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四十度(外三首) 
&四十度
  
  
我们时常谈到容器
  
各种形状,质地
  
功用归属于个性化概念
  
修养让我们缄口,只露出一丝
  
体面的微笑。或者用一些隐喻展示
  
血脉里豢养的猛兽、小宠物
  
一些毫无意义的花草
  
偶尔摇曳。它们都很年轻朴素
  
有未被悲伤侵蚀的跳脱
  
你看这只被煮的青蛙
  
还懵然无知。它在逼仄的金属空间
  
回想天蓝,云白。一条从面前
  
飞快溜过的黄鳝有了新的洞穴
  
它有些亢奋,又有些迷糊
  
张开嘴,才发现已经失去鼓噪的能力
  
  
&自由的主题词
  
  
我紧闭门窗,合拢窗帘
  
把各种噪杂,热风,天空变幻的颜色
  
全部拦在外面
  
行走在一百三十平米的领地
  
安静的午后,很空旷
  
不会有人敲门。我轻声对小狗说
  
我们将不断重复这样的日子
  
每一天,首尾紧密衔接
  
它们没有回应我
  
继续在空调的凉气里呼呼大睡
  
我心里想着阴冷,开始编鬼故事
  
假装灵魂出窍,抵押给鬼婆婆或赶尸人
  
“高温将拜访每一个屋顶”
  
宅与家。本来就是同一个词意
  
文字变迁,弯曲了甲骨文的梁柱
  
但屋檐还在。我用一杯咖啡催眠了自己
  
  
&蚂蝗
  
  
老辈儿说,哪有蚂蝗不吸血
  
他们从水田里直起身
  
用力拍打小腿,仔细检查牛肚子
  
然后朝着炊烟升起的方向
  
日落而息
  
我是个城里孩子。每年暑假陪太婆回乡下
  
街坊四邻纷纷叮嘱自家娃儿
  
别让丹丹去河边
  
别让丹丹的裙子沾上泥
  
没人在意太婆的地主婆身份
  
他们献宝一样给我菱角,荷花,知了,蜻蜓
  
半个世纪后,我还记得隔壁的哥哥
  
名叫国富。他母亲有个豪迈的大嗓门
  
我们住同一幢屋。朝街面的一半,土改时分给他家
  
我是整条街的宠儿
  
但我被蚂蝗咬过。五年级的时候学农,割稻子
  
我没有哭。只是至今孤零零站在稻田里
  
——它还盘踞泥水中
  
在我白嫩的小腿上,刻三角形的伤口
  
  
&阿娇
  
  
一开始,你是我童年的布娃娃
  
后来是同学,同事,卡通片里的小人
  
我遇见过很多与你同名的女子
  
面貌,形态,身份各异
  
我被她们包围。七月的十字路口
  
传来一曲曲歌谣
  
我在行走中渐渐有了睡意
  
那么多蝉鸣,飞云,树梢上的昨夜星辰
  
冲撞中,哪些会落进我的怀抱
  
找寻不一样的自己
  
或者浮萍一样,被风吹向岸边
  
遮阳伞下的影子被热浪冲洗
  
蝉蜕是你的小靴子
  
阿娇金屋。很美好的成语很少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