捞金
黑白颠倒,对折在昼夜的中轴线
不用到梦里,就可做一些逆天的事
官员、书生、羊群、白云
被屠割的牛骨头纷纷谴责抗议
提着心惊肉跳,提着尖叫的抗议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抗议
“我抗议!春天就不该来!春天的统治
应该缩短三分之一!”
5.创世纪·七天·之爱情篇
第一天,万物有了内心的王
那些羊水像浮在空气中
余孽要很久一段时间才能沉淀
一只翠鸟在枝头上突然高飞
第二天,萌动产生男女
心软作一团,春风扶着花苞
自第一场雨中探出头来怯生生
有初涉人世的欢喜
第三天,提裙汲水的姑娘
开始在房间读一篇关于玄鸟的文章
然后写出来人类的第一句话
如今听来这句话很老套
“我爱你”
第四天,郎君练就移花接木之术
从此百花摧残,家庭不合
日日鸡飞狗跳,大有摧毁的态势
枝头缀满了沉重的水滴
第五天,打井小木桶捞不出水
一枯到底的还有泪水,红盖头蒙了灰
颜面荡然无存,女人沉思良久
突然有了新的视觉
第六天,一个个月夜荒腔走板
女人晚妆取悦在夜之间的车水马龙
热炕头睡着冷的身体
不用来生即可知结局如何
第七天,时空叠加,一闪而过
灯泡红着一夜,眼要失明了
蝉声鸟鸣从烈火的心脏里跳出来
喊一声失去了很久的魂魄
他疯跑了出去
尾声,旧房子无法培植新花
他跑到车流滚滚,红灯酒绿之地寻她
一会儿擦肩一会儿错过
突然两个人停下,看着彼此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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