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雁南归(散文)
海南岛南北长不过300余公里。东西不过180余公里,从最北端驱车到最南端也就三个多小时。由于面积不大,全国各地每年来这边过冬的“候鸟”,各个县市都有聚集。所到之处,不同的方言,不同的打扮,观察久了一看就知来自于哪里。
我所住的这个半岛同样是“候鸟”们的聚集地,当早市上开始堵车的时候,说明北方已走过了秋风起兮白云飞的遥想,开始了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的新生活。
海南岛是一个新兴的省区,教育医疗,基础建设,城市现代化规模等同其他发达城市相比有很大的差距,人们坐在一起谈起海南的发展总是津津乐道。时不时说起它的曾经,说它是蛮荒之岛,是带罪之人的流放地。当然在每次的谈论中少不了提及苏东坡: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若问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有人说他这诗有种不可救药的浪漫,我却读出了他被贬蛮荒之地后的失意与坎坷。
对于海南岛的土著居民,大家却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就连最早登岛的黎族,也是从两广特别是雷州半岛迁移来的,后来就多有福建的大批移民渡海来琼。解放后海南岛有过三次大的移民潮,一是解放海南岛后干部和军人就地安置转业。二是文革后期大批的知识青年来海南后分布在下面的各个农场。三是建经济特区后所谓的十万人才下海南。
如今的海南已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了,大家都在以跋涉者的虔诚,在不同的岗位上奉献着自己的热情。海南岛由于它特殊的地理位置,再加上绿色环保的理念,而今的它依旧是以旅游业为支柱产业。
曾经的海南岛是百废待兴。初到海南那会儿,城市的交通没有现在这样的四通八达,除了以往的那几次大迁移外,“候鸟”还真的不是太多,我们这些所谓的大陆仔就成了当地人眼中的弱势群体,淘到经济特区第一桶金的他们,处处霸显着主人那不可撼动的主权。然而知识的匮乏给他们带来的后果是直接返贫,不会规划又不懂理财的他们,把上千万的资产一夜之间归了零,将天堂的憧憬与现实的残酷凝结在了苍老的记忆上。
随着国际旅游岛和自贸港的确立,又有一大批的人开始涌进这里,城市变小了,我们拥挤在高楼大厦之中,睁大眼睛注视着现代化的进程从眼前一晃而过。有时我们屏住呼吸,遥望蓝色的海洋,希望这里还有一片净土傲立于喧嚣之外,可心里那份隐痛却是对城市极度扩张的无奈与迷茫。填海造地,高天广宇下的海景房,还有欲念里超越迪拜的摩天楼,让多少的清醒者放慢了脚步,有的甚至漂洋过海与这里道声拜拜。
原生态的破坏,古村落的拆迁,让一颗颗怀忧之心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定在。
随着东南亚旅游热的悄然兴起,加上北海呼唤之恳切——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使得大批的游客弃这里而奔它地,海岛人没有利用好它得天独厚的条件,支柱产业出现了萧条景象。这时,我们真希望无不为者亦可无为,而呼声最高的莫过于北来的“候鸟”们,他们买房的目的很是明确,就是想享有这里的阳光沙滩,碧海蓝天,拾捡这里的乡间野趣,让心毫无拘束地寄情于天海之间。
他们用具有说服力的语言,努力干出最出色的举动,他们的义正辞严令全体民众为之倾倒,他们用一个个貌似沉重的灵魂,在毫无倦意中持续着自己的意愿,直到呼声引起决策者的重视,建议被采纳。我曾亲眼目睹了一位东北女子与某一地产商针锋相对的场面,她思路之敏捷,口齿之伶俐,温柔中有种绵里藏针的透脊之感。她旁征博引,有理有据,她的思想,她的情绪,甚至对话的音节词语句子都是带着节奏,当中还透着不可复加的清晰度。在这群“候鸟”群中,东北人占去了很大的比例,他们在处理问题上的果断,让我对他们刮目相看。
每年一到冬季,南飞的“候鸟”就会如约而至,走在大街上,走进超市抑或海边,到处都能听到那翘舌的东北音,男人性格豪爽,不拘小节,酒桌上畅饮,谈话间开怀,那份随性总能畅快地感染到你,让你忘了陌生与拘谨的界线。他们的身上有一股江湖气,意气用事往往让他们多了些冲动,侠义之中少了些理性。东北的女人给人的感觉是很有女人味,穿着很具个性,说起话来温柔又不失妩媚,高高的个子,五官很立挺,看起来很是养眼。如果把她们看成小鸟依人,可真的是大错而特错,遇到事的话,你除了招架还真的没有还手之力,若惹到她们,则会同你死嗑到底,完全是得理不让人的那种。
我在班上亲眼目睹过同事同东北女人过招的事儿,她向你咨询问题,无论你忙与否,一定要认真对待,如果稍显不耐烦或者说话的口气有些过重的话,那你只有死路一条,准会把你数落的不人不鬼,若你想从中插上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她准有十句在那里等着你,哪怕你此刻低头认错,她依旧会不依不饶,她们词汇之丰富,逻辑之清晰,表达之干脆让你无奈之余又打心眼里佩服。最终的结果是领导出面协调,骂你个狗血喷头并让你当面道歉才结束战斗,事后,还要在会上作检讨及书面检查次第跟进。从此东北女人会成了你的梦魇,心里的阴影多年后还是挥之不去,甚至会谈之色变。若以后再遇上说话翘舌的,你会一律当东北人看待,陪着笑脸不说,会变得很有耐心,你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去全力以赴。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东北人豪爽洒脱的性格与他们的生活习惯和生活环境是密不可分的。过去的地广人稀和天寒地冻养成了他们相互帮衬的习惯,就是我们日常说的“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久而久之养成了他们特有的性格,说他们特立独行我看未尝不可。
曾经的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力,以前的人们安于一隅,不知外面的世界,也没有想过要去外面看看,祖祖辈辈在原地打转,严寒和酷暑也是奈何不得,战胜不了自然就一切顺应自然,从不去怨天忧人。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交通工具的发达,人们的目光开始投向目所不及的远方。南渡北归,避寒避热,四海之内,人们像极了候鸟,顺应着季节迁移,享受生活,活出人生该有的精彩。
三亚曾被戏称为东北第四省,2014年以来居住在三亚的哈尔滨人就高达20多万,为这,哈尔滨市公安局还在这里设立了驻三亚警务站。在中国,公安系统是属地管辖制,越界管理是不被允许的,放眼全国只有三亚是个例外。只因太多的东北人在海南,只有少数人的户籍是在当地,大部分还是在东北,有个什么事还要不远千里回去办理。哈尔滨公安局循着立警为公,执法为民的理念,自掏腰包在三亚设了一个点,就是特事特办。
如今,海南自贸港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目标是打造成第二个香港模样的国际大都市。住在岛上的人们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着对海岛的热爱,他们同东北人的相处是相爱相杀,把对立与统一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东北人依旧保持着他们的豪爽与较真,依旧在大是在非面前挺身而出,依旧在看不惯上认着“死理”。而这群南归的雁,在春去冬来里依旧不改雪乡洁白的质感,他们给南海特有的鲛绡文化,增添了另一道美丽的风景!
(原创首发)
20O2年,我们医院工会组织海南游,我跟着去了趟。飞机去,飞机回。随旅行社"到此一游”,什么博鳌论坛,什么红色娘子军,什么温泉,什么水晶,什么蜂胶,还有美丽的万泉河打水仗,碧海云天的细砂滩,以及斜光椰影下的天涯海角……
可惜大家没拍什么照。也许大家光只顾了品尝各色水果,与海鲜佳肴,忘了抓拍留影了。
一晃已二十年。
那时,海边已经开始有高耸雄伟的宾馆了,也许现在已经更多了。
那时,人群中,还听不见东北大妈与大叔。那时他们也许还正在爱岗敬业呢……
海南给我留下了很美的印象,可惜当时有您做指导该有多好啊。
谢谢赐教分享,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