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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帝王小说】出走


作者:付秀莹 秀才,2002.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7184发表时间:2011-01-18 02:36:48

【帝王小说】出走 从家里出来,陈皮心里轻轻舒了一口气。周末的早晨,整个城市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一切都是恍惚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新鲜而凌乱,他仰起脸,有一点阳光掉进他的眼睛里,他闭了闭眼。
   在路边的摊子上吃了早点,陈皮拿手背擦一擦嘴,打了个饱嗝。这个饱嗝打得响亮,放肆,无所顾忌。陈皮心里有些高兴起来。旁边有个女人走过,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蓬着头发,脸上带着隔夜的迟滞和懵懂,看了他一眼。陈皮没有以眼还眼。他只是略略地把身子侧了侧,有礼让的意思。其实,陈皮顶恨女人穿睡衣上街。睡衣是属于卧室的,怎么可以在大街上展示?简直连裸体都不如。陈皮知道自己未免偏激了,也就摇摇头,笑了。然而,他终究是有原则的人。旁的人,他管不了。可是艾叶,他一定要管。
   想起艾叶,陈皮的心里就黯淡了一下。昨天晚上,他同艾叶吵了架。怎么说呢,艾叶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性子木了一些。这个缺点,在做姑娘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是优点。一个姑娘,羞怯,畏缩,反倒惹人怜爱了。当初,陈皮就是看上了她这一点。陈皮很记得,那一回,他们第一次见面,在滨水公园。是个夏天,艾叶穿一件月白色连衣裙,上面零星盛开着淡紫色的小花。夕阳把她的侧影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毛茸茸的,陈皮甚至可以看得清她脸颊上细细的绒毛。陈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探着去捉她的手,她没防备,受了惊吓一般,叫起来。附近的人纷纷掉过头来,朝他们看。陈皮窘极了,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艾叶的那声尖叫,却久久在他耳边回响。还有她满脸绯红的样子,陈皮想起来,都要不自禁地微笑。真是一个可爱的姑娘。陈皮想。可是,从什么时候,事情发生了变化呢?陈皮蹙着眉,努力想了想,也没有想出来。
   街上的市声喧闹起来,像海潮,此起彼落,把新的一天慢慢托起。陈皮把两只手插进口袋里,漫无边际地走。有小贩匆匆走过,挑着新鲜的蔬菜瓜果,水珠子滚下来,淅淅沥沥地洒了一路。陈皮看一眼那成色,要是在平时,他或许会把小贩喊住,讨价还价一番,买上两样。可是,今天不同。今天,他决心对这些琐事,漠不关心。郝家排骨馆也开张了。老板娘扎着围裙,正把一扇新鲜的排骨铺开,手起刀落,砰砰地剁着。骨肉飞溅,陈皮看见,有一粒落在她的发梢上,随着她的动作,有节奏地颤动。陈皮不忍再看,把眼睛转开去。艾叶最爱郝家排骨。可是,又怎么样?陈皮有些愤愤地想。她爱吃,自己来买好了。反正,他不管。
   一片树叶落下来,掉在他的肩上,不一会,就又掉下去了。陈皮抬手擦了一把汗,他有些渴了。若在平时,周末,他一定是歪在那张藤椅里,在阳台上晒太阳。旁边的小几上,是一把紫砂壶。他喝茶不喜欢用杯子,他用壶。就那么嘴对嘴地,呷上一口,丝丝地吸着气,惬意得很了。通常,这个时候,艾叶在厨房里忙碌。对于做饭,艾叶似乎有着非常的兴趣。往往是,刚吃完早点不久,她就开始张罗午饭了。下午,陈皮一觉醒来,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丁丁当当的声响,他就知道,这一定是艾叶。算起来,一天里,倒有一多半的时间,艾叶是在厨房渡过的。有时候,陈皮很想跟她说上一句,却又懒得叫。何况,厨房里是那么杂乱,叫上一两声,不见回应,也就罢了。晚上呢,艾叶督着儿子写功课,不一会,母子两个就争执起来。陈皮歪在沙发里,把电视的音量调小一些,枕着一只手,听上一会,左不过还是那几句话。做母亲的嫌儿子不专心,做儿子的嫌母亲太絮叨。陈皮皱一皱眉,重又把音量放大。他懒得管。这些年,他是有些麻木了。有时候,陈皮会想起年轻的时候。那时,他们新婚,还没有孩子。艾叶喜欢穿一件淡粉色的睡衣,一字领,后面,却是深挖下去,横着一条细细的带子,露出光滑的背。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去触摸。陈皮爱极了这件睡衣。他知道,艾叶最怕他吻她的背。他喜欢从后面抱住她,一路辗转,吻她,只吻得她整个人都要融化了。陈皮想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潮润润的。他和艾叶,有多久不这样了?
   前面,是一个街心花园。晨练的人们正醉心于他们的世界。陈皮在旁边立了一时,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阳光从后面照过来,烘烘的,很热了。一枝月季斜伸过来,横在他的脸侧。陈皮忍不住伸出鼻尖嗅一嗅。私心里,陈皮不大喜欢月季。月季这种花,一眼看去,很像玫瑰,然而,再一深究,就知道,到底是错了。不远处,几个人在练太极,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穿着白色的绸缎衣裤,风一吹,飒飒地抖擞着,一招一式,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气度。有的还拿着剑,舞动起来,也是刀光剑影的景象,鹅黄的穗子飞溅开来,动荡得很。
   陈皮掏出一支烟,点燃,并不急于吸,只是夹在两指间,任它慢慢烧着,冒出淡淡的青烟。陈皮是一个很自制的人,在很多方面,对自己,他近乎苛刻。平日里,他几乎烟酒不沾。偶尔,在场面上,不得已也敷衍一下。当然,他也没有多少场面需要应付。一个办公室的小职员,天塌下来,有上面层层叠叠的头们顶着。这么多年了,陈皮早年的壮志都灰飞烟灭了。能怎么样呢,这就是生活。所谓的野心也好,梦想也罢,如今想来,不过是年少轻狂的注脚。那时候,多年轻。刚刚从学校毕业,放眼望去,眼前尽是青山绿水,踏不遍,看不足。他们几个男孩子,骑着单车,把身子低低地伏在车把上,箭一般地射出去。满眼的阳光,满耳的风声,车辆,行人,两旁的树木和楼房,迅速向后退去。路在脚下蔓延,他们要去往世界的尽头。身后传来姑娘们的尖叫,他们越发得了意,忽然直起身,来一个大撒把,任车子向前方呼啸而去,整个人都飞了起来。陈皮喜欢那种飞翔的感觉。有时候,在梦里,他还会飞,那一种致命的快感,眩晕,轻盈,羽化一般,令人颤栗。然而,忽然就跌下来,直向无底的深渊坠下去,坠下去。声嘶力竭地叫着,惊出一身冷汗。睁开眼睛,却发现是在自己的床上。微明的晨光透过窗帘漏进来,屋子里的家具一点一点显出了轮廓。空气不太新鲜,黏滞,暧昧,有一种微微的甜酸,那是睡眠的气息。陈皮在这气息里怔忡了半晌,方才渐渐省过来。艾叶在枕畔打着小呼噜,很有节奏,间或还往外吹气,带着模糊的哨音。吹气的时候,她额前的几根头发就飘一下,再飘一下。陈皮重又闭上眼睛。如今,陈皮是再也不会像年轻时候那样,骑着单车在大街上发疯了。每天,他被闹钟叫醒,起床,洗漱,坐到桌前的时候,艾叶刚好把早点端上来。通常,儿子都是一手拎书包,一手抓过一根油条,急匆匆地往外赶。艾叶在后面喊,鸡蛋,拿个鸡蛋——早一分钟都不肯起。这后半句早被砰的关门声截住了。两个人埋头吃饭,一时都无话。吃罢饭,陈皮出门,推车,把黑色公文包往车筐里一扔,想了想,又把包的带子在车把上绕一下,抬脚跨上去。这条路,他走了多少年了?他生活的这个小城,这些年,也有一些变化。可是,从家到单位,这一条路,却基本上还是原来的样子。要说不同,也是有的。比方说,临街的理发店换了主人,听说是温州人,名号也改了,叫做亮魅轩。比方说,原来的春花小卖部,如今建成了好邻居便利店。比方说,两旁的树木,当年都是碗口粗的洋槐,如今,更老了。夏天的时候,枝繁叶茂,差不多把整条街都覆盖了。每天,陈皮骑车从这里经过,对于街上的景致,他不用看,闭着眼,就能够数出来。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在这条轨道上,来来回回,这么多年,陈皮都习惯了。
   也有时候,下了班,陈皮一只脚在车上跨着,另一只脚点地,茫然地看着街上的行人,发一会呆。也不知怎么,就一发力,朝相反的方向去了。他慢慢地骑着车,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周围。行人,车辆,两旁的店铺,一切都不熟悉,甚至还有点陌生。他喜欢这种陌生。想来也真有意思,这座古老的小城,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娶妻,生子,这是他的家乡。他以为,他对家乡是很熟悉了。可是,他竟然错了。现在,他慢慢走在这条路上,只不过是一条街的两个方向,他却感到了一种奇怪的陌生,一种——怎么说呢——异乡感。这是真的。他被这种陌生激励着,心里有些隐隐的兴奋。忽然间,他把身子低低地伏在车把上,箭一般把自己射出去。夕阳迎面照过来,他微微眯起眼,千万根金线在眼前密密地织起来,把他团团困住,他胸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情,他要冲决这金线织就的罗网。他一路摇着铃铛,风在耳边呼呼掠过,他觉得自己简直要飞起来了。在一个街口,他停下来。夕阳正从远处的楼房后面慢慢掉下去。他感觉背上出汗了,像小虫子,正细细地蠕动着。他大口喘着气,想起方才风驰电掣的光景,行人们躲避不及的尖叫,咒骂,呼呼的风声,皮肤上的绒毛在风中微微抖动,很痒。他微笑了。真是疯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熟识的人看见他,看见他这个疯样子。他们一定会吃惊吧。他这样一个腼腆的人,安静,内向,近于木讷,竟然也有疯狂的时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飙车,简直是不可思议。他们一定会以为认错人了。陈皮想。暮色慢慢笼罩下来,陈皮感觉身上的汗水慢慢地干了,一阵风吹过,皮肤在空气里一点一点收缩,紧绷绷的。他把周围打量了一下,心里盘算着,怎么绕过一条街,往回走。还有,回到家,怎么跟艾叶解释——平日里,这个点,他早该到家了。
   一对夫妇从身旁走过。陈皮把烟送到嘴边,吸上一口,闭了嘴,让香烟从鼻孔里慢慢出来。这种吸法,他还是年轻时候,刻意模仿过,结果自然是呛了,咳起来,流了一脸的泪。可是如今,他竟然也变得很从容了。他冷眼打量着这对夫妇,想必是出来遛早了,顺便去早市上买了菜。两个人肩并着肩,穿着情侣装,不过二十几岁吧,一定是新婚。女人的身材不错,走起路来,风摆杨柳一般。男人一只手拎着袋子,一只手揽着女人的腰,两个人的身体一碰一碰,两棵青菜从袋子里探出头来,一颤一颤,欣欣然的样子。女人间或抬起眼,斜斜地瞟一下丈夫,有点撒娇的意思了。陈皮看了一会,心里忽然就恨恨的。谁不是从年轻走过来的?他们懂得什么?未来,谁知道呢。然而,在这一刻,他们终究是恩爱着的。他们那么年轻,且让他们做些好梦吧。当年,他和艾叶新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天天黏在一处。在家的时候,从来都不分时间和地点。每一分钟都流淌着蜜,浓得化不开了。陈皮看着女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这个女人,有点像小芍呢。尤其是,她走路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就是小芍了。
   小芍是他的同事,一个办公室。陈皮的位置,正好在小芍的左后侧。只要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小芍的背影。公正地讲,小芍人长得并不是十分的漂亮。可是,小芍的姿态好看。是谁说的,形态之美,胜过容颜之美。这话说的是女子。陈皮以为,说得真是对极。小芍的一举手一投足,就是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在里面。小芍的背影,尤其好看。夏天的时候,小芍略一抬手,白皙的胳膊窝里,淡淡的腋毛隐隐可见,陈皮的身上呼啦一下就热了。真是要命。有谁知道呢,陈皮眼睛盯着电脑,手里的鼠标咔哒咔哒响着,心思呢,却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还有一点,小芍活泼,笑起来,脆生生的,像有一只小手拿了羽毛,在人心头轻轻拂过,痒酥酥的,让人按捺不住了。有时候,陈皮就禁不住想,这个小芍,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呢。想必会是活色生香的光景吧。他把手握住自己的嘴,装作哈欠的样子,在发烫的脸颊上狠狠捏了一把。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辈子中规中矩,战战兢兢地活着,到如今,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却平白地生了这么多枝枝杈杈的心思。他都替自己脸红了。然而,人这东西,就是奇怪。有时候,晚上,和艾叶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总是要想起小芍。怎么说呢,艾叶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从来没有热烈过。总是逆来顺受的样子,一脸的平静,淡然,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悲壮。让人心里说不出的恼火和索然。而今,年纪渐长,在这方面,她是早就淡下来了。有时候,白天,或者晚上,儿子不在家,艾叶坐在厅里剥豌豆,一地的绿壳子。陈皮在沙发上看报纸,看一会,就凑过去,逗她说话。她照例是淡淡的。陈皮觉得无趣,就同她敷衍两句,讪讪地走开去。逢这个时候,陈皮心里就委屈得不行。他承认,艾叶算得上好女人,典型的贤妻良母,对老人也孝敬,在街坊邻里,口碑不坏。可是,陈皮顶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到底都是外人,他们,知道什么?
   也有时候,陈皮会耐着性子,跟艾叶纠缠一时。就像昨天。昨天是周末,晚上,吃过饭,看了一会电视,陈皮就洗了澡,准备睡觉。他是有些乏了。单位是个清水衙门,办公室里,总共才有五个人,却也是整日里勾心斗角。头儿是老邹,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却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喜欢同女孩子开玩笑,尤其喜欢站在小芍的桌前,两手捧个大茶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话。前不久小芍刚刚度蜜月回来,一脸的喜气,时不时地发出清脆的笑声。陈皮冷眼看着他们,心里恨恨的,却又不知该恨谁。陈皮歪在床头,闭着眼,想象着小芍的样子。结了婚的小芍,倒仿佛越发平添了动人的味道。长发挽起来,露出美好的颈子。有拖鞋在地板上走过来,托托的,然后,是悉悉索索的衣物声,他听出是艾叶过来了,就一把把她抱住,嘴里乱七八糟地呢喃着,身上简直像着了火。艾叶先是沉默着,后来,不知怎么,啪地一下,她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在寂静的夜里,那个耳光格外清脆。两个人一时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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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付秀莹的小说以心理描写见长,在天衣无缝的记忆般的叙说里,对生活的细节描写得尤其传神和经典,这篇《出走》也不例外,真实的像是读一篇付秀莹非常熟悉的好友的报道,令人惊叹!而《出走》以陈皮这个富有象征意味的名字,把一个囚于普通婚姻、仕途无望的中年向晚的男人的悲哀在这么短的篇幅呢刻画得入木三分。因了陈皮对平淡无奇几近于厌倦的日常生活的普适性,使这篇小说具有了巨大的共鸣和一种哲学上的意味,让我想起摩尔根的《古代社会》中对人类家庭的五种叙说。人类的喜新厌旧决定了一夫一妻制虽然合法,亦是不得不为之,但究竟有多大的合理性,实在是一个值得深究的恒久命题。问题是,当下以至很远的将来,恐怕第六种家庭模式还是很难诞生。它不仅决定于恩格斯所称的经济基础形制下的物质生活(比如,陈皮出走还能怎么样呢?他还得回去),而且决定于人们的观念。从此一意义上看,付秀莹的这个短篇小说《出走》,以不动声色的叙说,给我以巨大的震撼,我要说,棒极了!学习了,不错的小说!写足了平庸生活的绝望,有卡佛的味道,这些绝望不是突如其来的极端性状态,而是一点点地吞噬,是大面积的绝望和偶尔的,假想性的“小幸福”的骚扰。于是,那绝望也就在生活锯齿的琢磨下,变成了一堆碎木屑似的东西。生活就是如此,循环往复,无可奈何,寻找还会回到起点。写的细致入微。见功力。我评价为——真的现实主义作品。祝新年快乐,佳作不断。特别推荐!【编辑:龙啸】【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10119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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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龙啸        2011-01-18 02:37:15
  付秀莹的小说以心理描写见长,在天衣无缝的记忆般的叙说里,对生活的细节描写得尤其传神和经典,这篇《出走》也不例外,真实的像是读一篇付秀莹非常熟悉的好友的报道,令人惊叹!而《出走》以陈皮这个富有象征意味的名字,把一个囚于普通婚姻、仕途无望的中年向晚的男人的悲哀在这么短的篇幅呢刻画得入木三分。因了陈皮对平淡无奇几近于厌倦的日常生活的普适性,使这篇小说具有了巨大的共鸣和一种哲学上的意味,让我想起摩尔根的《古代社会》中对人类家庭的五种叙说。人类的喜新厌旧决定了一夫一妻制虽然合法,亦是不得不为之,但究竟有多大的合理性,实在是一个值得深究的恒久命题。问题是,当下以至很远的将来,恐怕第六种家庭模式还是很难诞生。它不仅决定于恩格斯所称的经济基础形制下的物质生活(比如,陈皮出走还能怎么样呢?他还得回去),而且决定于人们的观念。从此一意义上看,付秀莹的这个短篇小说《出走》,以不动声色的叙说,给我以巨大的震撼,我要说,棒极了!学习了,不错的小说!写足了平庸生活的绝望,有卡佛的味道,这些绝望不是突如其来的极端性状态,而是一点点地吞噬,是大面积的绝望和偶尔的,假想性的“小幸福”的骚扰。于是,那绝望也就在生活锯齿的琢磨下,变成了一堆碎木屑似的东西。生活就是如此,循环往复,无可奈何,寻找还会回到起点。写的细致入微。见功力。我评价为——真的现实主义作品。祝新年快乐,佳作不断。特别推荐!
2 楼        文友:寒雪        2011-01-19 17:36:51
  以一天的出走为线,串起陈皮及他家庭的一连串回忆和故事。生活本是平淡无奇的,不屈也罢,委屈也罢,终是掀不起再大的波澜,仔细读来,就象看着自己的心态和境况,忽然醒悟,不要东张西望了,善于从平淡的生活中找到满足,人生本来如此,要怎么样呢?读过,学习。
吃官饭,放死骆驼,闲不住时,说说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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