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什么等，瞎扳钱！拍片子只是个形式，吃个定心丸而已，片子都不用拿，问问结果就行了！
　　 贺一正敲了敲窗口，小王是吧，老师记住你了，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你放心吧！想拿片子最少也得四十分钟……
　　 好，小王医生，谢谢你，我先过去了，一会儿我会过来拿的！贺一正的手朝慕莲的妈摆了摆，两人去了化验室。
　　 你这中央空调也太热了，出去会感冒的！
　　 我来的少，这哪是医院，跟宫殿似的！你看这大理石贴的，赶上五星级酒店了。辛亏咱还没有老，简直像溜冰场，不过是个三甲医院。驴屎蛋子表面光，装修的再好有屁用，好点的医生都被人家挖走了，就那还要盖十四层的住院大楼。门诊楼就八层，还两电梯，只是一个附属医院，原来是为国家培养医护人员的。现在可好，合并了就牛哄哄的，想脱离中央政府，拿着国家的钱瞎胡闹……
　　 慕莲披着羽绒服，手里拿着棉签按着手臂出来了。老师、妈！弄完了，要等十分钟才出结果！
　　 尿检快，血常规要等一会儿，先坐这儿等会吧！贺一正坐了下来。
　　 坐什么坐！咱们出去吃点儿早餐吧！慕莲的妈叫着，吃完了正好过来拿结果，多好呢！
　　 你这个妈是咋当的！孩子还在发烧，出出进进的，忽冷忽热，再喝点儿风，她这小身板我还不知道，上中学的时候就经常发烧。一楼大厅有饮水机，你去弄杯热水上来才是正道！
　　 就是！慕莲嘟哝了一句。
　　 你看，老歪，我说什么来着！见了你就忘了她娘，你就认了呗！你个死妮子别瞪我，我去弄水……
　　 你这个小丫头咋这么笨呢！你认大丫头这个姐姐不就完了嘛！贺一正笑着。
　　 慕莲的小脸微红，就是，我咋没想到呢！
　　 不是老师不认，你那个师娘下旨了，说我再敢认什么干亲，她就离家出走！你那一届我就认了两个干儿子，她都烦死了……
　　 老师，你就是重男轻女，对我们女生不公平！
　　 唉，你们这一代理解不了我们这一代的感情！儿子志气，女儿小气……
　　 我说你个死老歪！你就偷着乐吧，家里两个小棉袄，逢年过节吃喝不愁！女儿多好，你们男人都是这副德性，跟她爹一样！给，喝水！要是儿子，过年你就喝白开水吧！
　　 我真的想喝水！贺一正刚接过杯子，有人叫他，检验科的马主任。
　　 老歪，你真是难找呀！马主任把他拽进办公室。去你家几趟了，嫂子说你下乡写书了，你两口都是骗子！
　　 你现在都是领导了，找我这个草民干什么呢！
　　 别给兄弟扯了，你就救救我吧！烟，我先给你点上！
　　 扯蛋，你在医院里，还用我来救你！
　　 下围棋，咱两不分高下吧！我拿我那个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初二了，数学和英语一塌糊涂，我又来不了！我知道你有大把的时间，看在围棋的面子上，老哥你就伸伸手吧！
　　 我都想不明白，你两口那么苗条，儿子胖的像头猪！六年级我给他辅导过，也给你说过，脑子够用，肥胖影响他的智商，不减肥就是一个废物！
　　 是，是，是！都是你弟妹惯的，我很少在家，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法办，先减肥！对了，他现在和你下棋让几子？
　　 我让他两子！
　　 两子！说明他脑子没坏嘛，有希望！这小子有救了，我手里有张王牌，可以教他！
　　 啊，你不教呀！马主任急了。
　　 你紧张什么，我女儿可以教他呀！周末呢，我把把关，只能两小时，你看怎么样？
　　 好，这就么定了！我是赖上你了，学不好我可让他住你家里去，反正你俩女儿都上大学了，就你们两口子！
　　 无赖呀！贺一正笑了。对了，你这搞检验的，什么病毒呀，武汉能封城？
　　 不知道，什么新冠病毒，没听说过！现在九点半，我刚接到通知，十点全院科主任会议，也包括你们学校的，全在五楼会议室开会。反正挺厉害的，学校可能都要提前放假，终考可能不考了，弄不好咱这儿也要封城，离得近呀！
　　 别扯了，我认的女儿就在外面，大三了，教你儿子绰绰有余，还有我把着关呢，放心了吧！有点发烧，她刚在你这儿化验的，叫柯慕莲，你去看看结果出来没，带她去开点药，我在大厅等你，不想见人！
　　 两人灭了烟，贺一正出来了。
　　 莲莲，老子给你找个学生带带怎么样，初二的，你还可以挣点小费！
　　 慕莲的脸红红的，行不，我还没有带过学生呢!
　　 你过去的笔记本还在不？老子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他呗！一会儿我把你拉到家里的群里，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问嘛，我没时间，还有两个丫头呢，你怕什么！她俩上大学就开始带学生了，你也该历练历练了！
　　 好呀，好呀！莲莲，这个老东西松口了，认你了！慕莲的妈叫着。
　　 妈，你烦人不，别说话好不！老师，教哪门呢？慕莲问道。
　　 什么哪门，三门一起呀……
　　 老歪，结果出来了，没多大的事儿！马主任拿着单子。
　　 莲莲，叫马叔叔！
　　 马叔叔好！
　　 好！老歪，这就是你说的女儿呀，太漂亮了吧！
　　 怎么，我这女儿还行吧！莲莲，马叔叔带你去开点药，我们在这儿等你！
　　 马主任领着慕莲走了。贺一正拿出手机，把卫生间拍的图一点发给了李主任。
　　 还发了一条消息，老哥，你也是老领导了，什么年代还残疾人专用！改成需要的人专用或是亚健康的人专用多好，不要歧视弱视群体！还可以改成俏皮的漫画，好好的，不要碰我哟！我在你们内科门诊的卫生间拍的，改一改哟，我代表弱视群体谢谢你老人家！
　　 李主任回了一句，你不当领导太可惜了，我会通知院办的！
　　 唉，老歪，你怎么一下子拐弯了呢，我好奇怪哟！慕莲的妈碰了一下贺一正的手臂。
　　 你这个丫头心里恨着我呢，和我大丫头好呀！她那一届，我认了俩干儿子，她心里有气。我都没有给你说过，有次我测试她的英语，她给我来个六十分，抗议呀！跟你一样，没脑子，在我眼里，不跟自己的女儿一样嘛，非要叫干爹吗？叫爹多好呢！贺一正笑着说。
　　 你个老不正经的，当年我嫁你也不娶呀！王春红掐了他一把。
　　 人家比你先到嘛，她们这一代不了解我们这一代的感情，纯洁！我家老大有一次偷偷问我，老爸，你坏透了，给我取个名，春梅，是不是想着人家春红阿姨！你看，什么孩子，我俩女儿，春梅冬雪，多好呢！
　　 我家老柯可不这么想，小心眼！我一说到你这来，醋坛子都翻了！
　　 男人小心眼就完了！所以，我没敢认你女儿！贺一正叹口气。
　　 他还行吧，知道你是一个君子，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君子，狗屁！为什么都叫我老歪呢！来了，他们！贺一正站起来。
　　 老歪，就开了两盒药，芬必得酚咖片和板兰根冲剂！大姐，回去给孩子姜汤一灌，发发汗，好得快！我给孩子拿了一盒一次性口罩，以后出门记得戴口罩！
　　 还是马老弟想的周到，女儿，谢谢马叔叔，咱们走了！贺一正戴上口罩。
　　 谢谢马叔叔！放假了，你打我电话就行了，再见！
　　 再见！老歪，周末我去找你，在家等着！马主任的手指着贺一正。
　　 贺一正三人原路返回。出了医院的后门，王春红坚持要出去吃早餐，慕莲坚持去学校上课，说不到十点，还可以上两节课！
　　 你这智商，也不差这两节课，听你妈的！出去吃点儿东西，回去发发汗睡一觉！我就不出去了，我那儿有方便面，泡一碗。我得赶紧查查什么病毒，这么厉害，天天写书写傻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俩打的走吧，别坐公交车了。莲莲记着，以后出门就戴口罩！
　　 嗯，老师我们走了！
　　 好吧，你看找你还是快吧，四十钟就搞定了，不然就麻烦了！回头找你，再有事儿我给你电话，别不接！
　　 手机我都是静音，打办公室的电话，一般没什么人打，走了！
　　 过年，咱俩家聚聚，房间我去订，你得去，别忘了！
　　 贺一正摆摆手走了。回到办公室就点开电脑的CCTV，频道大全，打开中文国际频道，回看中国新闻，今日亚洲，今日环球等等，直到中午送饭的过来。
　　 领导，以后你得回家吃饭了！上午接到通知，学校放假了，这是最后一顿了。下午我们就关门了……
　　 贺一正坐不住了，拔通了马主任的电话。
　　 老弟，你们开会什么情况，隔离点设在哪了？
　　 门诊观察室！贺一正一听就挂了，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走。
　　 妈的，真是外行领导内行，这些主任都是吃干饭的！他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才找到学院的电话本，拔通了医院院长的电话。
　　 领导，我是老歪呀！上面采取了严厉的隔离措施，你那地方不行呀！门诊观察室在一楼，连个卫生间都没有，不能在里面拉尿拉屎吧！八楼的外科病房可以转到五楼的会议室，楼顶设成隔离点，把七楼的卷闸门锁上，留一个电梯专用，派专人盯着，这样才能完全的隔离发热的病人……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