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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丁香青春】阿华(散文)


作者:刘彻 布衣,459.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986发表时间:2017-11-20 09:01:16

【丁香青春】阿华(散文) “狗咬鸡鸡——当绝。”这是很小时候便听到的一句俚语,这个俚语包含了乡里人朴素的“三观”。“狗咬鸡鸡”直击要害、精准直白,它让你直面突发的灾难,从而真正体会命运的无常,而它与“绝”字挂钩起来,更是一种摊牌——要知道,在农村,“绝后”“绝户”是比丢命更大的事。其间,一个“当”字,决绝无情,突显了事件的严重性,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无奈和悲悯,它告知了人与命运无法抗争的必然。所以,“狗咬鸡鸡”的悲剧比“屋漏偏逢连夜雨”更让人痛彻心肺。
   遭此厄运的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我小心地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阿华”,这样,以下的文字能写得更从容一些。
   据说,阿华是在一岁多的时候让自家的狗狗咬掉鸡鸡的。那时,我还没出世。听说,是他妈妈忙着在井边洗衣服,一时有些大意,那天正赶上阿华拉稀,踹着小脚在摇篮里哭,狗狗舔着孩子的便便,舔着舔着便一口咬掉了他的鸡鸡。还听说当时是用大把大把的烟灰止了血,这孩子命大,竟然活了下来。
   尽管我在童年时代是舅舅家的常客,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据说他平时基本上足不出户。我想:他一定没有玩伴吧?要是跟伙伴们一起玩时要尿尿了怎么办?——要知道,农村的孩子尿尿时男女性别定位可是相当分明的:找地儿蹲下尿尿的一定是女的;而男孩,则随便找一个地儿,捞出小鸡鸡,骄傲地把尿射向天空。
   不知这孩子小时候经历了怎样的艰难,才撑到成人。我只知道:他只读到小学三年级,就因为无法忍受同学的歧视和嘲笑,便早早地辍了学。
   我想:这样的他一定极度地孤独和自卑吧?
   真正见到他是在成年以后。那时,我的工作单位在钟村,平哥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下班之余,常常在一起玩。那天,村里做大戏,戏台子搭在小学的活动舞台上。开场的锣钹声响起不久,二胡正“咿咿呀呀”地拉着呢,平哥就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高高瘦瘦、帅气的青年。大老远的,平哥就叫了:“你看,今天我给你带谁来了。”我又打量了几眼,对这个五官端正,白净清秀的青年却毫无印象。倒是他先开了口:“我是十二妗家的,和你六妗家邻着……”我忽然意识到这一定是我的哪个远房表兄,连忙装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热情堆满了脸,但心里仍然一团浆糊。
   年轻人看戏看的是热闹,至于演什么,演得怎么样,唱腔够不够味,这些都不重要。我和平哥平时最热衷的便是:看着戏的第一幕,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续着故事的发展,通常的情况总是八九不离十。这样的戏看着索然无味。但我们仍然喜欢这样的时候和这样的场合,我们的眼睛瞟着红红绿绿的一群,青春的心充满躁动。看戏的姑娘们也都打扮得特别鲜亮,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眼睛并不往戏台上瞟,四处地巡睃,看到帅哥俊小伙了,便赶紧回头,脸红扑扑的,装着看向别处,或和身边的女伴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但凡这样的时候,我们总能找到一些搭讪的机会,听着绵软的细语,闻着不知是头发还是身体所飘散出来的淡淡的香,瞄着俏丽的身影以及脸上的红晕,这样的夜晚就过得特别充实。
   但这位陌生的表哥却表现得很拘谨,不敢看女孩的目光,有一个大眼睛的女孩特别大胆,热辣辣的眼光挑衅地看着他,看得他额头渗出了细汗。我们发现那些女孩和我们说着话,眼睛却总瞟着他。
   “女孩也好色。”平哥不只一次地跟我说。
   后来他说要上厕所,我说我也去,于是平哥也去——都说咱南方人尿尿时最讲义气,都是成群结队地去,这话不假。在厕所里,他解了裤带,待双脚在坑位两边完全站定后,再像女人一样地下蹲,最后才小心地把裤子往膝弯下脱。阿平说:“你吃坏肚子了吗?今天蹲了几次坑了。”我一听,忽然一激灵,恍然悟起:这便是那个阿华。一时手抖,我便尿湿了裤脚。
   散场时急着回家的都是老人和孩子,人群像洪流一样从学校的大铁门涌出。但我们以及和我们一样的年轻人不急,听着银铃般的笑声顺着学校围墙一串一串地撒在夏夜的路上,一个个意犹未尽。这样的夜总是有些疯狂,月色羞切切的,洒在路边几棵夹竹桃上,像裹了一层轻纱,那娇艳的红也有些暧昧,风恰到好处地撩着你,青草和浮动的花香让你微醺。人群散散落落地走到开阔的路口,于是这夜和这夜的故事都要逐渐散去,这时有一辆两轮,叠罗汉一样地载着四五个人,加了油门,从面前驶过,车上有人不紧不慢地扔下一句:“哟——鸡鸡和鸡鸡咬嘴。”车呼啸而去,前面正走着的那一队女孩子们抿了嘴,转身后都笑疯了。
   唯一没有兴奋的是阿华。
   阿华在钟村开了一家理发店。
   那时候,在乡村里最聚人气的除了戏场,就是理发店。这里的荷尔蒙气息比别处都要浓。烫、染、剪、吹,理发店代表的是那段岁月的一种时尚。但凡理发师,总是最时尚的发型,最潮流的着装,最流行的活动——那时民间台球刚刚兴起,理发店的大多是台球高手。
   但阿华并不时尚,他帅气却略显清瘦的脸上似乎没有血气,站在夏天的风口总给人特别单薄的感觉。
   和所有的理发店一样,阿华店里的年轻人也特别多,在店里的大多并不是为了剪发。打牌、聊天、听音乐,年轻的气息让任意的这样一家店有了休闲的味道。有时音乐起来,一首齐秦的《北方的狼》,让所有人都有了狼的感觉,岁月一下子生动起来。
   阿华的店里女孩更多。下班之余,脂粉堆里泡泡,吹吹牛,男人的虚荣心可以得到极大的满足。
   阿华的话不多,有人要理发了便站起来,其它时间就是坐着,听着盒带里齐秦忧郁的歌声,一言不发。
   大眼睛的阿琴说,这种忧郁美得让人心痛。这是气质,没有文化的人不懂。
   结果有一天,平哥找了我,一脸震撼地对我说:“你早知道了吧?为什么连我也不说?”
   我没有办法说,即使他不是我的远房表哥。
   平哥说,是阿华亲口告诉他的。说的时候声音很低沉,没有太多悲伤的感情,像在说着别人的事。
   “被狗狗咬掉的,狗咬鸡鸡——当绝。”我说。
   平哥说,是那个大眼睛的女孩阿琴喜欢上了阿华,三天两头地泡在理发店里,父母看在眼里,怕时间长了,惹人说道,再加上也喜欢阿华这孩子实在,所以便让平哥去说媒。刚开始,阿华找了好多理由推脱。但这女孩就是缠上他了,好几回夜里十来点了,还赖在店里不走,看他时两眼泪汪汪的。当平哥第五次和他说起这事时,阿华终于说了实话。
   平哥说,难为死了阿琴的父母,都不知道怎么向女儿说这事——不说实情,怕女儿不死心,说吧,又不知道从哪启口。
   当然最难的还是阿华。自此以后,来他店里的人更多了,常有姑娘、小媳妇三五成群地往店里探进头来,拿了头梳,装着梳头的样子,盯着墙上的大镜瞄,瞄见角落里坐着的阿华了,便吃吃地在一旁笑个不停。直到一伙中有腼腆的在镜子前的姑娘胳膊上狠拧一把之后,才娇嗔地互相追打着跑出店门,一路地撒下婀娜的身影和银铃般的笑声。
   阿华跟我们说,其实他学过唱戏的。十八岁那年,父亲把他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小戏班,希望能挣一口饭吃——毕竟,阿华的身子从小看着就很单薄。再说,对阿华来说,也许家就是一个伤心地,离得越远越好。阿华学戏很刻苦,再加上长相帅气,团长很喜欢他,说他是个好苗子。我们都见过阿华劈叉的,身段确实很柔软,他的空翻动作确实也是干净利落。平哥私下说,是不是跟少了一点什么有关。只是他死活不肯吊嗓子。
   “其实我唱得很美的。”他说,说时眼眶有一点红。
   “我很想唱的。”他好久又说了一句,说时眼睛不看任何人,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
   看戏时,只有他一个是专注的。台上小生出场,长袖轻甩,随着后台的乐声潇洒地一提戏服下摆,急急而行时,他的目光便有些呆痴,眉梢间微扬,嘴角不易察觉地一抿,似乎那台上有他的魂,他就是那个疾行的小生。
   在戏班里,他学的就是小生。排戏时,化上妆后,他那眉梢间万种的风情,把对面和他搭戏的师姐勾得都忘了词。但没有多久,众人便全知道他是没有鸡鸡的。阿华没有告诉我们大家是怎么知道的。只说有一天,那个眼角和嘴角都含情的师姐趁着没人时偷偷掏了他的裆,他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那时,小戏班在乡下演出,吃住条件是比较简陋的,并不像现在这样备有接送的专车。戏演完后,下半夜了,经常是一两个大房间里(多数是乡村小学学校的教室)住下了所有的人。男女混搭,随便地打个地铺,就靠蚊帐隔开彼此的隐私。阿华说,知道了他的隐私后,常有对面床铺的女演员,在下半夜撩开他的蚊帐,从被窝里伸出大半截雪白的腿,招手让他过去,挑逗着他。
   “她们知道我不行,故意捉弄我的。”阿华说。
   阿华记得有一双腿特别地白,像雪一样粉嫩,以致于后来好一段时间,恶梦里总有一双亮晃晃的白腿。
   于是,阿华离开了戏班,后来又去学了理发。
   当然,最终他还是没能把钟村的理发店继续开下去。我知道,他需要一个没人认识他的角落。但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角落吗?
   那以后,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他的去向。
   再次见到他是几年之后的一个夏天。那天中午,天气特别地热,日头把地面晒脱了皮,土路干裂干裂的,周围一丝风也没有,似乎这风也被蒸发掉了。我陪着母亲来探望六舅、六妗,基本上就相当于一个车夫。六妗陪着母亲在屋里坐下,土石结构的老屋比较阴凉,但屋外的燥热仍然透过一声声的蝉鸣传递进来。正是农忙,六舅还在山上,我说,我可以帮他送一些水——凭着童年的记忆,我想我能认得大致的方向。
   沿着青石板路,两轮从旧祠堂背后绕过,前面就是一条能走木板车的黄土路,和记忆中并没有大的不同。车子开了两三里路,在一道高坡前停下来,我从杂草丛生的小路中寻找下脚的地方。田头的“台湾柳”长得更盛了,烈日下晒出一阵阵混着田野气息的清香,我站在田头正四处张望,忽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没有认出他来。一顶破斗笠下一个瘦削单薄的身板,日光透过斗笠的细缝斑斑驳驳地映照在被汗水浸泡得油亮的脸上,笑颜中龇出满口的白牙。
   “是我,阿华啊!”他摘下斗笠,向我打着招呼。我终于认出来了,是他!一张脸仍然英气,只是黑多了,也更瘦了。他用手背在额上擦了把汗,几道泥垢像抬头纹一样地画了上去。阿华旁边是他爸,我叫了一声“十二舅”,便走近前去。阿华的脚下是一堆堆躺倒的花生,焦黄的叶带着点点枯蔫的绿,饱满的花生果密扎扎地串在花生秧的根系上,用手一捞,沉甸甸的一大把。
   “今年花生收成好,你看这些花生外壳纹路深,带着土褐色,剥进去肉身足,好吃,出油量也大。”阿华蹲下来,捞起一串花生说,说时脸上满满的笑意,那架势,像一个地道的老农。我忽然又觉得有些陌生。
   阿华一定要我午后到他家坐坐,满脸的诚意,令人不忍拒绝。
   载了六舅回来,吃过午饭,坐了一会儿,估摸着阿华他们也应该回来了。于是照着六舅指点的方向,我到了阿华家。
   房子很老旧,内墙刷着的白灰已经剥落,一块一块地挂着,像长了一身的芥癣。屋内光线不好,能够依稀认得墙角坐着的微胖的妇人是阿华的妈,我叫了一声“十二妗”,阿华听到声音便从里屋探出头来。然后便听到“哇”的一声——是孩子在哭。十二妗便起身,从身后的摇篮里抱起一个孩子。孩子肥嘟嘟的,好可爱,一见了生人便住了哭声,直愣愣地盯着我看。“阿华的孩子。”十二妗说。我有些傻眼,却不敢多问,只机械地点点头。阿华出来后,便从他娘手里接过孩子,“咂咂”地亲着,亲孩子的脸,亲孩子的脖子,亲孩子的小鸡鸡,亲得孩子“咯咯”地笑,
   忽然,一泡尿像喷泉似的射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射得阿华满头满脸都是。于是,十二舅笑了,十二妗笑了。阿华也笑了,笑着笑着,就有几线童子尿顺着嘴边流进了嘴里。于是一家人笑得更开心了。
   六舅说,那孩子是抱养的,听说给了人家八万。
   “人家?外头人都说,阿华他娘就是贩孩子的,外头有抱养孩子的都是她给牵的线呢。”六妗小声地说。
   后来,在六妗的葬礼上我还见过他一次。时光荏苒,转眼间又过去了二十个年头,我们不觉间都老了。但我们依稀间都能记得对方往日的模样。阿华两鬓的头发都已经白了,腮帮上没有多余的肉,脸瘦得像锥子一样地窄,这样的阿华看上去好沧桑,曾经的帅气已全然无存,似乎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十岁。我忽然知道:就连齐秦也老了,曾经听着齐秦的歌一脸忧郁的阿华已不在了。
   他跟我聊起了他的儿子,言语间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怨气。他说,儿子成天无所事事,却要钱花,经常在外头喝得酒气熏天地回来,不顺心了见什么都砸。有一回,酒瓶子砸在十二舅的头上,缝了七针。原以为为他娶上媳妇,可能会上道一些,可谁知,媳妇一气之下跑了,如今连孙子都得阿华养着。真是既要养子又要养孙,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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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阿华的一生坎坷皆因没了命根子,从童年、求学时同伴对自己的耻笑,到后续的学艺、看戏中胭脂俗粉对他的刻意调戏,还有抱养的儿子的多种胡乱作为,都给阿华带来很多的烦恼。命运的不公,于阿华而言,除了感到无奈,唯有鼓起勇气面对不平的人生遭遇,从童年到少年,再到成年、中年、老年,从孤身一人、漂亮女孩对自己的爱慕与挑逗、不成器的儿子对自己的怨怼,都给阿华的心灵带来创伤,但他依然在众人的视线里、在世俗的眼光里苦苦挣扎着。纵然没了命根子,身体不再完整,但阿华依然没有放弃对幸福生活的追求,他的一生既是不幸的,又是值得令人尊敬的,只因他活出了自我,体现了自己的价值。文章以阿华的一生遭遇为线索,意在唤醒世人懂得以平等、和谐的心态对待身边的“残疾人”。文字优美,情节细腻,哲理深厚,力荐赏析。【丁香编辑:樱雪】【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1128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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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樱雪        2017-11-20 09:04:09
  这篇文章写得很沉重,阿华的童年遭遇,的确是令人痛心而无奈的,长大后的诸多坎坷,于他而言,充满了更多的郁闷。可以说,他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非常同情他的遭遇。问好老师。
一个人的KTV,自己唱给自己听。
回复1 楼        文友:刘彻        2017-11-20 21:02:57
  是的,无论怎样卑贱的生命,都有它的顽强。生存是一种坚韧而又执着的力量。
2 楼        文友:樱雪        2017-11-20 09:05:18
  纵然阿华没了命根子,遭受了很多人的白眼,面对人生中的诸多不公,他依然用自己的肩膀扛着。很伟大的阿华,值得钦佩。欣赏学习,问好。
一个人的KTV,自己唱给自己听。
回复2 楼        文友:刘彻        2017-11-20 21:00:38
  感谢老师精准的编按!辛苦了。
3 楼        文友:樱雪        2017-11-20 09:05:58
  感谢老师支持丁香征文,文章一如既往的有深度、有高度、有韵味,非常精彩,祝再创佳作。
一个人的KTV,自己唱给自己听。
回复3 楼        文友:刘彻        2017-11-20 21:03:28
  谢谢鼓励!
4 楼        文友:天使的左翼        2017-11-20 10:08:31
  狗咬鸡鸡可了不得,看来男孩子不要接触狗,阿华可怜。
天使的左翼
回复4 楼        文友:刘彻        2017-11-20 21:03:59
  谢谢老师的评点。
5 楼        文友:天使的左翼        2017-11-20 10:09:26
  阿华的命运不佳,这辈子做人不容易,心里的苦可想而知。
天使的左翼
回复5 楼        文友:刘彻        2017-11-20 21:05:21
  生命是一个艰难的历程,但无论怎样艰难,活着的力量总是强大的。
6 楼        文友:辽宁孙成文        2017-11-20 10:14:19
  故事朴实,一段乡情,演绎出如此费解的故事。
闻杰
回复6 楼        文友:刘彻        2017-11-20 21:06:33
  只要活着,就是一段又一段的故事。
7 楼        文友:辽宁孙成文        2017-11-20 10:15:33
  可能就是命运吧,阿华的遭遇怨谁?怨父母没有看护好,总之,不该发生的事情。
闻杰
回复7 楼        文友:刘彻        2017-11-20 21:09:01
  生命无常,活着就总能让自己看到希望。
8 楼        文友:乐歌        2017-11-20 10:28:08
  老师的笔触一如既往的厚重,意蕴深刻,好文,欣赏了!樱雪老师的按语很精彩,美文美按,相得益彰!
人生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回复8 楼        文友:刘彻        2017-11-20 21:09:44
  谢谢乐歌老师的点评和鼓励!
9 楼        文友:木斯塘        2017-11-20 10:51:41
  阿华不容易,一辈子低着头走路。
木斯塘
回复9 楼        文友:刘彻        2017-11-20 21:10:29
  问好木斯塘老师。
10 楼        文友:木斯塘        2017-11-20 10:52:45
  这狗应该打死它,把阿华一辈子的幸福给毁了吗?
木斯塘
回复10 楼        文友:刘彻        2017-11-20 21:10:55
  谢谢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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