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花】鸟儿问答(散文)
站在青翠的翠竹底下,滚曳的灵感,随着心潮,烹饪着我的情绪,奔腾而来。
卸下太多的重负,我如一头任劳任怨的老牛,孤独地走在高山上。
是深山的云雾,沐浴了我,我对着满目的斜阳,再仰望头顶上的青天,似乎有一只大鸟在奋力地向大海边的方向飞去。
出类拔萃的翠竹呀,怎么也在吟咏:“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呵!我仰望翠竹成林的青一色的海洋,在端睨一棵劲竹,似乎竹林里的每棵竹子都一般大,并没有多少区别。
我终于把眼睛锁定在一棵劲竹上,风摇着她的身躯,虽然竹尾被撼动了,竹叶在轻轻的哨响,竹林如歌,在唱响着山的晚霞,但这时,这种呼啸还是颇具震撼力的。
风依然像鼓风机,摇响竹林。
一只大鸟从竹梢上飞过,似乎在吟咏:“呢哝本是诗人事,却道青山几迷离。落魄愁云凝惨淡,夕阳几道照孤宇。鸿鹏志在高天里,弱雀鸣于衰竹篱。燕雀安知鸿鹄志,讥鹏讽雁总凄凄。”端详着这只大鸟的飞翔之状,这翅膀,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有力,一点都没有被霜重雪暴啐击的形状,啐火成钢,我突然想起了这句赞美之语。
这只大鸟复吟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休云宇宙远,就怕无鲲志。”我细细地端睨这只大鸟,好像是山鹰?呵呵!是的,的确是山鹰。
云底下,翠竹旁,一个牧童骑着大黑水牛从旁而过,大黑水牛的双眼似乎流着泪,牧童的眼睛似乎也流着泪。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个牧童怎么吟着唐朝诗人杜牧写的诗呢?
“禹锡、禹锡、禹锡姓刘,陋室当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怪哉,这个牧童,怎么也懂得吟诗,而且吟的是唐朝刘禹锡的诗《陋室铭》。
看来这次高山要发呆了,竹林也要发呆了。风是该止一止了,静寂的翠竹林,不更是一首翠绿的寂寞的诗吗?
云依然欢笑着,牧童依然骑着大黑水牛,这时大黑水牛却突然讲话吟开了:“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这只大黑水牛突发斯情了,居然也讲起话来,吟起诗来。俗话说:“老牛吃嫩草。”难道老牛它真的吃了嫩草了吗?不然怎么也会吟起诗来了呢?吟起了诗仙李白的《将进酒》来了呢?
天上飞的可是山鹰?骑在大黑水牛的牛背上的牧童可要问一问:“鹰儿鹰儿飞呀飞,翅膀坚强力似锥,常说白云无定性,飞来飞去鹰难追。鹰儿鹰儿奋力飞,飞过高山飞过海,携来海燕伴相随,高山大海一日回。”牧童也突然发情了,竟然问起了那只大鸟,呦!真的是山鹰,的的确确是山鹰。
且看翠竹之林下面,停歇在一株弱小的竹子底下的一只小麻雀,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悲吟道:“仙山在那里?有琼阁吗?我欲飞去,山鹰可否让我同去呢?”
山鹰愤怒了:“你这么娇小的身躯,虽有魔鬼身材,怎么能飞上蓝天万里,你这么干瘪的翅膀,顶得住骄阳、严霜和酷雪吗?”“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你有这个能耐吗?你有这个胸怀吗?你有这个意志吗?”一连三问,山鹰是丝毫不给小麻雀一点情面的:“你就孤守寒枝,在那边叽叽喳喳乱叫吧,你那流脓的口水,不敌大海中的一滴清浪的!”山鹰不愧为山鹰,终于愤怒了。
小雀确实具备了一副魔鬼身材,展着妖媚,想戏弄山鹰,山鹰被激怒了,奋飞下去,给那只停在枯竹朽枝上的小麻雀奋力一击,小雀终于晕死过去了,不复呢喃,不复呢哝了。
山鹰昂起头来,端睨着庞大的竹林簇群,阔步蓝天,摇动强有力的翅膀,朝着大海的方向,奋力飞去了,她要去找海燕,叙说一下往事,叙谈一夜的情话,因为大海金色的沙滩上,有她与海燕比翼齐飞的倩影、有她们含情脉脉的足迹,有她们依依惜别的蜜吻和情话,情绵绵、意绵绵、拥切切、抱沉沉……
2021.7.7.
写于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