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试睡师死亡案件(小说)
他说着,竟然向着许诗妧飞扑了过去。他紧紧地抱住了许诗妧,两个人一起坠落下山洞。
“不!”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没有蜘蛛电梯,他们绝对不可能存活。王元溪如同一条蛇一般,从远处的树丛中钻了出来:“你不能死,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就在这时候,丁昊和扬鼎天同时出手。
丁昊的手中多了一把叉子,叉身是链条。他一直都将叉子缠在腰间,用外衣遮挡住。此时抽出,链条发出了一道夺目的光芒。叉头控制住了王元溪的身体,又扎在树上,将他的身子紧紧扣住。
以此同时,扬鼎天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向着空中扔出了一大把筷子。这些筷子看似方向各不相同,但是实际上都是精心设计的。它们不是紧盯着王元溪的要害,就是在王元溪逃窜的道路上等着。
它们都是丁昊结合扬鼎天的分析,根据蛇类的行动轨迹图,用电脑模拟出来的行动路线。如果一击不中,他们还有很多后招。没想到,第一下就打中了。
就看到三枚筷子同时击中王元溪的身子,有一枚甚至刺中了他的心脏。对于蛇来说,这应该叫七寸吧。
王元溪自知性命不久,仰天长啸道:“也罢,有引器陪着我一起死,我也算死得其所。”
但是,他却遭到了丁昊的一盆冷水:“谁告诉你引器死了?”
他走到洞口,又从腰间解下了一根长长的锁链,将一头顺下去。叫了一声:“准备好了吗?”
铁索竟然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人在下面拉扯。王元溪惊得目瞪口呆。
丁昊双臂用力,向上拉扯,半晌之后,拉出了两个大活人,正是任劫和许诗妧。
“你们没死?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王元溪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吐出了一口黑血。
任劫和许诗妧此时十分狼狈,身上沾满了蜘蛛丝。
“从人变成蛇?真的很开心吗?你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任劫顿了一下,自己回答自己:“是人性。你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人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事情是这样的。不管是保守派,还是激进派,他们都是站在人的角度上思考问题的。激进派说要让细菌控制世界,恐怕也只是说,将细菌的力量,控制在一小部分人的手中吧。但是,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的想法是,人变成动物。这是一种退化!”
“哈哈哈!为什么,你就不觉得,这是一种进化呢?”王元溪狂笑着,鲜血在口中喷涌而出,但是依然无法让他停住笑声:“让《山海经》中的世界,重现江湖,这不好吗?这不好吗!”
良久,他终于不再笑了,可能也是因为,他的力气已经快要耗尽了吧。
“你利用保守派和激进派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目的是霸占墨家的天书。你让五虫堂的人将蜘蛛运回去,目的其实是为了将他们当成实验对象,将他们变成和你一样不人不鬼的东西。可惜,天不从人愿。你没想到蜘蛛在变异后,它们的毒性也提升了。原本你是想让蜘蛛咬人后,将自己的基因通过毒液传输给人体,就好像蜘蛛侠那样发生变异。但是,实际上,所有人都承受不住毒性,被毒死了。你的计划落空了。于是,你就想,能拿回天书,也是好的,就设计了这个陷阱。”
听到这里王元溪突然激动了起来:“你说说,你到底为什么没有死。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
“这就是我说的,你不懂人性。在得知你的计谋后,我就想,一定要找一个最了解你的人,对付你。于是,我找到了江兵。江凌波的弟弟,他和你一起研究这个项目,亲眼看到了你的变异。我告诉他,江凌波的惨况。他答应了配合我们。他告诉我们,那天,江凌波之所以会被蜘蛛攻击,将脸都吃干净了,可能是因为,那天母蜘蛛正处于蜕皮期。公蜘蛛们为了保护此时娇弱无比的母蜘蛛,决定攻击靠近它们的任何生物,也包括它们的饲养者。”
的确,捕鸟蛛是会蜕皮的,它们会突然不动,或者是腹部朝天躺在地上。那就是蜕皮的表现。
“那天我看了一下。你们抓住的蜘蛛都是公蜘蛛,没有一只是母蜘蛛。所以,我怀疑,母蜘蛛还躲在地洞里,没有出来。在五虫堂大战中,有很多蜘蛛没有死,它们逃走了。江兵认为,它们会不顾一切,回到母蜘蛛的身边,保护母蜘蛛。于是,我就有了一个计划。既然这个世界上有蜘蛛害怕的气味,那么,就有它们喜欢的气味。我让江兵告诉我们这是什么,然后,让五虫堂配好,由陈队送过来。刚才,我和丁昊演的那场戏,就是为了让你不那么关注我偷偷做了什么。”
“你,你跪爬到洞边,将液体洒下去了?”王元溪恍然大悟。但是,这已经晚了。
蜘蛛是很聪明的动物,它们常常用丝作为铅垂线来探测一个潜在的建网点。它们会在两个表面拉起一条水平线,然后横穿,在沿途的各个点上下移动。
将药水洒入,蜘蛛就会聚拢过来,以气味为中心,开始织网。
“蜘蛛织网,需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刚刚的这点时间,根本就不够。”王元溪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很快找到了破绽。
“你错了,网,并不是刚刚织好的,而是,此前就织好的。不要忘记了,这下面到处都是蜘蛛网,还有蜘蛛电梯的残余。所以,蜘蛛们并不是新织了一个网。它们只是将以前织好的网,拖拽了过来,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网。蜘蛛的智慧,是不是已经超过了你的想象呢?”
任劫颇为得意地看着王元溪,又继续说:“当然了,我们也不能保证,蜘蛛真的那么聪明,所以,我们还让陈队带了一些东西过来,是带有绳索的登山贴。这你应该很熟悉吧,是你参与研发的啊。据说,利用了爬山虎贴附墙面的原理。我在身上捆着绳索,绳索一头有登山贴。我抱着许诗妧跳下去后,就将登山贴扔到石壁上粘住。其实,这才是我们的第一计划,我们不相信蜘蛛结网这回事。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抱着许诗妧跳下去的原因。如果利用蛛网,她自己一个人跳下去,就够了。但是登山贴在我的身上,所以我要陪着她。”
他说到这里,故作轻松地笑笑,实际上,他直到现在都心怦怦跳。
“但是谁知道,没几秒钟,登山贴就断裂了,我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但是却被蜘蛛网接住了。同时,我还看见了那只母蜘蛛,它的个子比公的要大很多。不过,它刚刚完成蜕皮,皮肤还很柔软,可能也不敢攻击我们吧。就这样,我们侥幸不死。”
“侥幸不死?我要看看你到底死不死!”就看见王元溪突然用力,猛地将自己心口处的筷子拔了下来,向着任劫扔了过去。与此同时,他胸前鲜血淋漓,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任劫眼看劲力十足的筷子向着自己飞来,吓得两腿发软,都不知道如何躲了,只是下意识地将许诗妧拉到自己的身后。
就听见眼前传来叮当一声,另一根筷子飞过来,帮助任劫解了围。
“在我的面前用筷子,真是贻笑大方。”扬鼎天冷笑了一声。
此时,陈队的电话打过来:“还是晚了一步。别墅的开发商卷款外逃了,去灿国了,目前,我们国家和灿国之间没有引渡条约,所以这件事情不好办。留在国内的,都是一些毫不知情的普通员工。”
任劫不相信真的会有开发商在深山老林里修建别墅。所以,这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开发商就是墨家的人,他们将这里改装成了研究基地。因此,在他们对付王元溪的时候,就让陈队去对付开发商。
可惜,原本以为一击必中,可以将墨家一网打尽的计划,现在泡汤了。
任劫翻看着资料,本来这家公司都快倒闭了,但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资金,让它起死回生。后来,公司就开发了那别墅。
现在看来,那笔神秘资金,应该来自墨家或其同伙。那天开始,这家公司实际上就归墨家所有了。
所以,如果顺藤摸瓜,查到这笔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或许就能抓住那些墨家的家伙。
可惜,现在只知道这笔钱来自于瑞士银行,但是却并不知道具体来自什么人。
一切安定下来后,丁昊总结了一下整件事情。
“不幸的是,所有的蜘蛛在两天后,都死亡了,包括那只母蜘蛛。看来,天书虽然能孕育出新能力,却要以寿命为代价。目前,我们的专家还在继续研究天书的使用方法。幸运的是,我们在蜘蛛洞里,找到了另外一半的天书。现在,我们已经拥有了完整的孕育之书。不过,墨家失去了这宝物,一定会发起反扑的。”
任劫冷笑了一声说:“在宣盛这件事情上,我原本以为,墨家应该是好人。后来江凌波和宣闯、宣荡的事情,让我觉得,他们虽然做得不对,但是也有可怜之处。可是,这一次,我却一点都不可怜王元溪、陶兴海。自作孽,不可活。”
扬鼎天悠悠地说:“墨家的人,讲究非攻、兼爱,怎么他的后辈,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诗妧插嘴说:“肯定是被鲁班的后人同化了。你看那鲁班,性格多偏激啊,自己的妻子死掉了,就迁怒于所有的后人,要所有后人陪着他鳏寡孤独。哎,你们说,是不是很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药师啊,自己妻子死了,就将所有徒弟都弄残。所以徒弟中,出了梅超风这样的妖女。现在,咱们这里不是也出了王元溪这样的疯子吗?”
“不错,可能真的是这样的。那天书叫孕育。有可能,鲁班也将自己的负面情绪,作为基因的一部分,孕育给了后人!”丁昊似乎看透了一切。
扬鼎天的拳头猛地砸在桌子上,桌面的杯子都跳了三跳:“不管怎样,破坏我华夏国安定团结的人,我明教一定不会放过他。墨家,他们剩下的人,不来也罢,若是他们来找我的麻烦,我定然让他们有去无回。”
他的一段话说得豪气干云霄,但是,却没有人理睬。低头一看,任劫和许诗妧低头絮语,还在嘻嘻笑着。
“喂,你们笑什么?我刚刚的话,很好笑吗?”扬鼎天愤怒地说。
“喔,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你的话,非常‘藿香正气’。”许诗妧笑着说:“我们在说,好多墨家的人,名字里怎么都有一个‘水’啊。你们看,江凌波、江兵,是不是有水?王元溪的‘溪’,陶兴海的‘海’!”
丁昊说:“‘墨’就是‘黑’。五行中,‘水’是黑色的。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才喜欢带有‘水’的名字啊。不过,宣盛、宣闯可不带哦,所以,这只能是偶然巧合吧。”
在他们说笑的时候,任劫却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外。
陈队靠墙站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看见任劫,连忙将烟头掐灭,说:“可不能告诉其他人啊,咱们这幢楼,是禁烟的。”
任劫微微一笑,走到陈队身边,和他并排站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拉扯了一下陈队的衣袖:“警服就是帅啊,可惜,我这辈子是穿不成了。”
陈队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笑容冻结成寒霜:“你在看什么?”
任劫嘴唇微微地抿了起来,用力想要抽回手,但是陈队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控制住他的手腕。
“我问你,你——在——看——什——么?”陈队一字一顿地说着。
任劫冷静了下来,淡淡地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陈景图,你不知道吗?”他松开了手。
“你或者他,你们两个中,有一个是假的。”任劫冷静地说:“在武夷山的你,和现在的你,完全不一样。那个陈景图,少了一点活人的气息。而且,我清楚地看到,在武夷山的时候,他的腰上被蜘蛛咬伤了,但是,我刚刚看到,你身上,并没有伤痕。”
陈队双目如电,炯炯地盯着任劫:“你说得对,也不对。我们的确不是一个人,但是,我们又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
“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陈队转身向楼梯走去,潇洒地挥一挥衣袖。
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反而又招来了一片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