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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雀巢】老基地,曾经的那个地方(散文)


作者:张昱煜 秀才,2470.2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774发表时间:2016-02-21 12:14:01
摘要: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碧空,看着一行行大雁飞过,看着柳条儿滑拨着微风……漫无边际地凝视着远方,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蓦然发现,原来的那个地方,曾经对自己非常重要的那段美好时光,已渐渐远去,远去,远得连自己似乎都淡忘了……


   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碧空,看着一行行大雁飞过,看着柳条儿滑拨着微风……漫无边际地凝视着远方,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蓦然发现,原来的那个地方,曾经对自己非常重要的那段美好时光,已渐渐远去,远去,远得连自己似乎都淡忘了……
   ——题记
  
   一、再回首,情更怯
  
   临近春节,有一天我下班前,老乡小美姐电话说要和我一起去她同学家做客。她同学的村子过舞龙节,这一天,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一条五六米长的彩龙,先是在全村地界上转一圈,再到各家各户祈福,谁家来的客人多,谁家门前的车子停得多,谁家就更有面子。
   车过城北大转盘,才知道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单位地质队老基地附近的村子。心,不由得翻腾起来。
   离开老基地已经十八年了,这十八年里,我们在繁华的城市,住上了宽敞的洋房,过着风生水起、吟雪弄月的日子。老基地的厂房、办公楼、篮球场、食堂、医务室和招待所,像弃妇一般,被搁置在另一个时空里。
   灰瓦。残窗。枯井。拐角。小路。老树。青苔。哀草。
   闭上双眼,脑海里,上面这些词语,扑面而来。它们依旧鲜活着,鲜活着,只是,曾经善待它们的主人,走远了,走远了……
   单位附近的村子,已经是欣欣向荣的新农村了,几年没有回来,这些村子里,新房子一排一排,很有气势,旁边招商引资的企业,新建的厂房,新修的马路,新装的路灯,衬托出老基地更加破旧了,她就像一个被受到惊吓、缩着脖子、脚步蹒跚的老妇人,让人心生怜悯,更让人心生内疚。
   停车,停车,我和姐姐连忙下车,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到那个夕阳落下的地方,那一片大自然的光泽,笼罩着一排排的红砖瓦房和石头围墙。那个地方,曾经的那个地方,承载了我们多少幸福和欢喜呢。
   门外的繁华,不是它的繁华!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
   数声寂寥光阴外,一处老屋天地间。在这里,我是过客吗?在这里,我是主人吗?我不敢把“我”和“老基地”用何种机缘、何种方式,何种理由,连接起来,我怕我的心,顺理成章地把“老基地”放在“陌路”的位置上,我怕“辜负”。
   三十多年前,我家千里迢迢地从老家搬到老基地,那时的地质队真气派:有办公楼、大礼堂、医务室、幼儿园、食堂、澡堂、大操场、煤球厂、机修厂、化验室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小单位,就是一个小社会。
   那高大的办公楼,尽管才四层,印象之中,总能感觉到它的雄伟和辉煌。最值得一提的是,办公楼的地面是水磨大理石的,上面还有立体的图案,踩在上面,脚步都似乎生了风。那时候,能在办公大楼里上班,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地质队的行政机关、地质组、描图组才有资格在楼上。物探测井、水文组,测量组、化验室,在办公楼对面的二层楼里。
   母亲常说,闺女呀,下力气读书吧,等将来考个学校,分配回来,在咱们大办公楼里上班,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后来我虽然费了很大力气考出去了,因为学的是机电专业,直接就分配到了机修厂,没有去大办公楼上班的机会。只是,那座办公楼,在我心里,一直是十分“敬畏”的地方。
   再以后,与心目中的这个“可望不可及”的办公楼,对视、擦肩、转身、回眸、念起……所有的交集、所有的印记、所有的碰撞、所有的期许……都遗落在那个清素而简单的时光里。
   那时候,捏着十块“大团结”,就敢上街,心中就敢张罗出好多急需要买的物件来。单位有一辆大客车,成了老基地和城市之间的一个庞然大物的“联络员”。每天天不亮,我们到城里读高中的学生,就到机修厂的大门口等大客车。
   看门老头姓彭,黑瘦,脑袋小而尖,手如鸡爪子,就像老舍《茶馆》走出来的人物。他一年四季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一双土黄色翻毛地质登山鞋,鞋尖微微上翘,生动地诠释着他的职业。
   听父亲说,彭老伯原来在单位上是钻工,脚上的地质鞋,陪伴着他转战在千山万水间,为祖国寻找煤炭资源。后来,彭老伯在一次装卸钻机钻杆时,头部受伤,才由野外撤回到老基地,干起了门卫的工作。
   他天天捧着一个茶壶当杯子,面孔严肃。每次我们想涌进大门的时候,他说,不能挤在铁门边,再挤,就不开门,大客车就不能跑了。我们一群小伙伴吓得半死,纷纷后退,再后退,一直后退到他指定的“标准”位置。这个子不高的老头,他的权利真大呀,大到可以把老基地和繁华城市连接的纽带,一剪子剪断。他在,茶壶在,茶壶在,他就在,我们都喊他“茶壶大伯”。
   有一天早晨,“茶壶大伯”发了善心,不讲原则了,放我进了大铁门,还把他用来抹桌子的一块米黄色抹布给我,让我到大客车上先占位置。后来才知道,他听说我重感冒好几天了,重点照顾我这个病号。
   办公大楼两侧,是两排高大的塔松,风一吹,塔松那尖尖的头,就前后左右摆动起来,呼呼作响,塔松旁边,是一个袖珍花园,里面的三棵桂花树,树围一人都抱不住,桂花树长得慢,从建队到现在,快五十年了,它们依旧枝繁叶茂。“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每到八月桂花开时,每家每户的木头大门的缝隙里,都沁着桂花香,那三棵桂花树,两棵是银桂,一棵是金桂,有一年,电视上放映《八月桂花香》,总觉得就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
   有一种暖,叫彭老伯的那壶茶!
   有一种香,叫院子里的那棵桂!
  
   二、流年声已远
  
   尼采说过,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走着走着,花就开了,走着走着,我就长大了,当年青涩的小女生,长大了。
   我参加工作,是在老基地;我谈恋爱,是在老基地;我结婚,还是在老基地。
   老基地的石头围墙高而厚,墙外,是红砂岩土小山丘,山上是高高的松树,那松树歪七扭八的,没有一株是直条条的,就像大院里的孩子,自由自在地疯长着。院内,是一家家红火的小日子。
   就说说围墙后面的水塔吧,当时,在整个老基地,水塔那气派,可真是“直冲云霄”的感觉。那时用水紧张,一天放两次水,早上是七点,下午是五点,家家都用青砖水泥打了大水池。那时,大人们忙,孩子们的一个首要任务就是接水,也曾有顽皮孩子,把父母交代的“天下第一大任务”忘到脑后,等大人回家了,看到空空的水池,孩子可能会“独享”一顿“竹笋炒肉片”。当然了,没接到水,提着大铝桶向左邻右舍借水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在我家,接水的任务,父母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由我来完成。刚开始,妹妹以为是什么好活,抢着和我争,可放了三天水,她就“撂摊子”了。有时自来水很小,接一次水,费时费心,她的玩心重,一会儿,想跑出去和小伙伴跳橡皮筋,一会儿,又想跑出去和人家玩纸牌,哪能担当起这个关系到我家一日三餐生活的“重任”呢,我家关键的家务活,一般都是我“独揽”。
   我家的水池在灶边上,和水笼头有一段距离,那时没有皮管子,更没有不锈钢软管,就用一个竹竿代替,竹竿里面的竹节是怎么一节一节地捅空的,现在想一想,原来的人真能干,家里穷,就会萌生出许多生活的大智慧。接完水,把竹子竖着挂在山墙上。
   早些时候,单位的澡堂还在,那时,煤炭供应也充足,锅炉烧得热,到澡堂洗澡是个很好的福利。澡堂在单位的西北角,走进洗澡堂,就要走过一条铺着煤渣的弯弯曲曲的小路。
   澡堂规定一周开放两次,每次到了开放日,这条煤渣路上,大人小孩,男人女人,进进出出,进进出出,如赶集一般的热闹。买好几分钱一张的洗澡票,有的提着铝皮桶去洗,有的拖家带口,带着木盆,有的年轻人,穿着喇叭裤,三五成群,勾肩搭背,一起去澡堂。
   左边是男浴室,右边是女浴室,头发花白的薛婆婆在那里负责收澡票。有些人毛毛糙糙,丢三落四,把要换洗的内裤落到澡堂里,穿着“原汁原味”的内裤回家了,有的把毛巾和肥皂盒也落在澡堂里。细心的薛婆婆就会把澡堂遗留物品归好类,收捡好。我弟弟那时人小,毛巾和肥皂没少落下,有时到下次洗澡时,才会想起那些“洗澡伴侣”来。
   澡堂的灰瓦下面,是一排涂着蓝色油漆的木质出气窗户。澡堂里面是水泥地面,四周一人高的墙壁上,装着多个简易的淋浴喷头。“泥垢自去身舒肤爽,洁水涤来心旷神怡”,大家各人洗各人的。洗完澡,带着两手空空的幸福,说说笑笑地回家,好像有“大彻大悟”和“痛快淋漓”的感觉。
   再后来,由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煤炭供应跟不上了,澡堂的锅炉也坏了,薛婆婆的腰杆子,弯得不能再弯了,那个曾经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就闲置在那里,直到屋角倒塌。各家各户,也把洗澡的大任务“落实”到自己家里。冬天,家里条件好的,就多烧几壶热水,倒到大木盆里洗。多数情况下,用铝皮桶洗,最后,要结束时,把铝皮桶举过头顶,彻头彻脑地往下一浇,此次沐浴才“大举完胜”,有“一桶洗乾坤”的淋漓尽致的感觉。
   在我家,和接水的竹杆一起并肩挂在墙上的,还有一个叫“浴罩”的物什。浴罩是用薄薄的塑料布制成,类似于今天的单人圆顶蚊帐,用十字交叉的竹子衣架,把四个角挂起来,下沿着地,洗澡的时候,下面放上水桶或木盆,加上热水,热气慢慢升腾,就把浴罩蓬撑开来,热气不能散发出去。
   有时候,洗着洗着,一时没包裹好,漏气了,那凉凉的塑料布就会粘在身上,越是想把浴罩布往外扒,就越是搞不好,越贴在身上,烦不胜烦,有时恨不得把浴罩布扯个稀巴烂。
   前几天,和母亲聊天,不知不觉,就聊到那时用“浴罩”洗澡的事情时,我好奇地问母亲,现在还有这东西买吗?母亲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现在家家都有卫生间,都有淋浴房,估计浴罩早就淘汰了,有好日子过,谁还想过那苦日子呢。原来,冬天洗个澡,要发几次狠劲才敢洗,现在多好,有淋浴房,有浴霸,一拧开水,天燃气一打火,热水就来了,生活变化真快!现在的日子,早十多年前,连想都不敢想,也想不到会变化这么大,变得这么好!
   那时,老基地有个大礼堂,礼堂里有大舞台,下面是一排一排的实木椅子,那椅子由前到后,由低到高,大概可以容纳两三百人。礼堂的椅子是折叠的,没坐上的时候,一个个竖立着,不占空间,用手向下压,打开,才能坐上去。有好几次,因为“业务”不熟悉,我和弟弟的屁股都被夹过好几次,“无知者无畏”,现在想想,真好玩。
   记得有一年放武打片《霍元甲》,附近村子的老俵来了好多人,有几个村姑看完电影,倚着电影院的大铁门迟迟不肯离开,和一伙分队上来的钻工聊得火热,真有要嫁过来的意思。毕竟,那个时候,能嫁个吃商品粮、有工作的,也算是农村女孩最好的归宿。
   中秋节前后,是老基地最美的时候,天气不冷不热,散落在家属院前后的柚子树,桔子树,枣子树都果实累累。家家的果树都不会分那么清楚,孩子都可以随便摘,随便吃。辽宁大妈家的脆枣,小小的,比花生米大一点,吃起来甜掉牙,湖北阿姨家的蜜桔,个大,桔子肉红如玛瑙,吃在嘴巴里,好像浸了蜜。
   在大院里,母亲还开了一块菜地,菜地是用木芙蓉围起来的,一到春天,木芙蓉开出一大朵一大朵粉红的花,四周的篱笆就成了小花园。里面种过胡萝卜、雪里蕻、香葱和茼蒿,有时候,煮面条时,快出锅了,一路小跑去菜园掐一把葱,回来还不耽误下锅。
   有一年暑假,因为姥姥生病,母亲回老家伺候姥姥了,父亲在野外的分队上班,就留下我们姐弟四人在家,我总是天不亮就起床,把放在厨房里的鸡笼掂到屋子外面,把大青菜剁碎,拌上谷糠喂鸡,然后就张罗着弟妹的早餐,再然后,才急急忙忙到菜市场买菜,花出去的壹分壹角,都要反复权衡的。
   有一个礼拜,爸妈给的伙食钱用完了,我们一周没有去买菜,就在菜园里拔点菜对付。一周,四个人的菜钱才用了四元八角钱。吃着自家菜园里的上海青、包菜、辣椒,也不觉得生活有多苦,反而觉得对自己的成长,是一种历练。
   大多数的时候,我们炒菜是不放油的,就吃“红锅底”的菜。所谓“红锅底”,就是铁锅里不放油,干烧,锅底发红,放上青菜上下翻炒即可出锅上桌。
   大院的水塔边,有一块大草坪,是天然形成的,草厚而密,就像绿色的大毯子。到水塔边拔野葱,采蘑菇,耙松毛,是我最喜欢干的事情,那一根根细长细长的野葱,根部扎进土里,越刨越深,越刨越有劲头。把采集的野葱用泉水洗干净,回家炒鸡蛋,半个家属楼都是香的。
   不知迷路为花开。秋天,闻着桂花香,我和夫君到草地上坐一坐,躺一躺,闭上双眼,当暖暖的阳光照着发丝,照着周身,此时,心无旁骛。有一次,我还采了一大把紫色的菊花,他笨拙地给我插在头发上,那笨手笨脚的模样,溢着青春和清纯,美。
  
   三、我的师傅老廖
  
   说到老基地,一定要说说机修厂,这个机修厂在单位西南面,是单位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机修厂有两个门,一大一小,大门在东面,是一个两开的大铁栅栏门,那铁栅栏是用比甘蔗还粗的铁管子焊成的,铁门上面,是一个一个尖尖的梭镖状,最中间焊成一个五角星图案,铁门下面装有轮子。一般情况下,大铁门是关闭的,只有进出汽车,上下班时,铁门才打开。“茶壶大伯”把守的,就是这个重要的“咽喉之地”。

共 11868 字 3 页 首页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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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这篇一万多字的散文,读下来感觉韵味无穷。虽然离开老基地已经十八年了,但搁置在另一个时空里的厂房、办公楼、篮球场、食堂、医务室和招待所,却挥之不去。彭姓“茶壶大伯”、接水、澡堂、大礼堂、师傅老廖、三室一厅的新家、筒子楼、拔河比赛,这些难忘的人和事,串起甜美的回忆。作者文字功底深厚,诗词运用“点龙画睛”恰到好处。同时,向我们展示了当年的地质工人不为人知的一面,也引起了有着相似经历者的共鸣。推荐阅读,编辑:唐雄【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60222001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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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唐雄        2016-02-21 12:18:24
  回忆是美好的,但往往叫人伤感。
喜欢游山玩水,有浓郁的故乡和军人情结。
回复1 楼        文友:张昱煜        2016-02-21 18:23:40
  谢谢唐雄老师,新年问好!
2 楼        文友:独上月楼        2016-02-21 12:36:59
  一直认为,有些地方,一定是我们生命的根。譬如,老家;譬如,母校;譬如,昱煜家的老基地。
   不论我们走到哪里,升迁到什么位置,每当想起那些地方,心里就会有一种深深的触动,或者苦,或者甜,或者隐隐的酸与痛......
   在昱煜的文字里,那个老地方——生命中的根,“如心尖上的一枚朱砂痣,想忘也忘不掉!时光在老去,我们也不再年轻,青云点水间,再一次抵达那个地方,心,唯有千千结,不忍吐别离!”
   心有千千结,来自于根的力量,联通着血脉的涌动和温暖的人情......
   动人的文字,难忘的人与事,沉淀在作者的内心深处,也在我们的内心掀起波澜。
   哪怕有一天我们树高万丈,也无法割断与我们与老地方的那份深切的情愫。
“小鸟虽小,可它玩的却是整个天空。”——致江山新雀之巢
回复2 楼        文友:张昱煜        2016-02-21 18:24:29
  哪怕有一天我们树高万丈,也无法割断与我们与老地方的那份深切的情愫。---说到了心坎上,问好月楼姐,祝快乐!
3 楼        文友:闲妹        2016-02-21 14:17:36
  老基地是值得回忆的,它收藏着曾经的美好和难以忘却的情怀。祝作者元宵快乐!
欢迎来到室雅兰香社团,共筑辉煌。
回复3 楼        文友:张昱煜        2016-02-21 18:26:05
  祝您元宵节快乐,回忆是美好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值得回忆的老地方,闲妹老师,问好!
4 楼        文友:柴英        2016-02-21 18:12:43
  读煜煜的回忆录,似曾相识,那是因为,地质工作者的艰苦生活,艰苦环境,和军人差不多,和军营差不多,那感情,场景,那人与人的友好、互助都让人感到熟悉、亲切、怀念。真佩服煜煜的好文笔,我经常也想把一些感情记录下来,但总是不知从哪里下笔,你是我的老师。
回复4 楼        文友:张昱煜        2016-02-21 18:27:13
  谢谢柴英姐姐,相互学习,共同进步,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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