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箩筐】蜻蜓,夏日空中的自由舞者(散文)
一
童年的岁月里,有很多难忘的记忆,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只只活泼可爱的小蜻蜓。
夏日的傍晚,天空中忽然多了许多只美丽的小蜻蜓,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小孩子可高兴啦,手舞足蹈,仿佛有了一群快乐的“玩伴”。晚霞中的小蜻蜓,飞呀飞,自由自在,一会上下翻飞,一会儿停在空中静止不动,像在表演空中杂技,让人忍不住为它精湛的演技喝彩。
麦收过后,村头的麦垛如小山一样堆在场地上,这儿一垛,那儿一垛。放学后,一群小孩子像脱缰的野马,在麦垛上翻跟头,比本领。这时,小蜻蜓闪亮登场,成群结队地在麦场边低飞,似乎伸手可得,但它的身形是那样灵活,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快乐地飞翔,惹得小孩子们追逐捕捉,人与蜻蜓共舞,场地呈现出一片欢乐的景象。
小蜻蜓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待遇”,忽闪着彩色的翅膀,飞到东来,飞到西。夏日里的小蜻蜓真好玩!可能羡慕它们有一双飞翔的翅膀,看着看着,我也想捉一只小蜻蜓,拿在手里把玩。可蜻蜓像和我捉迷藏,总是在我快要捉到它的时候,它就灵活地飞走了,只留我傻傻地待在原地发愣,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做了一个梦。
我转身跑回家,看到母亲正用大扫帚扫地,我对母亲说:“妈,让我用用你的扫帚。”“哎,这孩子,没看到我正扫地吗?别捣乱,你要扫帚……”还没有等母亲把话说完,我一把抢过扫帚,拉着扫帚边跑边喊:“妈,我拿扫帚有用,一会儿回来告诉你……”
扫帚,可是我们小孩子制服小蜻蜓的有效“武器”。由年龄小,扫帚太沉,我艰难地拿着扫帚一阵乱舞,小蜻蜓可能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威胁,吓得四处乱飞。趁它们混乱,我用扫帚头往下一拍,哈哈,抓住了,抓住了,至少有两三只,我欣喜若狂。可等我慢慢地抬起扫帚,有几只机灵的小蜻蜓马上逃走了,糟糕,别再跑得一只不剩。
终于有一只倒霉的红蜻蜓,不幸被我捉住,我看着这得来不易的小家伙,对着它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它的眼睛可真大,身子真长,肚子细细的、柔柔的,一节一节的,像连起来的圆环,摸上去软乎乎的,越看越喜欢,真是爱不释手。天真地想:如果把它的翅膀折断了,不知道它还能不能飞翔。
我怕小蜻蜓再飞跑了,就回家把母亲做鞋子用的白线剪断,用线把蜻蜓的一对翅膀捆绑在了一起,这下可好了,小蜻蜓想跑也跑不掉了。
小时候,家里人多,生活条件差,玩具少得可怜,许多都是自制的,比如沙包啦,踢的毽子啦等等。每次下地割草时,地里的小昆虫也就成了我的“玩具”。像知了啊,小蚂蚁啊,小螳螂啊……田野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小昆虫,我都喜欢陪它们玩。我喜欢看它们吃食物,也想把它们占为己有。母亲看我手里的小蜻蜓,明白了我为什么拿扫帚。她轻声地说:“傻孩子,蜻蜓是益虫,吃蚊子,你捉它干什么?”哦,原来是这样,我差一点把小蜻蜓折磨死。看着美丽的红蜻蜓,我于心不忍,不情愿地解开捆它的线,把它放走了……
热闹的夏天,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怎么能少得了红蜻蜓的陪伴呢?
二
蜻蜓,小巧玲珑,脑袋圆圆的,修长的身子,构造和谐,堪称完美,它是一种外形非常美丽的昆虫,像画家笔下的一件绝美的艺术作品。
蜻蜓的颜色不一,丰富多彩,有红蜻蜓、绿蜻蜓、灰蜻蜓、黑蜻蜓……我见得最多的是红蜻蜓。
我从小就喜欢红蜻蜓,它身形灵活轻盈,色彩鲜艳,体态优雅,飞行敏捷,它是大自然的小精灵。
它有一双奇特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像一个透明的水晶球。蜻蜓别看身子长,羽翼轻薄,这使得它飞行起来可灵活了,速度特别快。蜻蜓喜欢结伴而行,时常看到许多只蜻蜓犹如一架架小型的直升机,有时在空中盘旋,有时穿梭于田野里,有时掠过清清的小河,有时立于绿油油的草尖上……蜻蜓,为炎炎夏日增添了许多欢乐,是夏日里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可别小瞧了小蜻蜓,它本领可大了呢!据资料显示,有的蜻蜓的飞行高度可达海拔四千公尺,是飞行界的天花板,一般蜻蜓的速度能达到每小时五十公里,最快的甚至每小时能飞行上百公里。它在飞行中,可以完成许多高难度的动作,可以向任意一个方向转弯飞行,侧着飞,倒着飞,贴着地飞,甚至在飞行中快速静止,稳稳地悬在半空中。蜻蜓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它能快速地捕捉到飞行中的小昆虫,尤其喜欢吃飞行中的蚊子,把它们变成自己的口中餐,有人称它“空中小霸王”或“空中霸王花”。
蜻蜓还是一种爱美的小昆虫,它喜欢与荷为友。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蜻蜓,是不甘寂寞的小精灵。它喜欢荷花,喜欢在荷叶中穿行。夏日,荷塘里荷叶田田,挨挨挤挤的,荷花也次第开放,粉的荷花像害羞的小姑娘,羞羞答答;白荷花像白衣少女,仙气飘飘,荷花的美自然也少不了红蜻蜓来做点缀。
我想,一定是前世的约定,才会让蜻蜓与荷结下了不解之缘,可以自由地与荷花亲密无间,与荷叶热情相拥。
炎热夏日,荷塘边知了叫个不停,一片片荷叶犹如一把把张开的绿色小伞,小鱼儿在水下愉快地嬉戏,小青蛙时不时地在荷塘深处叫两声,打破了夏日荷塘的宁静。小蜻蜓从远处飞来,先是在水面上低飞盘旋,它在寻找、观望合适的落脚点。然后,它轻轻地落在一朵美丽的粉荷花上,惬意自在的模样令人羡慕,一株荷,一只红蜻蜓,那是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和谐之美,让人不忍打破这份宁静。小蜻蜓用它的翅膀,一会儿与这片荷叶握握手,一会儿与荷花说悄悄话,仿佛它才是这片荷塘的小主人。
我沉迷于这美景之中,静静地欣赏着这绝妙的动态画卷。一只可爱的红蜻蜓,正立于荷花的花尖上,它扇动着透亮的翅膀,它一定把荷花当成了自己的停机坪。一阵风吹来,荷香阵阵,荷叶漫舞,身姿曼妙,让人陶醉。
我知道蜻蜓是益虫,虽然从心底里喜欢,也只是远远的观赏,再也没有年少时捉蜻蜓的冲动。美的东西不一定拥有,能够一饱眼福,也就足够了。
三
有人说,蜻蜓一生中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水中度过的,就像蝉的一生,是在幽暗的地下度过的。蜻蜓闪亮的一生,非常短暂,据说,一只蜻蜓寿命在七十天到一百天左右。
蜻蜓喜欢水,无水不欢。原来,蜻蜓点水,那美好的画面,竟然是为了繁衍后代。好聪明的小昆虫。它把卵产在水中,可以让后代很好地生长,有的要在水中生活两年时间。它也是从蛹里脱茧而出,在变成美丽的蜻蜓之前,原来它也是丑的,不被人关注的存在。看来,柔弱的小蜻蜓,也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傍晚,天气依然炎热,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我来到小河边,见到了许多只蜻蜓上下翻飞,打闹嬉戏。这儿有花有草,潮湿的环境也滋生蚊子,蜻蜓是蚊子、苍蝇、飞蛾的天敌,这里正好适合它生存。特别是有水,蜻蜓可以自由地在水面上飞翔。天使般的羽翼,欢快地抖动着,快速地飞行着,那种快乐,岂是我们所能体会到的。
又见红蜻蜓,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邂逅与别离,生命的偶然相逢,给我带来的是无尽的惊喜和说不出的伤感。蜻蜓还是那快乐的蜻蜓,只是我不再是童年时代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年少的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但那种温暖与美好,温柔与喜爱,时常在梦境中闪现,清晰而短暂。
当年,小虎队一首《红蜻蜓》,红遍大江南北,触动了多少少年的心。“那红色蜻蜓飞在蓝色天空……红色蜻蜓是我小时候的小小英雄,多希望有一天能和它一起飞……”红蜻蜓,是一粒梦想的种子,是一个关于飞翔的梦,也许每个人在年少时都做过飞翔的梦。
蜻蜓,是夏日空中的自由舞者。生活是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是舞者,像红蜻蜓一样,在风中追逐心中的梦想,把天空当成永恒的家,那生命之花一定绽放得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