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恋】彼岸花(小说)
看着眼前血红的彼岸花,清晰的忆起春梅姐临终前,手中拿着被血渲染着的火红的彼岸花,对着他心爱的妹妹——秋菊,留下最后一段话:
彼岸花,
开一千年,
落一千年,
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
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
卸下所有记忆,
花为黄泉。
依稀记起小时候,春梅姐带我到山上去玩,看到一小片争相盛开的,红彤彤的非常妖娆的花。从未见到如此美丽的花,似乎有种魔力吸引着人的眼球,那样的娇艳欲滴。
“春梅姐,这是什么花呀?真漂亮。”
看着春梅姐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些花,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我好奇的拽拽她的衣角。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
“这是彼岸花。同时又称之为龙爪花、老鸦蒜、蒜头草、地狱花、曼珠沙华、曼陀罗华等等。一般生长在野外的石缝里、坟头上,所以有人又说它是‘黄泉路上的花’。彼岸花在七月到九月间开花,花茎长30-60厘米,通常4-6朵排成伞形,向后开展卷曲,边缘呈皱波状,花被管极短;雄蕊和花柱突出,花型较小,周长在6厘米以上。”
“花有多种颜色。不同的颜色有不同的寓意。比如白色彼岸花,又称之为——曼陀罗华,花语是: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
红色彼岸花,又称之为——曼珠沙华,花语是:无尽的爱情,死亡的前兆,地狱的召唤。曼珠沙华开在秋彼岸期间,非常的准时,所以,又叫彼岸花。她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在那儿大批大批的开着,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红的似火,因而被喻为“火照之路”,曼珠沙华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灵魂便籍由着这花的指引,走向天界……”春梅姐又接着说起关于彼岸花的传说。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相传很久以前,城市边缘开满了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也就是彼岸花,它的花香有种魔力,能让人想起自己前世的事情。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叫沙华。他们守候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却从未见过面,因为开花时没有叶子,有叶子时候就没有花,花与叶从未同时出现过。他们疯狂想念彼此,并被这种痛苦折磨着。
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见一次面。那一年的曼珠沙华红艳艳的花被惹眼的绿色衬托着,开得格外妖艳美丽。后来神怪罪下来,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永远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世忍受磨难。从那以后,曼珠沙华再也没有在这个城市出现过,它只开在黄泉路上,曼珠和沙华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次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
只见春梅姐的双眼湿润,沉默很久。年幼的我不懂的什么爱情,听完后只是觉得那两个花妖挺可怜的。然后一直兴致勃勃的盯着彼岸花,越看越喜欢。
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春梅姐都带着我到这个地方,可是自从那年之后,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出现过彼岸花了。失望而归的春梅姐总是默默不语。
春梅姐还有一个孪生妹妹——秋菊姐,要不是知道她们俩胳膊上标记,否则真无法辨认谁是谁。秋菊姐胳膊上有一块很大的火红色的胎记。所以只要分不清,撸起她们胳膊就清楚了。
由于母亲忙于农活,没有过多的时间看管我,一般不是将我送到外婆家,就是跟着春梅、秋菊姐她们。在我心中她俩就是我亲姐,同样她们待我如亲妹妹般疼爱。
春梅姐和秋菊姐这对姊妹花,是我们村的村花,不仅聪慧、知书达理、长得漂亮水灵,且非常的勤劳能干,心灵手巧。虽是孪生姐妹,不过她们的脾气性格迥然不同。春梅姐温柔贤惠,秋菊姐机灵活泼。她们是众多年轻小伙子爱慕的对象。华哥就是其中一个。
华哥和春梅姐青梅竹马,打小就维护着这两姐妹。华哥喜欢春梅姐,当初在向春梅姐示爱时,还得仰仗着秋菊姐支招相助,为此秋菊姐趁机为难华哥。为了追求心中的女神,抱得美人归,华哥自然是竭尽全力的接招。
一天放学回家,远远的就看见春梅姐家挤满了人,刚到家。妈妈就焦急的说:“你春梅姐自杀了!”
瞬间手中的书包落地,大脑一片空白。我疯了似得跑到春梅姐家,人群中就听见婶子悲痛的哭泣声,我扒开人群挤进去。只见华哥抱着满身是血的春梅姐,春梅姐虚弱的正在跟秋菊姐说着什么。我隐约听见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说完就永远的闭上眼睛,此时哭声一片,婶子悲伤过度而晕倒。秋菊姐趴在春梅姐的身上,不停的哭喊着:姐,你醒醒醒醒……不要离开我们,不要离开……
面对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我无力的跪在地上,那种从心底涌上的痛,撕心裂肺。不敢相信这一切。早上春梅姐还特地过来,推着自行车要送我去学校呢,当时觉得有点奇怪,我已上中学,不再是小孩子了。可是她坚持要送,就同意了,当然我的内心可是乐开花了。坐在车后座的我,像小时候那样搂着春梅姐,心中感觉好踏实好幸福!
一路上她就不断嘱咐:“静静,平时要多多锻炼身体,照顾好自己。有机会要学习一些简单的防身之术,对于女孩子还是有必要的。记得要好好学习,有什么事多问问秋菊姐,要听话……”
我心中在纳闷:“春梅姐今天这是怎么了?就是要和华哥结婚了,我们离得还是很近呀,今天怎么和那些大人一样,絮絮叨叨的不停,竟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我就在她背上不停的点头,她还笑话我长不大。从小到大,只要坐在她车后面,我抱着她就不愿说话,她问什么,我都在她背上点头。我就喜欢那样抱着她,那一刻内心非常的温暖、舒服、踏实和幸福。
这时我才明白,春梅姐是特地送我去学校,也是最后一次让我抱着她。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察觉到呢?要是提前知道我就不上学,一直都跟着她,那就不会出事了,她就不会抛下我们而走了。我的内心非常的自责和难过,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春梅姐对于生活一直都很坚强、乐观,对于人生充满了希望,还记得她说过等我考上大学,她送我去呢;等我找男朋友时,她要帮我把关呢;等我找工作后,挣到第一份工资,我还说过要送她一份大礼呢;等我结婚的时刻,像电视上举行婚礼的场景一样,她要在婚礼现场发言呢……
可是为什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呢?我不知自己跪在地上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嗓子已经沙哑,说不出话来。春梅姐不仅是我的姐姐,同时还像母亲一样照顾着我,从牙牙学语、蹒跚学着走路时,春梅姐就在身边一直陪伴着我。
办完春梅姐的丧事后,我才从母亲口中得知,春梅姐自杀的原因——不幸被人强暴了。可是那个人跑的无影无踪,不知道是谁,而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陨落了。那年春梅姐才23岁,多好的青春年华,却如此的不幸。大家都在为之感叹和惋惜,都说春梅姐,性格太刚烈了,太傻了。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年代了,真不应该轻生呀。
春梅姐思想非常传统,非常看重一个女人的贞洁。在她眼中,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无法见人的,她也无法面对别人的闲言碎语,更无法面对深爱着她的华哥。
半年后秋菊姐的哥哥在城里安家了,把他们一家都接到城里,从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后来我去外地上学,更是没有见过秋菊姐了。华哥也在城里安家落户了,只是依旧单身。
十多年后一天在街上遇到秋菊姐。可是秋菊姐不在是当初的那个秋菊姐了。甚至产生错觉以为是春梅姐,我们找一个环境幽静的茶馆坐下。
我心中有许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盯着秋菊姐看。秋菊姐似乎明白我的心思,笑着说:“静静,你呀,还是当年那个单纯可爱的傻丫头,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心思。在外工作这几年,都还没有学会长点心眼呀?”
看着秋菊姐的笑容,仿佛看见了春梅姐,愈发像极了春梅姐。曾经性格活泼,天不怕地不怕,调皮机灵的秋菊姐,仿佛消失了。面前的她一举手一投足,是那样的柔美温婉,恬静淡然,散发了优雅书卷的气质。一身素雅的装束,干净秀气的面容,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年轻,似乎年龄没有划过她的面容。
“姐,这些年你过的如何?为什么不回来看我呀?”
秋菊姐笑着用手刮了一下我的鼻梁:“你这小丫头,听着这口气心中还有点怨言呀?”
“嘿嘿,谁让你不来看我的,你可知道我多想你吗?”我撅着嘴,眼泪都快落下了。
秋菊姐一看我这表情,马上坐到我身边,抱着我,轻轻用手拍着我,这一刻又让我恍惚了,感觉是春梅姐在抱着我。从小到大,都是春梅姐抱我时候多,所以特别怀念她那温暖的怀抱。
春梅姐是在彼岸花盛开之际离开的,她离开的那天正是农历七月十五日。
秋菊姐递给我一个包装精致的日记本:“这是我姐的日记,上面有记载她自杀的前后原因。”
我愕然的接过日记本,翻开扉页,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日记是我生命的灵魂,在这里有我心底最真挚的心声;日记是我生命的医师,可以及时帮我疗伤,恢复心灵健康;日记是记录我一路成长的历程,在我回头翻开自己的人生轨迹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每个变化的过程;喜欢徜徉在日记中,喜欢用文字来捕捉内心的情感,喜欢和文字身心交融的感觉。我会一直记录下去,让自己的生命轨迹更加的完整。
我急忙翻找秋菊姐所说的那天日记。匆忙间一片干枯的叶子掉落到桌上,我捡起来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彼岸花的叶子吗?我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秋菊姐,她点头示意我看日记的内容。
以下是日记的内容:
那天正是周末,妹妹有事,只好我去大姨家。我知道自己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此次必定凶多吉少。可是很无奈,一路上心情异常沉重。到达大姨家正好是上午十点钟,当时大姨夫妇二人刚从公园锻炼身体回家。大姨看我来了,十分的高兴,急忙接过我手中厚重物品。
“春梅,回家替我谢谢你妈妈哈。给我带来这么多蔬菜和大米,家里种的菜就是好吃。”大姨麻利的分拣好蔬菜。
此时电话铃响了,大姨过去接电话。一会过来说:“春梅,我去你姐姐家有点事,顺便给你买些你最喜欢吃的。不过这时间有点长,来回怎么也得一个半小时,这样,你要是饿了,桌上有点心,你就自己拿着吃,不要客气。”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处不利的境地,急忙说:“大姨,要不我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知道你喜欢看书,上次你哥回来给你留了几本好书呢。说是给你看的,你就在家看书吧。午饭等着我回来做就行,家里吃的喝的都有,就当在自己家一样。”说完大姨就出门了。
我关好门,一回头正看见大姨夫笑眯眯的站在我身后。我吓一跳,急忙从旁边走过去。他紧跟着:“怎么见了我都不应一声,还有没有规矩呀?再说了,我也不是老虎要吃人,喜欢你都来不及呢。”
我听着这句话,心里说道:就是一伪君子,狐假虎威,没安好心。我只想快点逃到哥哥的房间关上门,还来不及关门的瞬间,他就进来了一把抱住我。
“告诉你,今天你是逃不掉的,你是,不从也得从!这些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我可是一刻也等不了。之前总是让你逃脱,那是你运气好。对了告诉你,刚才你喝的水,我早就放好迷药了,你会渐渐失去力气的,还是老老实实的顺从,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只见他一副得意之情,露出淫荡的笑容。
此刻的我,才想起,母亲特地打电话问过他们今天在不在家,说我今天要来他们家。所以他提前就做好准备了。愤怒之情涌上来,我仇视着他: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我可是你侄女,你就这么残忍的毁灭我的一生?你这样做对得起大姨和哥哥姐姐他们吗?”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们怎么可能知道呢?你也绝不会说出去的,都七八年了,要说你早就说了。就喜欢你这外表温柔,骨子里倔强的性格。只要我喜欢的,还从来没有得不到过。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从了我,再说我是真心喜欢你。”说完就向我扑来。
我奋力的反抗,甚至谩骂,可是渐渐的力不从心,最后就失去知觉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头晕沉沉,房间门紧闭,我使劲的摇晃着头,正在寻思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那一场噩梦?
看看自己衣衫完整,床上也很整洁,没有凌乱。床头还放着一本打开的书,我看书看睡着了,准备起身下床,发现手腕处轻微的抓痕,伴随着下身一阵阵疼痛感涌上心头,这到底是怎么了?
猛然想起大姨出门后发生的事情,我急忙查看自己内衣,发现内裤已经更换,但上面还印有淡淡的血迹。这一刻,我明白了,原来一切不是噩梦,是真实的。我已经失身了。
那一刻的我,竟然没有落一滴泪。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也知道这件事,只能烂在心头。不能因此而令大姨一家破散,也不希望看见亲人间反目成仇。这么多年,就是维护大局,我一直忍着内心的伤痛。总是胆战心惊的面对大姨夫,处处躲避,处处找借口不来他们家。
谢谢鼓励和支持,祝新年快乐,好运连连,期待更多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