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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八一】肥姐的惊诧(小说·家园)


作者:一鞭残照里 布衣,248.27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271发表时间:2018-07-29 19:21:42
摘要:这一刻甑师傅竟然不知到说什么好,他有些脸红,他为一开始就认定肥姐吃不了苦而害臊,他忘记了人不可藐相,他对肥姐又多了些佩服,他想对肥姐说些什么,说些什么呢?下次去你家打麻将,笑话!人都走了谁理你?得说些什么欢送之类的话,但一时之间没想到什么好话就拿眼看着章师傅,他知道章师傅很能“打卦”的,他想章师傅会说些什么欢送之类的话,谁知道章师傅也和小李师傅一样低着头凝着眉在想什么似的......

【八一】肥姐的惊诧(小说·家园)
   “是这样,星期天都要上班不是显示了你们单位的效益好吗?”
   “太荒唐了!”肥姐听甑师傅说的是这种原因大为惊诧,简直以为甑师傅是在说天方夜谭。
   “不过还有一点,主任跟生产科长的关系不好,所以生产科长也有故意搞他的意思。”看肥姐吃惊的样子甑师傅说这话时一点都没敢笑。
   “太荒唐了!”肥姐还是想不通:“主任又不上班怎么搞得到他?”
   “是啊,”这下甑师傅笑了:“不是讲屙屎都要搭到好伴来?”
   在四月二十九号这一天装酒时,一上班锅炉就死火,于是大家三三两两地东一堆西一堆地“打卦”,一直等到中午锅炉还是没烧起火来,但是大家又不敢回家吃饭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烧起火来,何况主任也不容许。就这样等到下午四点看见对面锅炉上晚班的师傅来接班时肥姐“啊”地一声:“都四点了怎么还要等啊?”
   此时电工维修班正是高朋满座,“肥姐安心等吧!”小付吐了一口烟:“等到了五点才会放你走。”
   “就一定要到了五点才让走?”肥姐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这个地方就是这个样子,不到时侯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小付可能是因为和肥姐一个岗位就热心地解释。
   看见副主任急急地走来,大家就高兴起来了,都说来通知下班了,谁知副主任走到车间过道中间跨步上了机台大声地说大家到食堂吃饭,不可以回家吃,吃完了继续等。顿时车间里不满声四起,闹轰轰地一阵,然后牢骚归牢骚,结果是一窝风地洗碗去食堂打饭。
   “这个食堂里的饭真的不好吃,虽说我们家比较穷但炒出来的菜怎么样也比这里的菜有味道。”和张阿姨一个岗位的肥婆子声音低低地说。
   “肥婆子我告诉你,”一个叫小曹的小伙子慢吞吞地说:“其实你到这里上班有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什么好处?”肥婆子疑惑地看着小曹。
   小曹认真地说:“我告诉你,只要你上完这一年我包你能减下十斤肉来,真的,我可以跟你打赌,还省到了你买减肥药的钱。”这个肥婆子尴尬忸怩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这么能涨?”
   “生活水平高嘛!”甑师傅接口说。
   “唉!命苦,两公婆一起下岗,又没什么文化,我就到人才市场报名来,我家老公就去做保安,我的儿子都读初中了,我还能生活水平好?”肥婆子说这话时眼睛里流露出凄凉和无奈的眼光。
   “原来你是招工来的啊?”章师傅一看她的脸色不好赶紧问:“招聘启示上是怎么说的?”
   “招聘启示就写了每个星期有休息,底薪三佰捌拾捌元,奖金提成。”
   “那么有没有写提多少成?”章师傅接着问。
   “讲了半年之前四成,满了半年后就跟正式工一样,我们还问了一下奖金有多少,招工的人就讲有时一千多。”
   “嗯!有!”章师傅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生音,大家都笑了。
   “怎么?没有啊?”肥婆子也像肥姐一样眼睛大大的看着大家。
   “你做下去就知道……什么时候?快了,天一热钞票就从天上一张一张地掉下来,到时候记着带麻袋来捡就是了。”甑师傅脸无表情地说。
   除了肥婆子大家又哈哈地笑了。“对对,做下去就知道,做下去就知道。”有几人同时附和。
   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整个车间突然停电了,这下总该下班了吧?包括甑师傅都是这样认为。但是为什么停电还是得弄清,于是就到配电房问,原来是老鼠引起的,甑师傅去看的时候副主任也去了问,配电房的说个把小时就能弄好,就听见厂调度员跟讲话有力度的副总打电话汇报情况,调度员放下电话跟副主任说副总叫你们等,也不等副主任要问什么扭头就走。
   摸黑回到电工班,大家就问要等多久,甑师傅还没开口黑暗中就响起副主任的生音:“大家不要走啊!副总要我们继续等……”下面的话就被各个角落暴起地声音打断了。
   “王八蛋!他就知道在家抱老婆!”声音粗粗的。
   “又不是没有酒来卖!仓库里的酒都还堆着还要我们装?”声音尖尖的。
   “有什么办法?人家从娘胎里出来就是当领导的啊!”
   “就是哇!人家是领导哪里知道我们做工的苦处,他们又不需要上晚班。”
   “屁的领导!有什么本事?还不是拍马屁的本事!”
   “你这个笨蛋!拍马屁才是真的本事!”
   “你才是笨蛋!……”
   “哎呀!搞死人,这样一来我们两公婆都上晚班了!”一个同事烦躁地边拨电话边说:“我又要喊我母亲来家里跟我女儿睡了。”
   “哪个是你老婆啊?”响起肥姐的声音。
   “他老婆不在这里在酿造车间,也是上晚班。”有人回答。
   “明天是‘五一’就好了,”响起肥姐有些遗憾的声音,“假如明天是‘五一’不就是算加班了。”
   “哈哈哈,”甑师傅和大伙大笑起来,听肥姐问笑什么甑师傅就恨恨地说:“肥姐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吧!去年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断气了,大家熬到元旦的清晨五点多回家,都以为算加班,你知道公司老总怎么说?公司安排是三十一号生产又不是安排元旦生产,这是你们拖班造成的,不关公司的事,你还以为明天五一就算是加班?美着你!”
   “是哇?还敢这样啊!你们还不会吵翻天?”肥姐十分的不信:“你们又不是奴隶?”
   “你问问大家我有没有瞎讲,讲起来我们都是公司的主人公,可是实际情况是怎么样?我们都是案板上的肉!哎!做下去你就知道。”甑师傅自己提到元旦的事突然之间就觉得很闷:他妈的怎么会分到这边?想着想着就再也不想说话了。
   “那这样熬通宵怎么算?”肥姐问。
   “只是多算个晚班费,两块钱,吃个蛋炒粉还不够,不瞒你说这个两块钱还是零一年开始给的,以前就是一块钱,”章师傅关心地说:“肥姐我看你还是不要到这里做了,你吃不消的。”
   “是哇!我都拍着胸膛跟我老公说了我能做下去,在家里一个人很无聊,那里像这里这么多人,再说并不累啊!”末了肥姐又冒出一句:“呀,你们也太老实了!”
   “有什么办法,哪个叫我们命苦。”张阿姨叹气道。
   “可以走哇!哪里也可以找事做的啊?”肥姐中气十足地说。
   “你看看,这个里面男的还好不是主任就是班长技术工,女的大多数都四十多岁,又没有什么文化,能到哪里去找工作?”张阿姨的声音突然间欢愉起来:“我终于熬到退休了!”
   这个锅炉的气像人似的,到了十二点多在锅炉上早班的人来接班时气就来了,这次车间装酒竟然是元旦装酒的翻版,也是到早晨五点下班。
  
   三
   五一节过后,甑师傅进大门时看见一伙人围在信息栏下议论着什么,甑师傅是不用去看的,公司有什么消息坐在电工班都能听到的。在上车间楼时,车间的信息栏处也是围着一大伙人也是在议论着什么,因为是必经之地甑师傅就凑近去看,是一张公司改制通告,也就是老百姓说的买断工龄,这一看甑师傅心花怒放,终于要买断了,既然是出通知应该是不会闹着玩的吧?在听旁边的人哄笑时,甑师傅仔细一看通告才明白是笑什么,也明白大门口的人议论什么了,出这样的通告?甑师傅一路又是开心又是摇头地进了电工班。
   因为出了买断通告,大多数人都笑逐颜开,特别是维修人员,议论着买断了工龄假使不加工资就不来了,凭这行手艺到哪里赚的钱都不会比这少?因为开心说起来的话也就响了,喜欢“打卦”的肥姐听见电工班不时的传出哈哈声端着个茶杯也就一步进来了。听着大家一直议论着买断的事肥姐好不容易找了个空档插进话来:“你们这里也太怪了!改制委员会三个人,居然是两个组长一个副组长,兵都没一个?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有什么两个都是正的!”
   “看他们排名次倒好像是小孩子一样,哪个都不愿让哪个。”小李师傅笑着说。
   “哼!也真是的,名次上让一下又不会真的少什么?”甑师傅不屑一顾地说。
   “他们为什么两个都要排成正的?”肥姐好像弄清了就能减一斤肉似的。
   “两人谁都不让谁,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董事长。”小付说。
   “那倒底是谁大?”
   “是这样,”想到盼了几年的买断终于有消息了甑师傅也就不嫌麻烦了:“说起来是董事长大,但听说母公司安排总经理管人事管生产,董事长管财务。董事长是母公司排来的,而总经理是原来X厂的第一副厂长。”
   “你们这个X厂我是早知道的,但你现在说的是怎么回事啊?”肥姐茫然地看着甑师傅。
   “嗯……”甑师傅咽了下口水,心里在说你的嘴巴怎么这么多?但这个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他也不知道肥姐倒底知道些什么就想还是讲清楚点好:“我们以前是一家复合型的X厂,既会生产啤酒也会生产白酒黄酒和饮料,九几年的时候曾经被评为全国最大饮料五百家之一。就是前几年被分成了两块,我们啤酒就是被现在的母公司控股了,白酒饮料也是被一家上市公司控股了,以前X厂的厂长就到白酒饮料做老总去了。”
   “那还有几个副厂长呢?”
   “说来这个大门里的人就没福气了,其它的几个对工人都还够意思的,可惜都到白酒饮料厂去了。”甑师傅说这话时自己也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知道去白酒饮料厂。
   “那为什么要分掉去呢?”
   甑师傅看着肥姐在想我告诉了你,等一下你又会问什么哪?
   “不分就会垮呗!”章师傅没好气地说。
   “我听说过X厂的效益很好啊,怎么会垮啦?以前报纸上电视上都说你们X厂的效益很好年年上交利率千万,这么好的企业会垮?”
   “是年年上交千万利率,可是你可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是从我们工人身上挤出来的,我们十几年来还没加到一百块钱,我们十几年来拿的年终奖都是一佰二十块,利率上千万!哼!只好到了他一个人,光是市里每一年奖给他的钱我们就是十几年不吃不喝也赚不到!这一条路你看看,这附近的单位你看看,那个单位不是年年做职工住房让单位的人住?还有几家单位年年亏损可还是做了职工住房让工人有房住,这几家单位都是亏损,我们单位钱多的很,当时附近几块地政府都愿便宜卖给X厂,而且按政策是可以做职工住房的,可他就是不做,全拿的去交税了,你以为利率是怎么来的?”章师傅说这些话时居然脸上的太阳穴都震动起来。
   “他妈的!他划得来,上千万的利率堆到个副市长的位置,还享受国务院津贴!不能兼职了他又回来当老总,真合算。”小李师傅也是愤愤不平地说。
   “对了,我还记得前几年报纸上说你们X厂的厂长经营有方被评为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被评为明星厂长优秀企业家,市里都奖了好几十万给他,是在他的领导下利率逐年递增。”
   “你都蛮会看报纸啊,搞得好像干部一样。”小付望着肥姐说。
   “我们在门市部没事干不是看报纸干什么?”
   “哼!那是因为皇帝女儿不愁嫁!”章师傅的声音有些愤怒:“五一劳动获得者?在九几年的时候整个地区就只有我们一家企业生产啤酒,白酒饮料也是我们的产量最大,可是后来县城办了一家啤酒厂,就挤得我们快断气了,再加上铁路一通,外面的啤酒白酒饮料都拥了进来我们的销路就缩了一大半,你以为他真的有三头六臂?‘优秀企业家’?他知道个XXX!命好而已,要不是被收购,你看下场会是什么?”这时大家“哄”的一声笑了起来,肥姐脸刷地红起来,她没想到章师傅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说这么难听的脏话。
   “这么热闹啊?我还没开会你们就先开会了?去外面检查一下,明天装酒。”主任绷着脸说。
   这五一过后天气明显地热了起来,穿一件衣服穿两件衣服的都有,在有阳光的日子里走在大街上,总能看到阳光女孩的裙子神气地摆动着,到了这个时候,甑师傅就知道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日子过去了。再加上过了个五一,经销商的库存也消了不少来来往往拉酒的车就多了起来。
   “这半个月只休息了一天,总以为今天停产能休息谁知还要来搞卫生,”肥姐甩着手上的水进了电工维修班就坐了下来:“你们这里上班的时间长了点,从上午九点到晚上九点刚好十二个小时。”
   “吔?你的戒子是不是甩掉了哦?”在章师傅问的时候甑师傅也发现肥姐手指上的戒子不见了,若不是肥姐总在甩手上的水还不会注意到的。
   “没有,”肥姐笑笑:“说句老实话,家里的卫生还不会像车间一样天天都要打扫,再说锅炉就在边上哪能随时检查都干干净净?天天擦这个擦那个带着个戒子实在是不方便。”
   “怎么样?没上过这么长的班吧?”章师傅接着问:“看你细皮润肉的也没做过这种事吧?”
   “是没上过,不过我挺得过!”大概还记着章师傅上次劝她回去的话,肥姐说这话时还特意地挺起了圆圆的腰——其实很难分辨得出腰,好像整个上身是一个宽度。
   “好好好!”章师傅笑嘻嘻地边说边点头。
   “不知道你的丈夫是做什么的?”甑师傅问。
   “是外科医生。”肥姐很自豪地回答,不仅是又挺了下腰就是下颌也翘了起来:“我老公说凭他这把刀还养不起我?”看着两位师傅正看着自己肥姐的话更响了:“我就要出来,难道我下了岗就一定要在家做饭吃?难道我还赚不到钱来养活自己?难道我还要看家婆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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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描写啤酒厂职工的小说,小说以电工甑师傅这个出场人物引出主线人物肥姐。小说重点描写了其中一位肥姐,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下岗职工,应聘到啤酒厂工作。在车间工作强度大,工作时间长,工资低廉,大家都认为肥姐和那些临时工一样,不会在厂里干多久。而肥姐从以甑师傅为主的职工口中得知厂里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比如老总、副总们为了给公司省钱压榨职工岗位工资;为了省钱发过期的酒给职工做福利;给身体不好的职工办内退;延时加班没有加班费,不能按时下班等等。贴商标的时候,肥姐上班睡觉贴斜了商标,连累同事加班,和工人小曹吵了起来......在厂里经常耗时加班,肥姐体力不支,回到家也不能照顾丈夫,夫妻因此生了嫌隙。后来肥姐用行动向家人证明,她能吃苦工作,并不是一个下了岗就吃闲饭的人。而像甑师傅这样的老职工不是等着退休就是被买断工龄一刀切,他们对厂里的不合理制度怨声载道,但却无可奈何。小说语言朴实生动,情节合理,真情流露,将生活在基层的工人形象跃然纸上,欣赏佳作,感谢赐稿八一!【编辑:紫凝雪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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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紫凝雪芙        2018-07-29 19:24:37
  一篇描写酒厂职工生活的小说,将基层的工人形象跃然纸上,欣赏佳作,感谢赐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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