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红茶花盛开的午后(小说)
丹丹时常说:“姥姥在世时,可以养小舅舅,宠小舅舅,如果有一天去了,他又没有家庭,谁来养他?”
是啊,姥姥好在还健康。
2019年7月25日 晴
星期五放学后,我在校门口遇见了一年前认识的晓梅。
她打扮得像个成年人,我差点认不出她了,她和我同年,小学没毕业就缀学,因为她母亲又生了小弟弟,她在家带弟弟带烦了,就偷跑了出来,她说晚上能不能到我家过一夜。我有点迟疑,但还是勉强同意了。
晚上,我做着丰盛的晚餐等老爸回来。老爸没有回家,阿姨也没有。只有我和她。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饭后,我把她带到我的卧室,我们很少见面,每次见面,只说几句玩笑话便匆匆分别。我对她也不是很了解。
早上,我到外面阳台早读后,出门前我看她还在熟睡,便将我要买资料的一百元钱放进了书包。
七点多,我从外面买了很多营养早餐。她也不客气,吃过早餐急匆匆的就要走,临走时,我叫她等等我,我要去书店买书。我想同她一起。她说有急事,匆匆而去。
我来到书店选好资料,当我把包打开,吓出一身冷汗,我又仔细的找着皮包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一百块钱呢?我把包倒过来抖了抖,这么多的资料费我到哪里去拿啊?我快要崩溃。
2019年7月26日 阴
我感觉自己飞身上天。
又不知怎么转向了地面。随风打旋。一只手将我捡起,塞进口袋。
后来,经验钞机按摩后,被装进一人的钱包。我在钱包里还没热起来,又进入一家鞋店柜台。
晚上,正美美做着梦。迷糊中,被一双大手捏着,捏得很紧,捏得没法喘气,痛得我昏过去。
又一天,迷迷糊糊,我到了一个肉贩手中,腥腥的,作呕。
肉贩手上许多油。我拼命挣扎,还是被那双沾满血腥油的大手送进一个口袋。
“一百块!”一个声音粗声粗气。随后,我被一双沾满污垢的电工大手接过,刚出来几天的我已达报废水平。
电工一回家就把我放在餐桌上。我清楚地看到这个家庭的简陋——一张书桌摆放一台老旧电视机。我又被一个女人收进黑暗的抽屉。孤独中,好几次,一双大手要将我拿起,又缩回去,又过几天,稚嫩的小手将我托在手心,又放下,不一会儿,又翼翼小心将我慢慢卷起,又死死捏着我放进口袋。随后开始狂奔起来。
不一会儿,停下脚步,我被汗水浸湿。心想:完了,这下我彻底报废!
我开始厌恶,怎么这么倒霉。那手心还在不停地出汗,我浑身全都湿透。我开始大声控诉,开始辱骂。只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稚嫩的小手又将我轻轻地展开。
我终于看清,同那稚嫩的小手一样,一张稚嫩的脸庞,与其成对比的是那紧锁的眉头。
眉宇开始松动,仿佛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定,天地万物都不能阻挡,毅然又坚定迈开了脚,正步向前。这时,我的前面呈现出红箱黑字:一日捐。
一个怪梦,竟变身一张百元大钞周游了天地。尽管从一个口袋到一个抽屉到一个箱筒,但我其实有点羡慕,做张纸币也挺好。
2019年8月19日 晴
晚上,在佳佳家玩到11点多,我本想不回去,又怕挨骂,于是硬着头皮,回家。
嘴上说不用送,其实想体验一下走夜路的感觉。
刚下楼,四周很亮,我若无其事朝前走,再往前,有点胆怯,马路上,空荡荡,一个人影也不见,只我自己的脚步声。
突然,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那东西从脚下窜出很远,两只眼发光,顿时,浑身冒冷汗.又听那东西“喵”一声,就不见了。才松一口气,一边骂自己胆小鬼,一边擦汗。抬头看天,月亮被云遮住,四周很静,甚至有点……有点恐怖,我想唱歌,又怕引来坏人,这时,我脑里又幻出鬼的故事。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面孔不断出现,心都提到嗓子眼。
终于到楼底下,紧张的心放下来,刚上二楼,又踩到一个软又滑的东西,闪电般跳出一个字——蛇!于是狂奔上楼,拼命跺脚,走廊的感应灯亮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编织绳!
这时的窗外,月亮探出头,皎洁的光射进来。回想这一路走来,真是有惊无险。想想,又觉好玩。总得找个机会练练胆。
2019年9月1日 晴
开学第一天,终于可以和好朋友聊天打闹。
Oh,我的上帝,课桌一片白,咳咳,灰尘够大。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干净了,至少我坐的地方是黑的。
零零后的女生们,恨不得一天把暑假发生的事全说出来。
“坐好坐好。”
“初三了,要中考,没上250的没毕业证……”
一大段,一连三节课,老师的一张嘴尽是250,挨到最后一节课,额,250的事又播出。
终于可以消停,耳边没有250,看看书,背背书,写写作业,一个中午一下子过去,下午的课依旧,250的事依旧。
常记中考之日
愉悦不知何处
兴尽想分数
莫入250。
中考,中考
何日才是出路
想着数学老师的样子,只能说:凶、恐怖……上课了,脚步声,一步步临近,咦,走进教室的居然不是她,是汪老师,耶!顿时,教室里欢腾,有呐喊的、鼓掌的、笑不拢嘴。像刑场上获得了免死金牌,那叫一个开心。
我人生的历程中,最为深刻的体会是:
前年我们学校初一是一个班,过了几天,分成两个班,到了初二又换,分成重点和普通班。今年听说又要合二为一,我的感觉还没有调整过来。我迷惘。说实话,一个感觉是学校恁性,怎么可以如此折腾如此随意?我们也是人啊!
心里一直祈祷,希望这个消息是假的,但,事实还是事实。
2019年9月13日 小雨
谁都知道,用嘴巴不能做作业。
“铃——”上课铃响,数学老师面无表情走进来,对全班同学说:“这堂课做作业……”
教室顿时沸腾起来,翻书声夹杂着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教室里仿佛菜市场一样。
老师的脸色一下子由“阴”变“暴风雨”,她站着大声说:“作业,是用嘴巴做的吗?好,你们想说,现在你们都停下手上的事,用嘴巴做作业吧!”
我听了后,心里暗笑,但仔细一想,会出其中含义。确实,大家不应该说话呀,教室这么吵,大家怎能安心工作做好作业呢?
这时,同学们看来都明白了,坐得端端正正,我也连忙昂首挺胸,坐得笔直。教室里出现一片安静,针掉一根在地上都能听见。
老师见教室安静了,面带愠色:“用嘴巴把作业做完了没有?”
我们异口同声:“做完了!”
老师哼一声:“那就继续做吧!”
我们连忙改口:“没做完。”
老师不紧不慢:“那就继续用嘴巴做作业吧!”
真是哭笑不得,我们都想甩脑袋。
约坐了半个小时,老师才大发慈悲,放了我们一马,让我们真正地做作业。
2019年9月17日 阴
“向左转,向右转!”
洪亮号令,操场震响。
“对齐!初二的后排对齐前排后脑勺!”
“还没有对齐!”声音,如狮。
“初一比较整齐。初三认真。”表扬,批评,泾渭分明。
一阵哄闹,楼梯上咚咚响。时时伴女生的尖利。过后,校园沉寂下来。
忽而,运动员进行曲,唱响。
“四个班并排站好!”雷霆万钧。洪钟大吕。
“一、一、一二一”一个细弱的声音领起。
“一二——三——四”齐声跟进。
“左一下,右一下。又回头。怎么这么散漫!”校长声声呵令,不时入耳。
“班主任下去!做不好,留下来!”
“下去。快!盯紧!”随着一二一的叫喊声,夹杂中气实足的男音,盖过脆脆的起伏……
“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锻炼身体,保卫祖国!”声声口号,阵阵踏步,震耳欲聋。
“在踏步中对齐。不要停下。真死!”斥责不止。
“按体操队形分散开来!”随着广播里传来体育教师的一声令下。
“向后转!”
“还有人没有对齐!看后脑勺!”
“最后一排女同学真木!不长记性!!死样!”时不时一个声音传来,汹汹愤恨。
渐息,乍鸣。
一遍又一遍音乐响起。下午的第三节课,就在如此轰响中逃逸。为迎全运会,万人学生广播体操表演,集训战幕拉开。
2019年9月20日 晴
“扶不上墙的烂泥”。
“不读就死回家。跟你哥一样端盘子去!”
“死样!三日两头的往这里跑,我就不要挣钱了。”
“不读就跟我死走!”
“你还让人活不活?”
“天天不得结!”
愤恨无奈,尖利高嚷,一声一声,震得天响,震了一节课。初二的女生,倚墙,歪头,办公室门口气定神闲,充耳不闻,似乎一连串的漫骂,与她无关。
我走过时,她还冲我笑。
忽而,短发精致的女校长抓起女孩臂膊推进室内,向着那喋喋不休的艳妇呵厉:“你再说一遍呀,也让你母亲听听,看看这是不是一个女孩子说的话,怎么不说呀,我都学不出口,你再说一遍呀!”
“一个女孩子家竟会说如此的脏话。大人都会被你羞死。”
“人家父母亲没有听到,听见了,不骟你才怪。这话大人都不好意说出口,你,一个女孩子!”
说什么?教室里流行:没卵用!
2019年10月12日 阴
周六下午,第二节课,英语老师明显不耐烦。
当她路过他位置时,因为他正在玩我的狗笔袋,这时,老师突然把他手上的狗笔袋拿出,并拿书打了他几下,嘴角咧开,骂人了。
也许,他是想帮我拿回我的东西,这时老师的火全部发出来,对他狠狠敲几下:“你是吃饭还是吃粪长大的啊。还敢跟我抢东西,叫你父母来你就死了相,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看你这种人就知道爸是什么样的,跟狗待久了,狗都知道向你摇尾巴,那你嘞?”
“够了啵?”轻声抽泣的他终于喊一声:“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说我!”
“叭叭叭”老师又把书往他头上打几下:“我说你说不得啊,你还怕人说啊,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吃屎长大的是吧,我辛辛苦苦给你们上课,我都气得要死啊,我还是高级教师嘞,都被你们气得这样子……”
“对不起。”他从喉管艰难说出,接着又小声抽泣,也许是他想让这节课继续下去,才道歉?
“对不起有用啊,我被你气都要气死,换作别人,都要气昏过去。还好我身体好,不然不气死才怪,你要是我崽,我不一巴掌拍死你才怪。你以为说句对不起有用啊,星期一叫你爹妈来,不整下你嘞不知好歹。”边说边用书顶他的脑袋,骂完后还小声地骂了一句“妈的”才停嘴。
看看表,正好到点,整整骂了半个钟头。下课后,班上议论纷纷:“那也太过分了,把气全撒一个人身上。”
“就是,上课时有人下位,她都不管,这不是欺善怕恶是什么?”
“对嘛,看到校长就笑嘻嘻,对我们哩,跟看到仇敌似的。”
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老师就咬着他不放呢?纵使他有错,也不用句句都带刺吧!老师杀一儆百也杀错人了,为什么下位的聊天的打闹的不管呢?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校长找到她……
2019年11月21日 小雪
今天有点凉。
站在学校走廊,我竟回想起我的小学。
上小学的时候,有爷爷在身边。学校没有楼房。清冷的早晨,我们读着书,窗外亮亮的阳光一照,我们就急切地盼着下课。
铃声响,我们蜂涌而出,跑进干冷的阳光,站在教室前,沿墙根一字排开,中间站大个,两边一齐往中间挤,咬牙,弓腿,喊号子,一来二去,身体和暖冒出汗。
这种游戏,常常做。
老师并不反对这一活动,教我们的数学老师年龄不大,个头小,冬天一条白围巾,戴黑框的眼镜,教我们学小数时,常把0.24读成零点二十四,可过了一天又让我们读作0.24。
他靠墙根一站,两手向自己一挥:“来”。我们便一涌而上,好象总是挤不动他,上课铃一响,他猛地抽身而去,我们便倒成一片。
语文老师上了年纪,面黄,不苟言笑。他总是提前走进教室,要我们背成语。比如“锦上添花”、“雪中送炭”之类。成语接龙,抢答比赛,我们回答不出来,他就会拿眼瞪,半天说一句:“挤油的劲呢?站着!”
可是,下课后,他又笑眯眯,远远望着我们玩了。
2020年1月1日 大风
元旦献词。
“元旦”的“元”,指开始,第一的意思,凡数之始称“元”。
“旦”,象形字,“日”代表太阳,“一”代表地平线。“旦”即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又代表波涛滚滚的海面,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是喷薄的朝阳,是希望,是奋斗的开始。
人们把“元”和“旦”两字结合起来,就引申为新年开始的第一天……
校长在冷风中慷慨陈辞,情绪激昂。
然后,她话锋一转,回归永远不变的一周小结。
表扬与批评。没有新鲜。
欢迎您投稿柳岸花明社团!
期待老师再次投稿柳岸,展示您不凡的文学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