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马】美如夏花的舞者(小说)
小闯的一封信,让她偷偷哭了好几次。冯闯已经大学二年级了,他知道国内的妈妈为他吃苦受累,他耐心地劝告妈妈。
“妈妈:您好!我现在不需要您的钱了。今年的奖学金刚好够我下学年的学费。我们几个留学生合租一个地下室,虽然夏热、冬冷,可是租金非常便易。我还找到两份工作,周一到周五每天晚上我到一家电脑维修部去上班。周六和周日我到一个大饭店去洗碗碟。这两份工作完全够我的生活费了。妈妈,从现在起,我绝对不花您一元钱。请不要再给我寄钱了。”
为了对方,母子二人宁可自己受苦受累。
多年以后,冯闯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电脑工程师,兼任两地电脑公司的的总工程师。多次要回国,都被公司硬留在美国。
四、 非常意外的邂逅
一年夏天,于金香到美国去看儿子、孙子。她和冯闯在一家超市门前,突然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当她认出冯天栋的一刹那,她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迈不了步,说不了话,而且站不稳。冯闯发现妈妈异样立即去搀扶她,大声问:“妈,你怎么了?”
于金香突然犹如火山爆发一样,指着冯天栋大吼:“快快快!抓住他!”吸引了周围人惊奇地目光。冯天栋也在回头张望时,认出了于金香。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身旁衣着华丽,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拉住他说:“亲爱的,快走吧!一个疯子有什么可看的。”冯天栋身旁一个和冯闯年龄相仿的小伙子拽了冯天栋一下说:“爸爸,快走吧!我妈妈叫你呢。”
冯天栋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一动不动。于金香不顾一切地,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冯天栋面前,死死地抓住他的领带,说什么也不放手,大声喊叫:“你这个衣冠禽兽,你抛妻弃子!这么多年你上哪去了?”
时髦女也冲上来对于金香连踢带打,口里不停地喊:“冯亮,快快快,把你爸爸救下来,不要让疯子把他伤害了。”
冯闯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这四个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了,他拼力把妈妈拉起来,挡在身后。
巡逻警察赶到,把这几个人带到警察局。
冯闯从妈妈的口供中,才知道这个绅士是自己的父亲。他看到这个陌生人旁边的女人和小伙,他什么都明白了。震惊,愤怒、痛苦、伤心……多种复杂的情感搅在一起,使他不知所措。这位性格温柔,心的善良的博士后,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难题。他第一次看到可爱可亲性格温柔的妈妈发这么大的火。他知道如果不是暴怒,妈妈绝对不会有今天这样过激的行动。
不用问,也不用解释,于金香从两个小伙子的年龄来看,她全明白了,是因为冯天栋的情妇和自己同时怀孕,他才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是他和这个女人勾搭成奸,他才抛妻弃子人间蒸发。无需追根问底,一切真相大白。于金香是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去认这个心肠歹毒的父亲的。
在他们母子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冯天栋追出来,要冯闯的电话号。冯闯没有搭理他,冷冷地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于金香回头看一眼满脸是泪水的冯天栋,对儿子说:“你和他同在一个城市,一旦他现在的家不要他,你还得管他。”
冯闯露出难以琢磨的苦笑:“妈妈,你太善良了。”
五、奇缘再续的晚年
郁金香回国后,用儿子给的钱买了一套大房子,开办了少儿舞蹈班。来学舞都是十岁以下的男孩女孩。赵玲玲每次都是爷爷陪她来上课,小女孩天真活泼,聪明伶俐,于金香非常喜欢她。每次上课她爷爷总是一声不响坐在角落里观看。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的确与众不同,举止行为都给人超凡脱俗的感觉。于金香觉得非常奇怪,他每次陪孙女来,上课前,他总是细细地观察墙上于金香各个年龄段的大照片。下课后,他总是最后一个走,有几次他好像要和她说什么,但是却欲言又止。
有一天外面下暴雨,老先生吞吞吐吐地说:“于老师,我没带伞,过一会儿雨小我们再走,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于金香到冰箱里拿出两瓶果汁,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喝。老先生盯着于金香好一会儿才说:“金香,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于金香突然紧张起来,她想这个文质彬彬的老头,难道是老色鬼,别有用心,怎么能对我这样称呼呢?这分明是套近乎。
老先生看她疑惑不解的目光,只得报了自己的姓名:“金香,看来你是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赵英男呀!”
于金香张口结舌,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真是英男哥?这么多天你怎么才说呢?”
“我看你一天忙忙乎乎地,根本没有说话唠嗑时间,几次开口要说,你都送客了。今天要不是下雨,还不知要等待何年何月呢?”小玲玲听到两位老人的对话,疑惑不解:“爷爷。你认识我们老师吗?她为什么管你叫哥呢?”
老爷爷说:“我们像你们这么大就是好朋友,总在一起玩。”
小玲玲非常天真地对于金香说:“老师,你是爷爷的好朋友,我不管你叫老师了,就叫你奶奶吧!”
于金香的脸忽地红了,老爷子急忙说:“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还是叫老师。”
雨还在下,没有停的意思,赵英男给儿子打电话:“大刚呀,今天我没带伞,你开车来接我们吧!”大刚说:“爸爸,我现在正接待一个客户,您再等一个半小时吧!”老爷子对于金香微微一笑:“看来我们爷俩真的走不了啦,这是天留我。”
于金香高兴地说:“既然天留你,就别着急了,我下速冻饺,咱们吃。你往家给嫂子打个电话,免得她惦心。”
赵英男说:“你嫂子去世事很多年了。儿子,儿媳妇工作都忙,起早贪黑地不着家,每天都是我照顾这孩子。我们出来一天也没人找。”于金香不知说什么好,只“哦”了一声。
赵英男问:“妹夫和孩子快回来了吧?”
“孩子现在在美国工作,他爸爸在他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开我了,现在这个家就我自己。”
赵英男同样也不知怎么接话茬?也只是“哦”了一声。
为了回避这尴尬局面,于金香急急忙忙去煮饺子。在吃饭的时候,他们无拘无束地谈了这些年的情况,彼此之间不再客气,不再拘谨。他俩都很兴奋,仿佛回到了童年。
赵英男临走时说:“我退休后,除了照顾孙女什么事都没有,是个大闲人。以后你不管有什么事只要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一定随叫随到。我已经把我的手机号写在你的台历上了。有事一定打电话。”
于金香微微一笑:“看来从今天起,我多了个哥哥,我有事一定找你,别嫌我麻烦。”赵英男急忙说:“不会不会!你有事找我,我求之不得。”
这天夜里,于金香睡不着了,她和英男小时的趣事又在她脑海里回放了。
从那天起,郁金香不再觉得孤单寂寞了,因为英男常常给她打电话。英男陪孩子来上课,金香常常留他们吃饭。
六、 闪闪发光的生命
郁金香那次去美国收获极大。因为看到冯天栋,一个积压三十多年的悬案终于真相大白了。她不再猜。不再盼、不再等了,反而觉得一身轻松了。她觉得和冯天栋的婚姻就是一场梦。不过她在梦中得到一个非常优秀的儿子。她解劝自己,这不幸的婚姻有所失也有所得。
冯天栋失踪之后,于金香拒绝和男士交往,她说她是爱情和婚姻的绝缘体,自己还设一道道防火墙。无论亲朋好友怎么劝说,她都无动于衷,坚决不再接触这个让她伤心透顶的婚恋话题。
自从她和英男相认,她觉得自己多了个关心她爱护她的亲人。英男是她的初恋,她发现他至今还没有忘记那刻骨铭心的爱恋,他对她的关爱不亚于当年。金香感情上的冰河被英男这颗火热的心融化了。
于金香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舞蹈事业上,她的灵感好似从天外飞来,又像高山流水源源不断,她在网上寻找各种类别的歌曲、舞曲,之后便按着曲子的内容和节奏编出一个个非常精彩的舞蹈。尤其是老年健身舞,她编了一个又一个。
每天早晨六点,她迎着朝阳,哼着舞曲,骑着电动车到郁金香花园。按年龄段划分组,来教不同的广场健身舞。
晚上她也要在住地小区组织跳广场舞。
有时一些社区也请她去教舞。省老年大学、市老年大学也聘请她去教舞。区里的老年舞蹈队,她组织每周活动两次,排了几个大型集体舞,准备到北京参赛。
这些活动绝大多数是无偿服务,于金香毫无怨言,她每天早起晚归,把自己无私地献给让人健康、让人欢乐的,对广大群众有益的事业中。她退休后的生活过得丰富多彩,过得有意义、有价值。她的人生到晚年,释放出大量的光和热,照亮了她无际的生活空间,温暖着周围的人群。
因为她的心态好,她觉得周围的人都是她的亲人,大家给她无限的关爱,所以她潜在能量不断地发挥、升华。于金香是这座城市上空一颗最亮的星,是家喻户晓的舞仙,是欢乐和健康的代名词。
她就是郁金香,高贵而不骄傲,典雅而不离群。美艳芬芳,常开不败,浓郁的香气充溢着这座城市的各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