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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书香】故乡的老井(散文)


作者:丑女人 童生,678.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107发表时间:2024-11-26 23:34:14

我的故乡,是宁夏南部山区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然而,这个小小的村庄,却度过了我快乐又有几分涩涩的童年。故乡的古祠、老树,昏鸦,一草一木还有儿时的玩伴都时常在我记忆的青藤上摇曳,久久的不能忘怀。尤其是村子的那口养育了我们祖祖辈辈的老井,更使我魂牵梦萦。
   用青石垒的井沿,轱辘,同样,还是由青石铺的井台,青石打凿的石槽、石桩(饮牲畜用)。由于岁月沧桑的缘故,井沿上有井绳长年累月磨损的很深的勒痕。老旧的轱辘,浑身粗糙布漫了龟状裂纹,只有手握的把柄光滑细腻。轱辘和井台的青石边缘上长了很多苍苔。然后,老旧的苍苔上大抵因天气潮湿的缘故,又不断地生出许多青苔,像墨黑画布上又添上几笔新绿,暗淡起伏。仿佛向人们诉说着,它所经历过峥嵘的岁月里,留下那些浓墨重彩的光阴故事。
   有关这口老井,是什么时候开凿的,几辈老人也说不清确切的时间。听八十高龄奶奶说,她嫁过来就有的,后来,据奶奶回忆爷爷曾说过,是他爷爷的爷爷那时候凿的。所以老井算起来,已有几百年的悠久历史了,和村子多少辈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它像岁月的细流,点点滴滴流淌着几辈人刀耕火种的农耕历史和原始农村生活的见证。
   这口古井,水量大而清澈甘甜,不管天气旱涝,从不断水。听村里的老人说:有一年天气特别旱,地上寸草未生,连树都光秃秃的,没长出一片叶子,只有老井旁边的两棵大树,仍就枝繁叶茂。不管风霜雨雪,朝暮晨昏,总是迎侯着村里每一位打井的人。和村口的祠堂老树一样。一直是人们心头乡愁的图腾。
   平时,全村子人的吃喝,生活用水大多都是这口老井。尽管村子里也有几口水井,但水质不好还很咸,平时只能饮牲口,谁家盖房砌墙,洗洗涮涮之类的用。假如没有这口老井,人们的生活不敢想象,村里那两口井水,苦咸的苦咸的,村子这么多人的吃吃喝喝,真是不敢想象。
   那些年,老井的轱辘“吱吱呀呀”转个不停。记得小时候,离的近的人家用水罐挑,大多用牲口驮,笨重的大木桶从驴背上抬上抬下十分的费力。后来,渐渐地又使用毛驴车上装上专用的胶囊拉水,才让人感到轻松了许多。
   一天到晚,到老井上打水、饮牲口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到老井来的一般都是女人多。她们一边绞着轱辘,一边亲热的打着招呼,说着家长里短的话语,尽管那时人们清贫、辛劳,但是,乡里乡亲心里都是朴实和善良的。
   儿时的我,总感觉清淡的日子像老井轱辘上的绳子又细又长,周而复始。老盼望着过年、过节能吃上好吃的,穿上新衣裳,可以不放羊,不干活,还能逍遥地玩上几天。
   那个,一天天盼望长大甜蜜而惆怅的童年。那个哭着,哭着就笑了的童年。那个想着山里究竟有没有住着神仙的童年。
   老井的西边有一片开阔地。不远处有两棵古老的大树,一棵是柳树,一棵槐树。树冠高大,树叶葱茏。老井的东南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川。因当地人习惯把两面黄土高坡之间的平地高坡称梁。村子里的“戎”姓又占大多数,故而得名“戎川”。
   在川里和梁上,乡亲们种着麦子、谷子、荞麦、高梁、胡麻、洋芋……每到夏天,像一幅幅锦绣镶嵌在川里和黄土高坡上,比画家笔下的丹青更立体、更生动。真是美不胜收。
   每天,在玫瑰色的晨曦中,沸腾的村庄鸡鸣狗吠已人影幢幢。勤劳的人们早早下地,开启了一天的忙碌。有犁地的、锄禾的、收割的,父辈们恋着那片热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谨记“民以食为天”的箴言。他们只管辛勤劳作,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汗水不停地从他们古铜色的脸上流淌,直到晌午才肯陆陆续续地回家。
   在井台上打水的人,知道地里干活的人口渴了,忙招呼着让她们喝几口清凉,甘甜的老井水。于是就远远笑着道:“他婶子,或他大叔,天气太热了,来喝口水解解渴。”“好清凉的井水呀,真解渴,多谢哩!”喝水的人,一边笑盈盈地答谢着。从骨子里透着庄户人的那种淳朴和憨厚。
   农闲的时候,女人们经常来离古井大约五十米处有个天然的石坑,石坑经常存积有雨水。来洗衣服的女人们,一边洗着衣服,一边聊着家常。“村头那家的男人又打婆姨了,瞧他那副怂样,要别的娘们早就跟他不过了。谁家的新媳妇看那样子有喜了,一天兜里尽藏着酸杏。二虎年纪轻轻的走了,留下那孤儿寡母可咋过哩!”三个女人一台戏,七八个就是几台戏。
   有时,她们悄悄说着女人们的体己话和秘不可宣的心事。有时又聊着别人的八卦肆意的笑着,笑声中充满了农村女人那种特有的野性。
   槐树底下,则坐着几个牵着羊,领着自家狗的老人。他们一边抽着旱烟卷,一边聊着天。今年的粮食收成好不好,掐指算着又快到什么节气了?盼望秋后有个好收成,好把二娃的媳妇先拉扯回来……大黄狗蜷在地上打着盹,吃饱喝足的羊儿反刍着听主人话闲。
   我们几个小伙伴,背着满满一背斗青草,一路上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到古井旁边的大柳树下歇息。不一会儿,好动顽皮的我们就开始跑到草地上玩。爬上山坡摘一大束秋天的马兰花,编一个好看的花环套到头上。然后,又翻过高坡沿着羊肠小路,望着自家房檐上袅袅的炊烟,便一路颠波着回到家,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奶奶煮的南瓜汤的香味。
   初春时节,柳枝刚绿冒出娥黄的细芽,我们像猫一样攀上高高的老柳树,折几枝新柳,每人做一支柳笛,吹呼着、雀跃着。和鸟儿一起合鸣一曲《十里春风》,心花怒放,拼命得把春天奏响。
   夏天麦子快成熟了,又恰是中午,趁老井上没有打水的人。我们几个小孩,将快熟的麦子一人扯上一把,用火柴点着柴禾。瞬间就把麦穗点燃,并且发出噼哩啪啦的响声,烧烤的麦粒那种特有的香,直扑我们的鼻息。赶忙脱下自个的穿的小布衫,使劲的搓揉,再快速地撑开两只小手,鼓起腮帮子“噗噗”吹两下,就忙忙地喂到嘴里。那滋味软软糯糯,香香甜甜,嚼着也十分的劲道!如今想起,那一把烧麦穗特有的香,是我童年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冬日放羊,总赶到古井上去饮水。不图别的,就喜欢在小土坳里避避凛冽的西北风,在小坳谷里晒晒难得的暖阳。躺在金色的沙子上,懒洋洋地望着天空,听风低吼着爬过山梁。肆意的奔跑。我们的思绪也是天马行空。想着像小鸟一样也有一双飞翔的翅膀……
   然而小时候老想飞出的地方,如今总想着再回来望一望。那割不断的乡音、乡情、乡愁哟!
   偶然一次机会,又重回故里。现在的乡村振兴,房屋重建,村村寨寨,家家户户再也不是以前熟悉的样子。替代的是气派时尚的民宅和宽敞整洁的马路。回到村子,却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陌生。
   前年清明回家给亲人上坟。返回家时,特地下车去看了看老井。老井早已没了原来的轱辘、和那些青石的老物件。旁边只有一台大型抽水机,和从古井里压出的,横七竖八的水管子。老井已改成了机井,正在微灌农田,继续为家乡建设做贡献。随着历史的变迁和时代的日新月异的变化,像农村石磨,石碾,老井都悄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和乡村的传统。所幸的是:老井仍然浇灌着家乡幸福的生活,为乡亲滋润着风生水起的日子。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儿时的情景。老井昔日的一幕幕画面,像老电影里的蒙太奇镜头。般般的况味在心头交织着。
   “他乡纵有当头月,不及故乡一盏灯”。
   故乡已然成回不去的原乡,我只有在梦里热切的回望。“弗洛伊德说:梦是自己内心真实的写照和愿望的满足”。
   再见亲爱的故乡,再见亲爱的老井,如果时光能倒流,我真想回到那个幸福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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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老井是故乡留在心底的一抹记忆,它承载的并不仅仅是一汪清水,或许更多的是一种情结,一种思念。许多儿时的故事发生在老井的旁边,也有许多温情的瞬间是在老井的见证下闪现过的。老井的身边或许还有叔叔婶子们的笑声,还有孩童们嬉戏打闹的影子,更有一颗老树与之相伴。过去的不再重来,只有思念愈演愈烈!佳作!【编辑:雪凌文字】【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41128002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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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雪凌文字        2024-11-26 23:35:06
  拜读,并问候安好!
著文写诗,记录生活,更是记录人生!
2 楼        文友:丑女人        2024-11-27 12:05:17
  谢谢雪社,辛苦了,遥祝冬安!
3 楼        文友:梦姑        2024-11-27 12:58:06
  我们把故乡过成了他乡,把他乡活成了故乡。回不去的不只是身躯,渐行渐远的还有记忆。故乡的一切都是温暖的,故乡的泉,故乡的井,养育了我们淳朴的生命。
   温婉的文字,痴心的怀念。好文章,值得一读。
回复3 楼        文友:丑女人        2024-11-27 13:11:17
  谢谢南姐支持鼓励,冬日安好!
4 楼        文友:张学龙        2024-11-28 06:26:37
  梦回故乡,还是那个孩子, 
   河边嬉戏,听爷爷讲古老的故事。 
   醒来时,枕边湿一片, 
   眼角泪痕,心中满是思念。
回复4 楼        文友:丑女人        2024-11-28 16:24:26
  童年,故乡总是梦里满满的回忆,那山,那水,那人,那老井。谢谢关注,支持!
5 楼        文友:紫枫梦蝶        2024-11-29 11:03:07
  南街和王姐的作品都是反应一个时代性的逼真生活,让我们不住的的去怀念曾经的自己曾经的故乡。好文寻味久久。问好王姐。
回复5 楼        文友:丑女人        2024-11-30 22:51:57
  谢谢彩虹关注支持,乡音,乡情,乡愁,永远都是我们绕不过去的话题,因为难忘,所以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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