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园】致敬灵魂歌者刀郎(随笔)
二十多年前,刀郎凭着《2002年的第一场雪》正式出道,一下子火遍了大江南北,当年的专辑成为当时华语乐坛的销冠王。那时站在青春尾巴上的我也是一个十足的“刀迷”,几乎每首歌都会哼唱。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紧接着就受到主流音乐人的诟病和打压,自言“斗不过”的刀郎不争不辩不气馁,在巅峰时期退出公众视野,寄情山水,避世隐居,埋头默默做自己的音乐。
近日,韬光养晦多年的刀郎带着新旧作品重出江湖,成都、广州的演唱会引爆热潮,现场一片沸腾,再创顶流新高度。演唱会上刀郎数度泪洒现场,热烈的氛围仿佛能将人融化在音乐的海洋中。线上关注度同时一路飙升,数千多万人驻足,同屏重温经典。演唱会上的刀郎没有化妆,没有华服包装,发福的身材,光头,一件黑色T恤,一条工装裤,简单朴素,纯真自然。没有豪华阵容的嘉宾,没有舌灿莲花的主持,没有精彩绝伦的伴舞,更没有业内大佬站台,也没有主流媒体的报导渲染。整个演唱会就像一道没有任何添加剂,配料表非常干净的食品,难能可贵的原滋原味。
观众席上满是面带沧桑的中年“刀迷”,初听刀郎歌曲时还在高三,如今已成“三高”之人。一首首老歌,搅动起六七十年代人纷繁的思绪,满满的回忆感引发集体共鸣,如同赴一场青春的约会,他们流着泪动情地跟着齐声和唱,那种浩大的声势消融了胸中积郁已久的块垒。听着那些年轻时熟悉的歌曲,不禁感慨万千。这些备尝生活艰辛的中年人,肩负着培养下一代、赡养老一代的重任,度过了三年疫情一切停摆的无奈,经历过呕心沥血培养的高学历孩子却找不到就业门路的焦虑,现今还不得不面对节衣缩食置办的房产被腰斩的血淋淋的现实。中年人所有的不堪,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在刀郎的歌声里得以释放。唱歌的听歌的哭了,场内和场外的哭了。人们哭的不是歌,哭的是生活的酸楚与无能为力,哭的是登山陟岭的艰难,哭的是颠沛流离的漂泊感,哭的是如今趋炎附势的世道人心,哭自己永失的青春与挚爱……歌词无一句提及青春,却句句唱的是青春,人们在歌里祭奠无法重来的人生。
刀郎的作品涉猎面很广,民谣、山歌、古典文学、佛教、神话、小说、社会现实、家国情怀等。引经据典的歌词与传统音乐调式相得益彰,配上古琴、二胡、箫、马头琴、唢呐等中国传统民族乐器,加上他沙哑沧桑、浑厚苍凉的独特嗓音来演绎这些不同的风情的作品,尤为传神。给人们带来了异常超高水平的听觉盛宴,也向世界展示了中国音乐的多样性与独特性。连外媒《纽约时报》头版上都盛赞刀郎的演唱会是代表中国真正音乐人的最高水平。音乐艺术与其他艺术一样,应该兼容并蓄,丰富多样,让每一种情绪都能得到慰藉,所有能够触动人真实情感的文化形式都值得推崇和敬佩。
刀郎的音乐带给人对世俗生活的美好憧憬,是对生活真诚的爱,更是对音乐深层次的理解,唱出了普通人的心声。歌里怀悲悯之心,尊重不同个体的存在,让人情不自禁深深共情,感慨多年后与最纯真的自己短暂相逢,所以震撼人心。
如今刀郎复出后的爆火,正是对他实力的肯定。他是荒漠里顽强生长的胡杨,出生卑微,却一身傲骨,满身风沙,却不失翠色。他不是娱乐圈的人,是一个纯粹的音乐艺术家,也是一位始终热心公益的慈善家。此轮复出的演唱会所有门票收入及线上打赏,全数捐献公益。人们喜欢的不只是他的作品、人品,更是他给予我们面对真实自我的勇气。他的歌,你唱就是歌,你读就是诗,你念就是过往,你品就是人生。致敬灵魂歌者,致敬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