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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暗香】海南之行(散文)


作者:一笔云烟 白丁,30.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658发表时间:2019-06-01 23:15:27
摘要:见而不过与过而不见是两种心境。我们不能做到什么事都圆满,只要问心无愧,只要力所能及,就能随缘而遇,随遇而安。


   一
   七号早晨六点半,X总便来电话说:“车已到楼下。”我慌忙爬起来,胡乱装上准备好了的东西,提着箱子就冲下楼。简单的吃了些早点,一路飞车,到达武汉天河机场时还不到九点。
   由于从未坐过飞机,所以一看到那雄伟的航站楼和宽广的停机坪时就开始发虚了!X总抿笑着拍拍我的肩:“没事的,我送你过安检”。我恍惚地跟在他后面,像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孩子!在海航窗口领了登机票,然后我们径直走向安检通道,X总与我握手道别。一瞬间,我竟有种说不清的依依不舍起来,似乎过了安检,许多人和气息都将天各一方。
   一本正经的坐在候机厅里,看窗外机起机落。想象着那些就要融入或者离开这个城市的人!更或许,原本就是一个生命与旅途的过客,他们的心境,会不会也有如我一样的零落与孤单!某年某月,有个即将登机的朋友给我发来短信说:“在这个陌生到的城市,我没能见到一个朋友!但我闻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知足了……。”想她当初的心境,应该是除了孤单之外,更有一层深深的失落吧!见到短信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润润的!
   我的座号本来在窗边,可有位女士毫不客气的就抢先落座了。也罢,反正我恐高。11时10分,飞机准时滑入跑道,然后毫无思想准备的陡然加速;风驰电掣间,一股巨大的离心力突然晕的我找不到北!刚一回过神来,就见窗外已是云飘雾渺了!朝下一看,田野村落已如棋盘格子一般。直到飞机爬升到云层之上,悬着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两小时之后,飞机飞越琼州海峡并开始逐渐降低高度。这时,我又一次明显的感觉到那种失重的眩晕!看着硕大的机翼时高时低,我知道它正在调整航向。紧跟着又一阵俯冲,大地便扑面而来!“砰”的一声大震,这翱翔蓝天的铁鸟也终于脚踏实地了。
  
   二
   还未下机,G便打来电话说:车已在航站楼出口处等我。随同来接的还有一位叫“宰哥”的海口人。五十来岁,一身花衣;蓄着后梳的“大奔头”。从他的气质与言行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叱诧江湖的镜头。
   从美兰机场到海口市区大约半小时的车程。G问我:困了没?要不先去宾馆住下。我说:“不用了,直接去经理部吧。”穿行在这陌生的城市,海的气息如椰树一般林立而茂盛。双向六车道的公路平整宽阔,川流不息的车流里,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这个特区省城的繁华。道路两旁楼群矗立,在建的铁路高架桥顺着西海岸线往滨海大道方向延伸;而不时入目的茶楼酒店与闲散的行人,又从某种角度给人暗示出些许脱轨的浮华。
   我局的海南经理部位于新港码头向西的老城,进入他们四楼的会议室时,领导们正聚在一起开会。我们一一握手。几个都是认识的,其中那个书记早在前些年去山东时就熟悉了。他调侃道:“想不到又和你老人家聚到一起了。”看着他那花儿一般的灿烂和稀稀落落的头发,我也忍不住打趣道:“大哥,这该不会叫臭味相投吧。”简单的寒暄之后,我们草拟了一些进驻油气田的基本事项。然后马不停蹄,驾车径往福山花场而去。
   花场油气田位于福山与海口之间,福山是海南有名的咖啡种植基地;除此之外,香蕉与橡胶也相当普遍,几乎成了当地人种植与收入的主题。沿西线高速南行四十公里左右,再穿过一橡胶林场;我局的30906钻井队便勃勃生机地从林中刺了出来。这是一支年轻的井队,两年前从江汉转战到海口;椰雨海风中,他们以石油人特有的吃苦耐劳精神,出色的完成了南方公司赋予的多项任务。
   从井场出来时正下过一场雨,他们说从七月份开始海口便进入雨季,几乎每天一场。虽然势大,但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后的道路湿滑而不塌陷,车行在这片红土地之上;空气清新,草香隐约!一眼望不尽的绿里,许多避世的景致与憧憬便纷至沓来。
   然而,现实社会却让人找不到避世的入口。红尘滚滚,碌碌浮生,所有的伤痛都在心里。爆发是懦弱,不爆发是凄苦。这个世上,你是谁的谁,谁是谁的谁;一切的一切,都与仁义和感情有关,而又都骨子里与之无关。就像我匆匆来到海口,旅途之外,一身雨水。发梢上晶亮的记忆,也就是这醒世的雨啊!从头皮到心扉,回荡着绝世的哭泣!
  
   三
   回到海口时,已是晚上六点多。G径直开车带我们去板桥路一家饭店吃饭。板桥路位于海口城东,与文明东路交错。据说这里是海口最繁华的宵夜地段。W经理点了小黄牛肉和大虾。黄牛肉类似自助火锅的吃法,一片一块地切开来堆在盘子里,自吃自烫。而一盘大虾就横在我的面前,他们都说吃腻了。NND,这帮家伙,怪不得能养膘。
   酒足饭饱,宰哥说让我去他家住。他家就在板桥路海鲜市场斜对面。据G席间说,宰哥是打过越战的老兵,九十年代初时曾身价数百万。光宝马就有两辆。但后来投资没落了,如今只剩下房产一具空壳。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果然,车在一幢白瓷飞檐的楼前停了下来,正面一道大铁门,铁门上方若鬼子的碉堡一样盖了一过廊。院子里三面楼房相连,每面各有两组楼梯拾级而上。而院中并排种了三棵大树,树树冠盖绵密,枝繁叶茂。偌大的一院子,只是他一家的!偶的个娘,这是什么气派啊!
   我被安排在斜对大门的那间房里,海口的夏夜海风习习,不算凉也不算热。在这陌生得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环境里,我一时手脚无措;拉开厚重的窗帘,极目星空;恍惚间,我看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差距。
   次日无事。G打来电话说:“井队安排过几日再去。”快十点时,宰哥敲门问:“饿了没?”我哭笑不得,也不看看几点,却假惺惺笑道:“没呢没呢,昨晚吃得好饱。”宰哥哈哈一笑:“走,喝茶去,G在那边等了。”
   喝茶是海口人每天的必修课。一日三餐,顿顿不离。说是喝茶,其实茶是次要的。不管人多人少,往茶楼或里或外一坐,服务生立马拎过来一壶茶。很多茶楼的桌子都摆到了沿街人行道的树下,人们都如我们一样闲适,随意要几笼蒸鸭掌或鸡爪或牛羊肉等,二郎腿一翘;一边喝茶一边啃。仿佛光阴就在那壶泡不尽的茶里,慢慢悠悠的,不急不躁。很多时候我就想,这茶该是海口人的生活吧,要不他们怎么会品得那么认真,品得那么悠闲,品得如烟一般意味悠长!
   一顿茶从早喝到晚,更从心里喝到了嘴外。什么天南海北的都吹侃了,可他们还意犹未尽。直到那时,我才相信,原来牛真的可以吹死的。
  
   四
   一连两天,早中餐都是那样在茶楼中度过。而晚饭是在宰哥家吃的。每顿除了烤乳猪和海虾之外,就是G买来的什么鸡鸭了。酒是宰哥自己泡的,满满一坛;里面多为海星海马海参等的一些海货。喝起来感觉清淡而腥涩,实在提不起兴趣。而更不能适应的是米饭,他们把海鱼放在米饭锅里,象煮粥一般熬上老半天;既不像干饭又不像稀粥。害得我只好推说菜都吃饱了。
   第四天终于等到了去另一个井场的消息,那个井队是新搬迁去的,在海南临高县。沿西线高速飞驰两个小时左右,就到达了那个叫多文的小镇;说是镇,其实就一条简陋的街道。陈旧的房屋与尘土飞扬的土路,实在令人难以把它与特区联系起来。沿镇中心一条叉路向东,就可以看见约两三公里之外的一座小山头上,矗立了两个直径约十米的球形雷达了。据说这里是南海舰队的一个海军航空兵雷达站,上世纪在与越南的一次战斗中,很多飞机就是由这里导航的。
   我们的井队就在离这个山头不远的一片橡胶林里。当我们急匆匆地赶到时,却见井架与设备都还在安装之中。Z队长让人给我们腾了接待室。但由于食堂尚未就位,于是我们决定先去镇上住下。
   从井场到镇上的路本就狭窄坎坷,加之又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顿时泥泞湿滑不堪。就在我们的车避让井队的重型机械时,一不小心就滑到了路边的杂草丛里。宰哥跳下车就打起了手势做指挥。宰哥本身口吃,酒后与激动处,往往憋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的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就见他高举了手,边挥边道:“倒,倒……”。只听“嘭”的一声底盘挂地的闷响,我们的车后轮滑进了草丛旁的流水沟里。直到这时,宰哥的“倒……倒不得了”才喊出口。
   我们住的那家宾馆还算干净,前眺雷达山,后望香蕉林,海南乡间的山丘地貌尽收眼底。中午吃的是正宗有名的临高烤乳猪和烧鸡仔。两瓶白酒下肚,晕乎处,没出息的就觉神清气爽了。于是一行漫步上街,毕竟,逛逛这边陲小镇更能切身了解到他们的民风民俗。
   这里是黎族集聚地,日常劳作中,几乎看不到男人的身影。即便街道两旁那些骑三轮摩托拉客的,也大多是女性。她们骨子里的思想,就是男人应该泡茶楼打纸牌,做生意赚大钱。而一应家务农活都是她们理所当然的。怪不得海南的女子都那么瘦,原来是自己勒紧的。看着那些茶楼里谈笑风生的男人们,我是真的羡慕到了极点。
   就在我们走到集贸市场入口时,就听见一阵打骂声不绝传来。挤近围观的人群一看,只见一位衣着并不光鲜的中年男子,正摁倒一位衣裳不整的女子边打边骂。那女子长发凌乱,仰躺在地上手脚乱挥。许是打过瘾了,那男子起身呸了一口扬长而去。看着那女子骂骂咧咧却毫不在意的站起身,围观者都直勾勾的吃吃而笑。听说这女子是被人冒充大款从内地骗来的,气急之下疯了,从此流落街头。
   看着她姣好的身材走过,看着她赤着脚不知疼痛地踩过那些石子砖头;突然间,我对这片很多人憧憬的土地彻心彻骨的鄙视起来。天空还是那片天空,只是在这季多雨的土地上,良知与人性被刷洗得还有多少?三天后离开多文时,我的心仍旧刻骨的凉着。
  
   五
   回到海口的当晚,我给荷去了电话;荷在某电台做播音,来海口之前我给她去了信息的,但荷出奇的平静。与荷相识三年多了,虽然我们远隔千里,但三年多来一直电话朝夕与共;每次都是她打过来,少则十数分钟,多则好几个小时。很多个夜静人深的晚上,她就那么让电话通着,彼此可以不说一句话,直到确认我睡着后她才挂机。
   三年里她两次飞来看我,第一次来的那天正好是我生日。下午三点多时她来电话,要我猜她在哪里。我说,在XX吗?去你哥那里了吧?她说;我在宾馆,才到的XX地。我一惊,这种意外使我顿时慌了手脚!呆了半响,她可能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说;知道你忙,没时间就不用来看我了。
   后来她孤零零的在XX呆了两天,直到收到她登机前的短信,我都没有去见上一面。但那条短信,揪心地让我疼了许久!回去后她第一时间给我打来电话,我流着泪说:“猪,你真傻……”
   第二次来XX地她是提前告诉我了的,我们约好去青海湖。但就在她来的前一天晚上,单位告之我有急事,假期取消了,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几乎要疯了,但又不敢也不忍告诉她。那天早晨天下着雨,我打着伞一眼就认出了出站楼的她。无数次在视频里嬉闹惯了,但真正一见面还是不由得有些拘泥。她纤瘦得如同中学生的胳膊与腿,配上那幅略显高挑的身材,真让人担心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她大方地挽了我的胳膊,在细雨迷蒙略带凉意的机场,我们撑着同一把伞,撑着两颗扑腾腾的心边走边聊。
   事先我们说好的,等会合后再坐火车去XX地,她说不用急,要不在先住一晚再走。看着她那欣喜的笑和楚楚惹怜的样子,我一阵心酸,终究没能把实情说出来。我说:“还是今天走吧!”背着她我买了一张卧铺票。她却毫不知情地雀跃着拉我逛商场,又买了一些鸭脖子和零食。中午吃饭时,看着她香喷喷的吃了好多,我又是一阵难过;其实她平常吃的都挺少的。望着她那孩子般的天真样,我心酸的想:猪,下一顿的午餐,你还会吃得这么开心吗?
   临上火车时,我终于把实情说了出来,荷一下子呆在那里,两行泪珠夺眶而出。看着她无声地耸动着双肩,那一刻,我心如刀绞。我想抱抱她,可终究没敢,目送她纤弱的身影一直走到入口,又见她转身楚楚可怜地向我挥了挥手,直到那时,我才放纵泪水泉一般地涌了出来。那次回去后,她病了近一星期。但她说,总算见到了,不后悔。然而,我一再的不成行,让她的家人终于按耐不住的怀疑我的诚心了,建议她就此打住。也就是从那以后直至我去海口前,都正合了时间与距离的渐行渐远。
   电话里她说正好有假期,要么来海南要么去四川。我说来海南也可,但须等十天左右我才有时间;她说那算了,她的假期不等人。其实去四川是她家人建议的,我知道意味着什么!放下电话的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很多东西也就此放下了。海口的夜灯红酒绿,我独自从文明东路走到秀英港码头;望着海面上点点浮光与逐涌的潮汐,我感觉着一种自心中浸出的凉。有些东西是潜藏着的,就像这城市缤纷夜幕下的伤。
  
   六
   快十一点时,G与宰哥相继打来电话;宰哥神叨叨地问:“你小子去哪潇洒了?”我KAO,怎么都这思想?好像每个男人夜出都会去打野似的!更何况在这陌生的城市,我即便摸的到门也弄不懂槛啊!我说:“在秀英港新港码头约鱼呢。”一听说鱼,猫字都沾了腥!宰哥说让我等着,他们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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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次海南之行,坐了从没坐过的飞机,到了海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感受到了繁华,感受到了海岛的气息,还有来来往往的人们……。雨后的海南,空气更加清新,一碧千里的绿。回到海口时,我们去了海口最繁华的地段吃饭,晚上便在宰哥家住了下来,聊了一下宰哥的英雄事迹。隔天和他们一块喝茶,这似乎是海南人每天的必修课。过了几天,我们去了另外一个井场,而这个井场离橡胶林不远,由于下雨,路窄坎坷,车子滑进了流水沟里。这里是黎族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女人……,隔天,经过琼海博鳌,再到了香水湾时,洁白的沙滩,蔚蓝色的大海,风景优美。回到海口,给朋友打了电话,趁着有时间,想和她见个面,最后也就匆匆忙忙的结束了这次的海南之行。文章流畅,语言细腻,环境描写突出,经过的地方,都风景优美,景色如画那般,还有这次的海南之行,有不一样的感受,随缘而遇,随遇而安!感谢赐稿暗香文墨,期待新续,祝创作愉快!好作品,好文章,品读!推荐阅读!【编辑:易辞】【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190606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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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易辞        2019-06-01 23:16:25
  问候作者,期待再次来稿暗香,祝创作愉快,祝安!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2 楼        文友:易辞        2019-06-06 05:57:09
  祝贺老师,荣获精品文,期待佳作连连~~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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