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找寻(短篇小说)
一连几天坚持这样做之后,居然没一个眼尖的邻居见到过有人来搬我的家。这可咋办,靠友善解决问题的办法,却找不到当事者。连“好事者”也找不到了。
唯一得到的信息是,搬我家的那天是个雨天,搬我家的人有好几个。因为一直有雨下,他们顺势用雨衣的帽檐遮住了脸……其他就再无线索了。
出于万般无奈之下的灵机一动,我这才恍然大悟地想到了神圣的法律。对,走法律程序可能才是明智之举。
在列举报案清单时,很快我又犯了难。像内衣内裤这类小的丢失物,该不该都写在上面?倘若不写上,只写那些有价值的东西,那岂不是要我哑巴吃黄连了吗?对我来说,那也将是一笔损失。最终,我还是将它们一一写了上去。
当我在苦苦寻找派出所报案时,我不曾想到的事出现了。根本就没办法找到公安机关,连它的影子也找不到。都怪我,平时不大注意这方面的事,才闹出如此严重的笑话。我在心里自责。
“你真是个土老帽,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这里治安状况好得很,早就不需要公检法了!”
陌生的路人这样平淡地说。却用鄙夷不屑的眼光,像望我这头突然窜出来的怪兽一样。
他们以避之不及的速度从我身边逃离,无疑已把我当成了制造灾难的那个人。
四
“曾经的‘英雄’也会为五斗米折弯腰哈!”
我去财务室取回那个月的工资时遇到的是个雨天,并且天气异常寒冷。让我在工资表上签字的那个戴了头套的胖女人瞅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那天你要是乖乖的给领走了,又何至于遭遇这样一个鬼天气哟。”是我的啰嗦给她增加了工作量,这一点我已自知之明。
为了尽快取走工资,我只得忍气吞声,连声说是的是的,是我的问题……
我不是一个能轻易服软的人。那完全是挨不住生存的拖累才违心去做的。
可领回当月那可怜巴巴的工资后,我深深体会到了入不敷出的滋味,好像以前体会得并没这么充分。我只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压缩各项开支,先解决最基本的生存需要。而四处疯涨的物价,更是让我感受到了做人的压力。
那段时间,单位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地议论着要如何逃离单位的事。“简直是生活不下去了。私人老板对我们的工资逐月扣减不说,社会上的物价还不断上涨,都想干脆把嘴头挂起来算了。”有些人在论证离开以后的风险,说改制改制越改越停滞。有些人则选择保守待之,作暂时待下去状。不失为观察风吹草动的一种办法。
我本打算趁他们人人都不太注意时,用实际行动先逃离那地方。但当我下班回家,却又一次迟疑了。
站到我那为之奋斗才有的“家”里,家中的它们个个都显露出来的沉默状,我的心先软下来了,我不能弃它们而去。
“家”是我的软肋,它成我最大的拖累。
最终,真正抽身离开时,是在我情不自禁变成了一只灵鸟之后。也许是羡慕鸟儿没有家的拖累——它走到哪儿就把家带到了哪儿,家不是束缚它的唯一,也许是鸟儿的自由世界早就在向我招手了……总之,在一个黎明前,我忽然感到了身体的某些不适,正当我思考天亮后去医院检查又得要花一大笔费用,心想我该到哪儿去弄这笔钱来治病时,我的整个身体在风的作用下被悬空了,接着就有一种力量在把我往上牵引,我飞起来了……
“快看,那家伙变成了一只大鸟,飞走了。”
离地面不远的地方,我探头向下张望,发现底下的人们在欢呼雀跃。“飞走了,飞走了。它再也不会飞回来了哟!”
飞越千山,凭着一种执念,我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片茂密的丛林。很多鸟儿都在这地方筑巢撒欢。
我想这地方一定就是鸟儿们的天堂了。庆荣自己居然成了它们中的一员,从此以后要与它们朝夕相处了。
我情不自禁地自个儿快乐了起来。
“又来了一只,简直是可恶,又要来挤占我们这狭小的生存空间了……”当我听到这不怀好意的嚎叫时,心也并没受到什么影响。管它呢,它算老几,只要大伙不这样就行了。
“等着吧,看我怎么去收拾它。”那像个破锣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依然没理会它。仍在它们的周围飞来飞去,我是想尽快提升自己的飞行技巧。
由于是初来乍到,我只得全神贯注地一边飞行,一边熟悉地形。
因此对旁边两只小鸟的私下议论,我权当没听见。嘴长在它们身上,由它们去说好了。
见我没去搭理它们,其中一只鸟儿朝我站立的枝条飞来。“说你啦,还不自觉?”
“说我什么?我又没得罪你们。何必嘛!”我仍然不屑一顾,把头抬直了看向远处。
“请你走开,这是我们姐妹的地盘。”
我探头望着这片广袤的林子,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想想自己单枪匹马的处境,便逃也似的飞到了另一处寂静的地方。
我一定要在那儿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我这样想,同时在心里也下定了决心。
过了不久,飞来了各种不同类型的鸟儿。这下好了,我有邻居了,我这样想着。同时友好地、用我与众不同的方式与它们打着招呼。从它们每只的羽毛以及长相上看,它们无疑是鸟世界中色彩斑斓的种种。
我心里也清楚,我的外形定是横在它们面前的一道屏障。我将注定无法与它们保持一致,顶多也只能作个它们的衬托而已。
五
某年寒冬,一场史无前例的鹅毛大雪把整个天地都狠狠地肆虐了一回。那片飞鸟出没得最多的林子,被下了好几天的大雪覆盖住了。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白雪一连持续了好几天,鸟们都在盼着冰雪早日解冻。后来真的就解冻了,当各地的冰雪融化之后,从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上掉下来一只大鸟,那响声犹如一声闷雷响过,把潮湿的地面砸出个大坑。
那完全不用多猜想,一定是受极寒天气影响而被冻死的吃嘛!毕竟雪才刚刚消融。
经在场的广大鸟们辨认,死的是那只外来鸟,它们中的有些鸟儿连它见都没见到过。很多小鸟在一旁议论说,死的是那只是刚飞来不久的、不知天高地厚也想变成我们的大鸟。
“听说它以前不是鸟呢,是一个人变的。只因它在人的世界里待不下去了,加之它又羡慕我们飞来飞去的自由样,才另辟蹊径地换一种活法……”
“其实,变只像我们一样的鸟儿也没啥,可它总是心高气傲地不合群。它本来也可以不被冻死的。”
“那可是你们中有很多鸟儿要拼命地排斥它的呀,把它排斥到‘温暖’的外面去了,最后才无可救药地被冻死了。简直可恶……”
“谁说不是呢?下大雪那天,我们要是也拉它入怀,大家挤到一起共同取暖,它也不至于冻死的!”
“谁叫它去充当奸细的角色了?它把在我们这儿弄到的情报带回人的世界中去了,弄得我们根本就没密可守了。归根结底,它不是我们中的一员,有什么好可怜的?”
任身旁的鸟儿怎样议论纷纷,那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身体已完全僵硬的大鸟,总归是无法再听到这些话了。
“吃了它!”鸟群中,不知是谁群情激奋地在厉声吼出了这么一句。
立即就获得了大家的纷纷响应。
“对,吃了它。”
“吃了它!”
附和的声音还有很多。
停顿了片刻之后,又有声音在这样说:“也对。冰雪之后,我们到哪儿去弄吃的?正好有这样的大块头在,是可以让我们饱餐一顿的。多好的机会啊!”
最后这个决断的声音,是大家在屏住呼吸之后才听到的。此时,那个德高望重的长老站在一处高枝上,向它的听众振臂高呼。
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大家一拥而上。
“那就先下手为强吧!”谁都想争先,但谁都没争过那个块头大的长老。
于是,一场对死去大鸟的肉体的争夺战,就这样大张旗鼓地开始了。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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