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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渔舟从前】无情的村庄(小说) ——藏地系列


作者:阿之 秀才,2831.7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5355发表时间:2016-01-04 12:57:12
摘要:与邻近的村子相比较,这里一直不富裕。但是还有人居住。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这个村子里的男人只要过了三十岁身体就不行了,死的死,亡的亡,活着的男人都是再也干不了重活,要不就是好吃懒做的光棍汉。所以,村子里有五个寡妇。

【渔舟从前】无情的村庄(小说)
   他劝雪雅:“你不想活了,妈妈她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多杰不会劝人,也不会对雪雅说情话。知道雪雅喜欢看书,他就用卖荆笆的钱,去县城给她买来好多书。带着雪雅上山,天天像哄劝小孩子那样逗她开心,他对她是再好不过了。多杰告诉雪雅,自己一定要买一台拖拉机,有拖拉机钱就好了。他要让雪雅过上比城里女人还幸福的生活。
   雪雅抚摸着多杰脸上的抓痕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还经常骂你瞧不起你,还抓伤了你!”
   多杰笑起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又没有怪过你!”
   有一天黄昏,村里突然来了一辆公安局的吉普车和两辆三轮摩托。从车上下来几个警察,二话不说就逮捕了多杰。多杰家里的吵闹声惊动了隔壁的雪雅和母亲。
   雪雅面色苍白地拦在多杰前面问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察:“为什么抓他?”
   胖子警察冷冷地说:“你可以问他!”
   她抓住多杰的胳膊问究竟是咋回事。多杰低着头就是不回答。多杰的母亲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不出声说不出话来。
   多杰挣扎着不想离开,到最后还是被警察塞进吉普车。他大声对雪雅说:“雪雅!替我照顾好我妈!我求你啦!等着我!”
   多杰就这么被警察带走了。后来才知道他拦路抢劫。雪雅为多杰的事情多方奔走,甚至还厚着脸皮找到东明。
   结果是多杰被判处三年徒刑。
  
   三
   多杰的母亲经受不了这意外打击,一夜之间白了头。她好像被抽走了浑身的骨头,就那么躺在炕上。多杰的弟弟在县城读高中,妹妹次吉拉姆在镇子上读初中,兄妹俩回来看着病重的母亲只会哭泣。
   雪雅这个时候,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镇静,像亲生女儿侍奉母亲那样守护着多杰的母亲。在一个寒冷的黄昏,多杰的母亲睁着眼死去。这个女人,男人离她而去,她都没有喊过苦,也没有掉过泪。儿子多杰出了事,看似刚强的她一下子就垮了。
   经历了这么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年轻的雪雅看上去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
   哥哥这一年要去军校进修,看来是顾不上家里的了。母亲这些年身体也不如从前,还有多杰的弟弟妹妹正在上学,需要人帮助和支持,她认为自己必须考虑这些事情。在母亲的大力支持下,她起早贪黑开始养鸡。
   养鸡在她们这个地方其实很简单,只要管理好,鸡不生病。白天把鸡放开村里村外,房前屋后,一个天然的养鸡场地。再加上只有她们三户人家,又处得犹如一家人,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一样。特别是东明的小妹妹天天拿着个棍子,一瘸一拐帮忙看护着鸡群。说起东明这个小妹妹,她天生人面桃花,如果不是残疾,绝对是一个百里挑一的美女。她叫玉串儿,今年有十八岁了。俗话说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儿,但是因为她身残,干不了体力活儿,家境好些的人家看不上,不好的男人她又不愿意下嫁。这个心强命不强的女子,想起自己渺茫的将来,就忍不住伤心落泪。
   雪雅也对玉串儿最好,去温泉泡澡经常是她们两人。玉串儿充满迷茫地问雪雅:“雪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雪雅给玉串儿梳着头发,说:“什么怎么办?靠自己!我们都是妈妈养大的。我们的妈妈没有靠谁就可以把我们养大。我们养活自己总行的!”接着,雪雅给玉串儿讲起母亲们的当年。
   是啊!玉串儿觉得雪雅说得非常有道理。与雪雅一块劳动这段日子,她不但从中学到了很多养鸡的本领,还明白了很多事情,还发现自己可以做很多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感觉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了,突然发现自己的烦恼少了,快乐起来。
   养的鸡开始下蛋。每隔两三天雪雅都要到镇子上卖鸡蛋。开始,她和妈妈要挑着鸡蛋筐顺着山沟走几十里曲折的山路。攒了些钱,她买了一辆自行车,用自行车就省力多了。那时,养鸡户还不多,镇子虽然不大,镇子不远的山沟里却有一个煤矿,来往的车辆又多,居住的人也在增多。鸡蛋到了镇上一会的工夫就卖光了。
   多杰的弟弟妹妹很懂事,特别是多杰的弟弟贡恰,母亲去世以后,说好了他跟着舅舅。舅舅和舅妈对他很好,他在县城就住在舅舅的女儿家里。可是贡恰放了假还是急着想回家。他回来一会儿也不想闲着,帮助雪雅做些体力活。看着贡恰和次吉拉姆不辞辛苦跑那么远的山路,回来为自己帮忙,雪雅就给他们每人买了一辆自行车。有了自行车,他们回来就不用走小路,直接可以骑着自行车顺着公路走到山谷口,往村子来的土路也是可以骑自行车的。兄妹两人高兴得不了,差点把雪雅举起来。八十年代末期,这个地方的人能骑自行车上学可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哦!
   有了自行车回家更方便了。贡恰在县城,有些远,但他仗着自己是男人,个子大腿又长,百十里的山路一口气就回来了。他还骄傲地说就因为骑自行车锻炼了身体,在学校冬季长跑比赛中他跑了第一名,学校正研究要把他保送到省体校呢!
   雪雅高兴地:“好啊!这可是好机会!”
   贡恰说自己的理想是当兵。
   多杰的妹妹次吉拉姆,是个有些内向的女孩子。她搂着雪雅的脖子认真地说:“我将来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雪雅听了这些话笑道:“学会哄我高兴啦!只要你们有出息,比什么都好。”
   次吉拉姆说:“你瞧着吧!我一定会!”
   多杰快回来了,雪雅搬着指头算多杰回来的日子。可是,多杰并没有按时回家。她写信给劳教处,回信说多杰服刑期间表现很好,已经回去了。回来了为啥不见他的影子?她心烦意乱起来,不巧的是东明的母亲生了病。半夜里玉串儿慌慌张长跑过来哭着喊雪雅。老人是急中风,幸亏送医院及时治疗。等到东明从地区赶回来,他的母亲已经能认得眼前的人了,只是说话不太清楚。
   东明回来,大雪铺天盖地的飘洒。进了家门的东明像个雪人。他趴在母亲的床边叫妈,母亲看见儿子哭了。手指着雪雅,想说又说不清楚。东明知道母亲要说什么。他说:“妈!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好好养着!天晴路开,我接你进城把你的病治好,身体硬硬朗朗的,活一百岁没问题!”母亲听着儿子这么孝顺的话,笑了。
   东明第一次真诚地对雪雅说:“雪妹妹!感谢的话哥就不说啦!我没有给你帮一点忙。却给你添这么多麻烦。”
   她淡淡地说:“没啥!你是该把娘接进城里了!”
   他点点头:“是是!早该了!”
   东明明显发胖了,标准一个城里文化男人的样子。雪雅跟东明说起多杰的事情。东明说自己也没有多杰的消息,还说回去好好打听一下。
   天晴了,东明去镇子上找车,因为路上雪太厚不好走,没有司机愿意来,而他还要急着赶回城里。雪雅就用拉车和东明拉着老人,一步一滑来到镇子上。
   看着东明和他母亲坐上去县城的班车招着手远去,她才一个人拽着拉车回家。一个人走在路上,尽想多杰的事情,甚至到了胡思乱想地步,心里揪着疼。回到家,看到一直等在家门口的玉串儿,她的眼睛红红的。雪雅什么也没说,拥抱玉串儿,对她说道:“今晚就搬到我家里,咱们俩睡一个床。”
   玉串儿这才大声哭起来:“雪姐姐——”
   “好了,别哭了!娘她身体好了还回来的。放心吧,有我和我妈陪着你呢。”
   夜里睡不着,她把自己的心情还有山中茫茫雪景一并写进日记。这三年,她最知心的朋友就是书和笔。书为她解忧,笔可以让心事发泄出来。这三年,她写了六本笔记了。母亲戴上老花镜看女儿写的日记,这成了老人每天最主要的事,她还把自己对生命的感悟让女儿也记录下来。
   一年很快过去,多杰还是没有消息。次吉拉姆妹妹考上地区师范了。走的那天她送次吉拉姆坐上长途客车。车已经开了,次吉拉姆还拉着雪雅的手不松开,小姑娘哭得像泪人。
   贡恰也如愿以偿当兵了。东明把玉串儿接到县城学刺绣。只剩下雪雅和母亲养着一大群下蛋的鸡。
   小村子越发冷清。村委会主任建议她们母女最好搬到镇子上住算了。她们母女不想离开这里。
   雪雅就是不见多杰回来。他可能也像他的父亲一样扔下过去不再回来?
   母亲小心谨慎的劝雪雅不要等多杰了,有合适的就结婚算了。
   不!雪雅不相信多杰不要自己!
   过春节了,次吉拉姆放寒假赶回来过年。她是牵着多杰的手回来的。原来,多杰不想两手空空回来见雪雅。在劳教期间他学会了建筑装修。出来他就通过狱中认识的朋友在拉萨找活儿干,回家这天正巧在车上遇见了妹妹。一路上,妹妹把家里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事情仔细地对多杰讲了。
   雪雅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是自己一日思夜想的多杰,她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
  
   四
   多杰和雪雅终于结成夫妻。第三年夏天他们的儿子出生,儿子两岁时他们全家搬离了那个小村子。据说那个村子后来就再也没有人居住,那个母亲和女儿沐浴过的温泉莫名其妙断流了。再后来听说那条山沟被外地的一个大款承包,光是山沟里的成材树木和中药材就让那个大款人猛发了一回财。
   多杰先是给别人打工,自己有些关系了,活路也多起来,自己就带起二三十人的建筑工程队承包工程。
   转眼十五年过去,他已经是腰缠万贯的包工头。除了重要民族节日穿藏装,平时都是休闲穿着或者是西装,并把皮鞋擦得锃亮,头发一丝不乱。如果是与内地老板谈生意,他从小练就的普通话,使这些老板们都以为他不是本地人了。与多杰的装束相反的是,雪雅和母亲喜欢上了本地的服饰,早晚要去新修的休闲广场跳锅庄,也对转山转寺庙来了兴趣,而且,雪雅还给母亲在寺庙里挑选了一个开过光的手摇经筒。
   多杰搞不懂老岳母与妻子雪雅这方面的变化。
   雪雅这样跟多杰说道:“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了。妈妈她也在这里生活了四十多年,她这几年特别怀旧,想念她的老姐妹——达珍妈妈。当年我们年纪还小,她们三人偷偷摸摸去拜佛,达珍妈妈把自己出嫁时穿的衣服,拿出来让她穿。那时,妈妈就在心里许愿,如果活到生活变好的那一天,她一定要给自己做全套的藏装穿上。”
   “我妈妈要是还健在,就好了!”
   “怎么?我穿上这裙子扎上邦典不好看吗?”雪雅岔开话语问多杰。
   “哪里!好看得不是一般!我还以为哪个阿妈把她漂亮的女儿送给我做夫人了!”
   雪雅假装嗔怪:“什么时候也学会贫嘴了?”
   “呵呵,我说的是真心话!”可以看得出来,雪雅穿藏装,多杰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
   儿子考上初中,多杰把儿子送到自治区的重点中学去读书。
   几年前,多杰在县城西山脚下,公路边上修建起一座别墅小楼。雪雅每天除了做家务,闲下就是整理自己十几年来所写的笔记。多杰还通过熟人把雪雅的文章送到了地区的文学杂志社。地区新闻界还专题报道了雪雅母女扎根边区的事迹。这一段时间雪雅快被新闻炒作得摸不着东西南北。冷静下来的她这么想:原来苦难不但是一笔财富,也可以是荣誉。整理这些笔记,她发现自己那个时期所有的苦恼都记录了,就是没有快乐。
   她究竟是怎么从没有欢乐的日子里挣扎出来的?现在仔细回忆,她自己那时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不对在哪里?
   不对在什么地方呢?
   老母亲看见女儿这几天恍恍忽忽的样子,以为她病了。担心得不行!“雪儿!哪里不舒服啊?”老人摸摸她的额头,关心地问女儿。当老母亲温暖的手放在额头上的时候,她抓住母亲的手想哭。
   在她记录困难的时候,把始终陪伴自己的母亲给忘了。因此,她也忘记了快乐。是的,没有母亲陪伴,她怎么也度不过那段艰苦岁月的,没有母亲,她也等不到多杰回来?没有母亲给自己带大孩子,她也没有时间去帮助多杰做大自己的事业?还有贡恰,还有次吉拉姆妹妹。还有东明那个乐观的腿脚不方便的小妹妹,她现在已经是刺绣店老板了。
   这些亲人都是给了自己生存动力的,更给了她快乐。
   每个人在最艰难的那段时期,不是没有快乐,而是你把快乐放一边了。
   母亲去武汉哥哥那里只一个月,雪雅面对乱七八糟的屋子,还有淘气的儿子很快就乱了方寸。她一刻也离不开母亲了。但是,母亲去哥哥那里是天经地义。她不可能给哥哥打电话说自己家里没有人做饭,卫生没有人打扫,孩子没人管,必须母亲回来才行。唉!原来自己一直活在母亲的翅膀下啊!
   母亲去哥哥那里还没有三个月就回来了。母亲说武汉不好,自己住不习惯。雪雅抱住母亲高兴得又哭又笑。多杰说:“妈妈你回来就好了!”
   东明是雪雅家的常客,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有时晚上太晚了,他就和小孩睡在一个房间。雪雅的儿子叫东明干爸。
   听说县文化系统的人都称呼东明是“老小孩”。这名字听着很有些意思。因为东明到如今还没有结婚。大家都认为他的择偶条件太苛刻:没有正式工作不要!长得不漂亮面都不见。个子太高的女人不要(因为他自己只有一米七一的身高),皮肤太黑的女人不要,太胖的女人更是不要,等等,等等(重要的没有说出来,本地女子他是免谈的)。他看上的女人,人家正眼都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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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以那个特殊年代西藏地区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为背景,写下了在那里生活的三户人家,两代人的故事。小村庄里,因为大多数是那个年代被下放的人在那里居住,比邻近的村庄要贫穷几分,生活也变得十分清苦。但是,有三个女人带着她们的孩子一直生活在这里。她们是多杰的阿妈,还有雪雅和东明的母亲。她们辛辛苦苦把孩子们养大,东明因为有音乐天赋去了城里,有了工作。多杰因为不喜欢学习,当上了护林员。雪雅的一颗心被东明的笛声征服了,高考落榜,东明的拒绝,让她失去了继续生活的勇气。多杰救了雪雅,他却为了生活走上了歧途。雪雅在等待中,开始了一段像母亲们一样的奋斗生活,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命运。小说以倒叙的手法,给读者呈现出生活在那个特殊时期的人们的生活状态,以及人们透过勤劳的双手去改变命运的过程。小说人物鲜活,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两代人的生活状态成了那一段历史岁月的小缩影,好多因为历史原因来到这里生活的人们爱上了这块坚实的土地,就像主人公雪雅和她的母亲一样。当大家都陆续地离开了村庄,那村庄到底给大家留下了什么?小说内涵深刻,推荐共赏!【编辑:回味】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60106000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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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回味        2016-01-04 12:58:05
  问好,姐姐!感谢支持征文!
回味
回复1 楼        文友:阿之        2016-01-04 13:30:15
  回味辛苦了!
2 楼        文友:回味        2016-01-04 13:02:12
  读了两遍,充分体会到那个年代藏区人们生活的困苦与艰难。勇敢,坚持,勤劳,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命运,无疑是唯一可以生存下去的道路。三家两代人的命运,在姐姐笔下呈现,精彩!
回味
回复2 楼        文友:阿之        2016-01-04 13:32:18
  回味好!生活上的艰苦并不算什么,精神的煎熬才是摧毁人的最大杀手。
3 楼        文友:回味        2016-01-04 13:07:08
  读了很多姐姐写的藏地小说,更加向往西藏了。如果时间允许,条件可以,一定要去看看,这块孕育神秘的土地。
回味
回复3 楼        文友:阿之        2016-01-04 13:44:14
  从渔舟征文“从前”一开始,我就想着把这篇文字放上来。这几天修改中,脑海里时不时想起来雪雅和她的母亲这两个原型人物。与她们相处那两个月多的时间里,使我在西藏感悟最多,带给我的温暖最多,享受到的异乡真诚友情最深的日子。写出来她们的故事,我才感受到她们母女所承受的生活的重量。谨以此文,怀念那段难忘的温馨友情!
4 楼        文友:阿之        2016-01-04 17:19:02
  那个村庄带着时代的烙印,住在那里的人终究都要离开。村庄留给雪雅、东明、玉串儿和多杰、贡恰、次吉拉姆他(她)们这一代人的记忆却是根深蒂固的。
5 楼        文友:贝比诺        2016-01-06 17:20:09
  性格决定命运,问好阿之。我重新注册了个号,原来的密码丢了。(分花拂柳)
回复5 楼        文友:阿之        2016-01-06 20:39:45
  素妹妹好!我马上要回拉萨忙些事,回成都再联系!
6 楼        文友:阳山岗        2016-01-08 20:43:56
  欣赏了~~~~~~~~~
站在山岗看世界OK!
回复6 楼        文友:阿之        2016-01-12 23:03:06
  欢迎你来访!您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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