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神医扁鹊(豫剧) ——六场古装豫剧
张富:钱大师,只要能治好我儿的病,花再多的银子也毫不心疼。现已到中午,请大师到后房用膳。
钱巫师:多谢了(和徒儿们下)。
家奴:(上)老爷,我看这个钱大师装神弄鬼,并无高明医术,主要是借此来哄骗银钱。我们可不能上他的当。
张富:我也是得病乱投医。听说他有些法术,才请他来的。并不知他道行如何。
家奴:老爷,听说咱汤阴县来了个医术高明的医生,人称神医扁鹊,有起死回生之术。何不将他请来,给少爷治病,或许有救。
张富:有这等高明神医,还不快去请来!
家奴:是(下)。
张富:小宝,我可怜的儿啊!
(唱)
小宝儿你是爹的心头肉,
你成天不吃饭爹把魂丢。
眼见你形销骨立面黄肌瘦,
为父我看在眼里疼在心头。
你有病爹为你着急难受,
你痛苦爹为你把眼泪流。
求菩萨告神仙多多保佑,
让我儿病好转俺给你磕头。
[家奴领扁鹊和姬子阳上。
家奴:禀老爷,杏林高手,神医扁鹊先生来了。
张富:快快有请。
扁鹊:张员外,听说你儿患病三年,至今未愈?
张富:名医高手都来看过,就是不见好转。
扁鹊:我看看到底是何病由?
[扁鹊仔细察看小宝。}
张富:都说神医有起死回生之术,我儿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
扁鹊:我一定尽力而为。请员外把原来用过的药方拿来,让我一观。
张富:(取过一沓药方)神医请看。
[扁鹊翻看药方,钱巫医上。}
钱巫医:张员外,听说你请来一位高手,本人特来拜见。
扁鹊:钱大师,我们见过面呀。
钱巫医:(讥讽地)听说先生有起死回生之术,本人特来领教。
扁鹊:你我不是一路人。你用的是巫术,我用的是医术。咱们是水火不容。说不到一起啊。
钱巫医:既然说不到一起,本人就坐在这里,看先生如何给小宝治病。
扁鹊:那好吧,我看病不用装神弄鬼,用的是正宗医术。
钱巫医:(暗道)哼!我今天就看看你如何能治好小宝的病情。
扁鹊:张员外,据我看来,小宝患的是寒症,可这么多药方都是按热症来治疗。小宝服下药后,犹如雪上加霜。如今小宝已是气息奄奄,病入膏肓啊。
张富:求神医救救我儿子吧。我给你磕头了。
扁鹊:员外快起。要想治好小宝的病,必须用猛药重药,方能奏效。
张富:言之有理。请开药方。
扁鹊:子阳,笔墨伺候。
姬子阳:遵命(研墨)。
扁鹊:(扁鹊开好药方,递给张富)员外请看。
钱巫医:(夺过药方)砒霜六钱,甘草八钱。呜哈哈哈……扁鹊,你这是想要小宝的命吧?
扁鹊:何以见得?
钱巫医:众所周知,砒霜乃剧烈毒药,别说六钱,只要服半钱,就能把人毒死啊!
张富:神医扁鹊,我与你有仇?
扁鹊:无仇。
张富:有冤?
扁鹊:无冤。
张富:既然无仇无冤,为何要毒害我儿小宝?
钱巫医:是啊,你为何要毒害张员外的单根独苗?
扁鹊:张员外,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砒霜虽是毒药,却能医治顽症。配以甘草共服,就能解除毒性。钱大师,甘草解百毒,这个基本常识,你不会不知道吧?
钱巫医:这个……
扁鹊:请员外放心,此方保证安全。
钱巫医:要是万一有个好歹,发生危险呢?这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扁鹊:愿立生死状。
钱巫医:好。这可是你说的,拿纸笔来。
[家奴递上纸笔。扁鹊一挥而僦。钱巫医夺状细看。}
钱巫医:立状人,扁鹊。张小宝服用此药,如有不测不愈,愿以性命担保。
扁鹊:张员外,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张 富:我还是有些担心啊。这砒霜毕竟是烈性毒药,万一有个好歹,我儿就没命了哇。
扁鹊:张员外不必多虑。我有个主意,保你放心。
张富:有何主意?说来我听。
扁鹊:此药方一式两份。同时熬制。熬好后,我先试服,如没有意外,然后再让小宝服用,你看如何?
张富:啊呀呀,孙先生,你真是老百姓的贴心人哪!我相信你了。
扁鹊:好,子阳,拿药来,熬药——
[家奴端上两个药锅,孙思邈亲自熬药。}
幕后反复合唱:
汤河水啊清凌凌,
太行山啊云腾腾。
扁鹊心系老百姓,
舍生忘死献真情。
医术高超人称颂,
豪爽气概贯长虹。
[在合唱声中,孙思邈先喝药,然后再让小宝喝药。}
钱巫医:(唱)
扁鹊硬逞能甘冒风险,
在一旁乐坏我钱大仙。
张小宝病情严重命悬一线,
纵有那回天之术也是枉然。
用毒药治此病实在罕见,
就等于把病人送进阴间。
我在此盘腿稳坐,品茗饮茶,闭目养神,静观其变,
倾刻间扁鹊就惹出祸端。
扁鹊:(唱)
喝汤药苦涩难咽热汗冒,
肚子里翻江倒海似火烧。
我怀着火热真情救小宝,
为治病冒风险愿把生命抛。
钱巫医心怀叵测面露狞笑,
在一旁看笑话得意逍遥。
我定要千方百计把病看好,
愿小宝早日康复把病消。
钱巫医:(唱)
我看他胸有成竹稳操胜劵,
心里面不由得发冷发酸。
扁鹊:(唱)
钱巫医面露急燥神情慌乱,
又扭腰又撅屁股坐卧不安。
钱巫医:(唱)
倘若是病人服药有所好转,
我这张老脸皮肯定丢完。
扁鹊:(唱)
钱巫医用巫术哄骗害人不浅,
我定要用医术治病把他揭穿。
钱巫医:请问张员外,令郎服药后可有好转?
张富:尚未好转。
钱巫医:请问神医扁鹊,病人服药后并未好转,是不是该按生死状办事呀?
扁鹊:那是自然。
钱巫医:既然服药无效,就按生死状惩办。来人,把扁鹊推出去杀了!
姬子阳:慢,病人服药才半个时辰,现在惩办,为时尚早。
钱巫医:扁鹊,这生死状上可没写时辰长短啊。
姬子阳:钱大师,你也太性急了吧?
钱巫医:少啰嗦,赶快把扁鹊推出去杀了!
[两个钱的徒弟欲将扁鹊捆绑押下。}
姬子阳:且慢!有我姬子阳在此,谁敢动我师父半根毫毛,我就把他的胳膊打折腿打断!
扁鹊:子阳,不可鲁莽行事。
钱巫医:我说扁鹊,当人要言而有信哪。
扁鹊:钱大师莫要性急,请耐心再等半个时辰,若小宝仍未见好,不用尔等动手,老夫情愿拔刀自尽!
钱巫医:嘿嘿嘿……这就叫引火烧身,你自食其果。
扁鹊:哈哈哈……为百姓治病献身,我心甘情愿!
钱巫医:嘿嘿嘿嘿……
扁鹊:哈哈哈哈……
钱巫医:扁鹊,半个时辰已到。
扁鹊:大丈夫男子汉,说话算话,一言九鼎(欲拿刀自尽)!
小宝:爹爹,我要吃饭!
张富:小宝,你说什么?你要吃饭?
小宝: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张富:小宝,你的病好了!
小宝:是这位老爷爷给我看好的。
张富:是啊。扁鹊先生,你是名副其实的神医,你是杏林高手。你是观音菩萨,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哪!
钱巫医:这这……(尴尬狼狈相,用手示意徒弟快走。钱巫医和徒弟下)
张富:神医啊,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我和小宝给你磕头了。
扁鹊:不必客气,员外快快请起。小宝的病情,还须慢慢调养。我给你开三服草药,水煎服,每天早晚各一次。三天之后,我再换药方,直到小宝完全恢复健康为止。
张员外:不知神医现居何处?
扁鹊:我乃江湖游医,居无定所。先租住在汤阴城外。
张员外:这如何使得?我送你房屋三十间,良田一百亩。从今以后,就在汤阴城内安家。汤阴的老百姓需要你啊。
扁鹊:谢员外好意。租住可以,我付房租。良田不要。
张员外:你以为我是虚让你么?我是真心实意。神医不必推辞。就这样定了。
扁鹊:在此安家也好,省得一家人跟着我颠沛流离。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对笑。幕落。}
第五场
[幕启:天幕上是汤阴县城。舞台上有一桌数凳。扁鹊在汤阴的的家。}
[扁鹊妻坐在凳子上做针线活。}
扁鹊妻:(唱)
张小宝病情好日益康健,
养的是红光满面膀阔腰圆。
张员外对俺家恩情不浅,
送银钱送米面又送房田。
全家人吃喝不愁幸福美满,
姬子阳更叫人宠爱喜欢。
这孩子忠诚老实精明能干,
学医术专心致志半夜不眠。
天不明就起来打扫庭院,
对师父和师娘叫的口甜。
这样的好青年实属少见,
我待他像亲生视如心肝。
今又在大院里背诵竹简,
我盼他青出于蓝又胜于蓝。
当家的誉为神医全县传遍,
每日里求医者成百上千。
只累得当家的浑身发软,
看在眼疼在心把他惜怜。
他看病一视同仁不分哪贫富贵贱,
穷苦人来看病不收银钱,
我女儿爱学医不学针线,
以她爹为榜样把医术继传。
扁鹊:(上,唱)
我徒弟姬子阳聪明伶俐,
学医术孜孜不倦入痴入迷。
开药方写的字规规矩矩,
论性格诚实善良稳重谦虚。
我有心将他招为上门女婿,
找老伴商量一下再把话提。
我说文兰她娘,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扁鹊妻:说吧,啥事?
扁鹊:你看子阳这孩子怎么样?
扁鹊妻:不错,是个好孩子,又老实又勤恳,还精干聪明。
扁鹊:我有心将咱的女儿许配于他,你可曾同意?
扁鹊妻:子阳是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小伙子。有才有貌。我当然同意啦。
扁鹊:那就把文兰叫来,看她是否同意?
扁鹊妻:好。文兰,你过来,我们有事跟你商量。
文兰:(上)爹,娘,唤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扁鹊:文兰,你看我那徒儿子阳人品如何?
文兰:人品很好。
扁鹊妻:你也老大不小了,已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我们想叫你许配给子阳。不知你意下如何?
文兰:但凭父母做主。
扁鹊:那好。我把子阳叫来,问问他可曾愿意。子阳,你来一下。
姬子阳:(捧竹简上)师父,师娘,把徒儿唤来,有何吩咐?
扁鹊:我先考考你学的医术再说。
姬子阳:愿听师父教诲。
扁鹊:你说,比如来了一位患者,你如何给他看病?
姬子阳:师父,你听我说——
(唱)
首先看他的脸色是否正常,
再听他呼吸说话可曾顺当。
再问他身体感觉有何异样,
再切他脉搏跳动是弱是强。
扁鹊:嗯,说的不错。你再说说,那几样药不能同用?
姬子阳:(唱)
甘草与甘遂大戟不能合用,
乌头和贝母瓜蒌不能混同。
藜芦与四参芍药分开服用,
这几样中草药水火不容。
扁鹊:嗯,记得很清。还有没有了?
姬子阳:还有。师父,听我说——
(念)
硫黄不能配朴硝,
丁香不能配郁金。
巴豆不能配牵牛,
灵脂不能配人参。
水银不能配砒霜,
牙硝不能配三棱。
官桂不能配石脂
狼毒不配密陀僧。
扁鹊:好,徒儿是下了苦功夫。此外,我们看病,还有六不看。
姬子阳:哪六不看?请师父指教。
扁鹊:(唱)
相信巫术的咱不看,
蛮不讲理的去一边。
看重钱财的咱不管,
暴饮暴食者把门闩。
咱治不了的怪病别蛮干,
病入膏肓者咱不担。
这六种病人都不看,
你要牢记在心间。
姬子阳:徒儿记下了。
[四人抬一患者急上。}
四人甲:神医,病人是赵国的赵简子。昏迷不醒已有五天,命在旦夕,请你救救他吧。
扁鹊:赵简子是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与我关系甚好,焉有不救之理?
(扁鹊一通望闻闻切)子阳,你也来看一下。我看看你的本领如何?
姬子阳:好。我就来个班门弄斧(对患者仔细检查了一番,脸呈难色)。
扁鹊:子阳,你看出来患者得的是什么病啊?
姬子阳:师父,患者虽昏迷不醒,不声不吭。但面目正常,五脏无病,气息尚存,脉搏仍动。恕徒儿医术浅薄,看不出患者有什么病。望师父指教点明。
扁鹊:子阳,祝贺你!你学医成功了,你出师了。
姬子阳:徒儿连患者的病都看不出来,谈何成功,谈何出师啊?
扁鹊:子阳,你看的不错。患者确实没病。
四人甲:我家主人卧病在床五天五夜,不吃不喝,昏迷不醒。怎么能说没病呢?
扁鹊:你家主人是操劳过度,元气不足。以致身体不支,暂时昏厥。请你们放心,再过两天,他就会自然醒过来。
四人甲:神医,能不能现在就让他醒过来?
扁鹊:我现在只要扎上一针,他就会醒过来。不过会伤他的元气。只有他自然醒过来,元气才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