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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星月】永不再见(散文)


作者:惘忆 布衣,353.9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126发表时间:2020-02-07 15:01:25
摘要:首发


   “姐,你那里还有上次聊天时我发给你的截图吗?”
   距离上次与网络闺蜜萧聊天时已有两月了,聊天框里的图片全部都毁了,于是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发信息询问萧。
   “你要哪张?我找找看。”萧热情地回复道。
   她的脸有点发热了,迟疑片刻,还是打字道;“就是那张短信截图?”
   “好的,我找找看。”萧热情地回复道。
   没过两分钟,萧发来一张短信截图。不错,是这张图,有他的名字,有他的电话号码!她的心有点激动了,“呯呯”地跳。虽然短信上的字不多,却仍能像一柄剑一样刺痛她的心脏。再次看到这些字,心还是疼了!
   “事不过三已过三,一百步老师已走九十九步,最后一步怎么都得我来走!永不再见!”
   痛像截屏一样,依然静止在聊天框中,猛然相见,便又觉醒,瞬间袭击了她的心。这是萧在手机里的聊天框里保存的图片,而她的手机里,关于他的一切早已被气急的她删得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痕迹了。她也以为她再也不会去触碰他的世界的,但眼下让人谈之色变的一场病毒,让她的担忧和关心一日胜压一日,她不知道他在年关跟前从疫病中心地及时撤离没有?但即使撤离回到家乡的小城,按时间推算,他也应该会被隔离或自我隔离的。
   被隔离的世界是寂寞和惶恐的,一向冷静的他会惶恐吗?每次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她都会担忧,会牵挂。空荡荡的田野上飘过的微风无法回答她的疑问,晚霞中升腾起来的一条若有似无的雾带捆住了乡村,更捆住了她的牵挂。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为什么要用删除来代替遗忘呢?真正的遗忘是灵魂的死亡。心若不忘,再干净的删除有什么作用?反而像现在的她,若没有删除,一个触碰便可解决的事却让她无数次徘徊在这条小路上,让思绪纠结在这条小路上。
   “你还要这截图干嘛?”
   萧严肃而警觉地发来疑问,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的脸又红了红,下意识地急不可耐地辩解道: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
   “哦?”不愧是闺蜜,萧发来一个怀疑。
   “不过也只能是看看,”正当她无法回复萧的质问时,萧又发来的一条信息让她的心瞬间掉入绝望的冰窖里,冰凉冰凉的。萧说:“本来就有各自的轨道,不只剩下看看还能干什么?!”
   是的,聪明如萧,闺蜜如萧,早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拦阻了她的不理智。那张截图上的电话号码才是她的目的。心思被看穿后,她尴尬地结束了聊天,揣着手机,又一次地走上了那条乡间小路。
   这是一条充满回忆的乡间小路。她一边走进回忆,一边听着《我的楼兰》,在歌声中寻找曾经。
  
   二
   半年前,一段重逢,在没有丝毫的意料中到来了。
   那是仲夏的一个夜晚,失去联系已有多年的同桌闺蜜打电话联系上了她,一番酣畅淋漓的互诉思念中,她被拉进了同学群。进了群之后,她查了一下群成员,已有大多数同学的名字已经陌生得记不起模样,但她惊奇地发现,当年毕业班的班主任也在同学群中!
   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她忐忑地向班主任发出了验证请求,没有想到老师立即通过了她的请求,这一下原先被抑制的激动几乎沸腾了:“老师,您还记得我吗?!”
   她兴奋地发出这条信息,等待却是卑微而忐忑。是的,她没有资本不卑微,在学业上她终究没有跨进那座大门,在事业上她至今一事无成,这么多年了,老师培育出的优秀学生不知有多少,还有那些没有成才却成器的学生更不知道有多少,老师能记住她吗?!老师有必要记住她吗?!她的心是忐忑的,小心地等待着尴尬的到来。
   “怎么不记得?!你是那个总喜欢文字,总喜欢做梦的同学啊!”老师秒时回了信息,还附上微笑。
   刹时,她的眼眶湿湿的,一种被人记住的幸福溢满心田,在心中沉睡多年的尊敬与祟拜也猛然间苏醒过来。这么多年了,老师已从风华正茂的青年步入到被风霜浸染的岁月,但他的品格却没有被世风侵蚀,学生在他的心中如他的孩子,从来没有优劣之分,因此也没有厚薄之待。
   她记得那次和老师聊了很久,聊了很多话。老师回复信息很慢,常常在她以为老师不会回复信息时,老师的信息却回复过来了,从来敏感多疑的她自觉地先提出告别。结束聊天后的她重新返回页面,发现朋友圈上显示有几条短信息,她点开一看,全部是老师的点赞!她喜欢写字,并且喜欢把它们发在朋友圈里,刚才老师一边和她聊天一边查看她的朋友圈,有像样点的文字老师点赞了,有不成样子的文字老师没点赞,老师还是原来的老师!她为自己的敏感多疑惭愧了。
   她喜欢文字,喜欢用文字记录心情,在那么多的表达方式中,她最喜欢的是散文和小说,可是因为是手机操作,手机里面的标点符号是半角符号,投稿时却必须得全角符号,因为这些标点符号她屡遭退稿或训诫。这些让她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写小说和散文,专门写现代诗。现代诗有可以不用标点符号的,因此遭遇退稿的经历变少了,她有点暗喜,以为找到了抒发情感的最佳方式,但老师发来的信息让她的高兴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记忆已被任性删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故事的梗概盘踞在大脑深处,故意地磨灭也磨灭不掉,这些最后变成了后来触碰泪点的元凶,让她每每忆起,总会泪湿。已记不清是哪一首诗了,或许不是因为哪一首诗,是因为现代诗长久地被她写得不伦不类,老师再也忍受不了这些毛病,第一次没有点赞。她发信息询问老师,老师说她虽然一直注意押韵,但“n”和“ng”却混淆了。她暗自吐了吐舌头,说以后一定注意。然后老师问她为什么非要这么注重押韵不可呢?她回答说这是因为现在有好多人几乎是把一篇散文切句排列而成诗,没有半点诗歌的样子,然后却以诗歌发表出来,她不齿,也时刻注意不让自己不小心进入那样的误区。没有想到的是,对话一向简练的老师接下来发来一条长长的信息,指出了她的好多缺点,教了她好多知识。老师先说了诗歌的体裁,然后分类。诗歌分为哲理诗,叙事诗和抒情诗。老师说现代诗最大的特点是自由,灵动,不拘一格。听了老师的话,她突然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心里无比轻松,其实她也被她这种强拉硬扯的押韵弄得精疲力尽。第二天她迫不及待地写了一首短诗发给老师:
   山南的温柔
   轻风捎来山南的温柔
   醉了溪边浣纱的清愁
   隽美的小字像精灵
   跳舞着默契
   朵朵藏在蕊中的念
   在初夏的暖阳里
   次第开放着灿烂
   记忆中的笛声依旧婉转
   那一声清鸣
   可还会醉了梨花的飘泊
   信息发出后,她以为要等半天才能等到老师的回复的,因为老师是毕业班的班主任,平时工作很繁忙的,老师说过回信息一般是空闲时候回的,如果有时候没有按时回复信息的话希望她不要有想法。但这次老师立马就回了三个大大的赞,鼓励她说这样写诗就对了。接着老师发来三张图片,让她好好看看,仔细揣摩。她疑惑地点开,是一张正在批阅的语文试卷,一道关于戴万舒的《雨巷》的阅读分析题,那上面星星点点写着老师的注解。那一刻,她泪湿了,心里暖暖的,庆幸有生之年还能再一次重逢老师,重新聆听老师的教诲,更庆幸老师仍然是以前的老师,仍然把她当作他带教的学生一样耐心指点。
  
   三
   然而这种幸福的感觉仿如昙花,稍纵即逝。当她又一次地发送一首小诗,想让老师指出缺点改正后再去投稿时,聊天框里一个腥红的感叹号把她打击得懵逼懵逼的,老师删除了她!这是为什么呢?她想不出答案,却又想出了好多种答案。以老师以前的为人处事,老师是不会做出这么没修养的举动的。但是岁月沧桑,人总会变的,如今的她不是生活的成功者,没有一点能让老师值得心慰和骄傲的地方,更何况老师带的是毕业班,操尽心力,哪有时间专门来免费指点她的文字呢?更更何况,她的文字一点都算不得文字,充其量只是一些代码而已!
   她沮丧了,灰心了,她想把这种受伤的心情写下来,点开手机,却无从下笔,好似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突然被大人松手了,惶恐,慌张,欲迈步独行却又茫茫然不知朝何方迈出第一步。那一刻,她知道,她对老师的依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她舍不得丢掉这种习惯,鼓足勇气再一次向老师发出验证消息:
   “老师,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惹您生气了吗?”
   发送信息时她犹豫再犹豫,脸上的热度已经蔓延到了耳根,但是长久的对于老师人品的执信,她最后还是点击了“发送”。让她意外的是老师又一次地秒回了她的信息,老师秒时通过验证请求,并且发来信息说手机出了点问题,才修好的,并让她如果以后碰上这样的例子,不要多想,老师一直是老师。
   她感动了,庆幸自己的决定,不然这个误会会成为一个永远的误会,成为永远的痛。生活中的误会之所以成为误会,其实往往只是差一点点询问的勇气而已。她为自己的心得沾沾自喜,也暗暗发誓以后碰到问题时再也不许自己敏感多疑了。但是生活却很快打击了她的心得,让她又一次的不得不多想。
   那是与老师恢复联系后的一个傍晚,她打开手机,看到老师中午发来几张佛教的宣传片,那是一些大妈们无事时爱在朋友圈转发的内容,她的心里飘过一阵失望,老师的形象在心里散发出阴森森的感觉。她忍住情绪,装着不在意地回复道:
   “老师还信佛吗?”耿直的她终究没忍住自己的情绪,在句末加上两个尴尬的表情。
   “我的手机虽设密码,但对家属形同虚设。”
   “家属平时爱发佛教内容,肯定是她发的!”
   “她发了些什么啊你截屏给我看看。”
   她笑了,她从来没见老师这么慌张过,老师在她的印象中一直冷静沉稳,似乎情绪从来不会激动,但今天老师似乎有点乱了方寸,一连串的信息让她都没有回复的机会。
   老师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稍顿一下,又发来一条信息:
   “信佛可以,只是别过度痴迷。”
   她理解地笑了,把截屏截好后发给了老师。她怎么不理解呢,她也是过来人。老师年轻时不仅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为人做事更是堪称典范。在学生眼中老师不仅是一个专心教育的好老师,更是一个顾家的好老公,好父亲。老师每天下班后不是带孩子就是一家四口在操场散步,不像有的老师下班后不仅不干家务活,反而不分场合地调戏那些漂亮的女老师。从与老师的交流信息上来看,由于老师在教学上一直追求精益求精,如今的老师在重点名校中一直很抢手。有这样一个优秀的老公,老婆理所当然地要看紧点,只是她有点冤,她敬爱老师,完全是因为老师的正直人品呵。
   “呆会发给你两个电话号码,和扣扣号,如果联系不上我时你可以用它们。”
   “你只管放心写作,其它一切都不要多想!”
   老师可能看完了截屏,又发来两条信息,信息里的怒气让隔着屏幕的她也有点怕了。
   “是。”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一如多年前面对老师的批评。
  
   四
   她看到老师发来的电话号码和扣扣号码,笑了。既然老师的爱人如此忌讳她和老师的交往,这两个电话号码她是不会用的,她不想她的行为给老师的生活带来骚扰,从而污辱这层神圣的师生关系。删除了老师的微信后,她存好电话号码,发出了扣扣验证消息。
   “记住,文字是文字,生活是生活。”
   这是老师在微信里常说的话。有了老师的鼓励,她的文字开始大胆起来,文字的情感也由模糊变得清晰。那个时候的她,似乎文思被触动了,好多篇情感细腻丰富的散文是一一蹴而就的,惹得网友问她是谁触动了她的文思,更有网友指责她是偷心一簇。面对这些情况,她一概沉默,除了与网络闺蜜萧分享,大部分时间独自幸福着她的幸福,幸运着她的幸运。是啊,有谁比她幸福?师长的关怀笼罩其大半生的时光。有谁有她幸运?一事无成却能被老师在多年后记得名字和性格?
   似乎幸福之所以被人珍惜,完全是因为幸福的存在时间太短了。当她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幸福时,幸福却已悄悄消失。她发现成为扣扣好友的老师变得沉默了,沉默得不说一句话。她发信息询问,信息却如石沉大海,她无法揣测出老师为什么会这样子待她,问而不得的她最后一次把一首小诗发送给老师:
   回到初见的喜欢
   地铁在风中失望地穿行
   风在栀子花的清香里
   寂寞地寻觅一场侥幸
   鸟儿与蝉的和唱
   一不小心
   遗落在七月的风景框中
  
   撷一朵飘浮的白云
   拽一缕流过的清风
   轻抚八月的浅黄
   问一声
   能或不能
  
   让地铁倒回起点站
   让栀子花返回花蕾的模样
   让昨天退回前天的早晨
   让你我
   回到初见的喜欢
   这一次,老师还是沉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压抑着她的那颗敏感的心。她生气了,老师再是老师,也不能这么缺待人啊!她用小号进入老师的空间,用英语给老师留了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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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人是非常奇怪的动物,说过的话,有时终生算数,有时却不是心头所想。两个人相处时如此,两个人分别后也是如此。就像是说过的要忘却,要忘却得干干净净,实际上真到了时候,还是会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份牵挂不因过去的时日增多再减少丝毫,反倒会拉得更长。这篇文字就是用了插叙的方法把两个人曾经的一幕幕往事深情地回忆。变化的是世事,不变的是情调。不管能不能继续,故事已经是故事,还会是故事。多情而清丽的文字,演绎着一段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过往。推荐欣赏。【编辑:快乐永远】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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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快乐永远        2020-02-07 16:30:09
  永不再见的笔下是一颗永远不会忘记的心。
2 楼        文友:惘忆        2020-02-07 19:23:26
  辛苦快乐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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