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老疤(微小说)
老疤是刘村的老实农民,虽然年纪只有五十几岁,但岁月的风刀,早已把他脸上刻成了像冬天老树一样的纹皱。年轻时还是村子里学雷锋的标兵。
老疤不是他真实的名字,他叫刘学忠。为啥人们叫他老疤?那是几年前的一个秋天,他去进城购良种,遇上城里碰瓷的小混混,骗一名外地的小姑娘。那天他快进良种站,由于尿急去上厕所。突然发现在厕所外,一垃圾桶处,一外地小姑娘与本地小混混在撕扯着。许多人看着当自己眼瞎没看见。
刘学忠上前问原由,外地小姑娘哭着诉说,她上完厕所出来,在垃圾桶处捡到一钱包,包里明明一千元,小混混说这钱包是他的,钱包里是两千元,是小姑娘偷拿了他的钱。
刘学忠一看是小混混敲诈人家外地小姑娘,他毫不客气地将小混混钱包夺回,义正严辞对着小混混说:“这钱包不是你的,这钱也不是你的,你给我滚!”
小混混那里受得这种窝囊气,大声喝道:“你一个臭农民,管你妈的闲事,老子一刀捅死你。”话音刚落,一把水果刀直接捅到了他脸上……
幸亏围观人报警及时捡回了一条命,但脸上留下了永恒的刀疤。
此事还没完,刘学忠出院后,小混混为了报复,多次寻衅到他家滋事,闹得刘学忠不仅一家鸡犬不宁,连邻居也遭殃。邻居一条看门狗被小混混打死,吊在门前树上示警。
据说小混混背后有靠山,谁都惹不起。他老婆气的不给他饭吃,只要两夫妻碰面就是吵架。他邻居也劝他今后少管外面的闲事,好人没好报。
刘学忠经历了这次委屈之后,他性情大变逢人就说:“现在事道变了,今后没人做好事了。”
老疤成了人们永远的"老疤"。一是他脸上的老疤。二是他心灵创伤的老疤。
今年立冬过后,好不容易下了几场雨,刘村的农民为了抢墒把油菜母秧地的苗移栽,全村全民动员齐参战。有的村民起早上街割肉买鱼打酒请来了亲戚朋友,那情景真的热闹非凡。
老疤是独子,也没兄弟姐妹。等到自已结婚生子,又要计划生育,自己变成了独生子女户。独生儿子带着儿媳到外打工已三年没回过一次家。他和老婆王翠花商量,政府号召冬不闲一分地,全部栽油菜,我们一定把自己的五亩地抢墒栽上油菜。于是,他们早起吃过早饭后,便下了油菜母秧地。
过了半天,老疤突然手捂着肚子喊:“老婆,我肚子好痛!”
他老婆以为他偷懒耍滑,不冷不热地说:“你装,你装,你是不是男人啦!”
很快老疤脸色发白,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这时他老婆后悔自已心里只顾扯秧苗,错怪了自己的男人,迅速把刚扯的一把秧苗往地上一甩,连忙站起来高喊:“快,老疤病了!”
这时忙碌的村民都围过来,有的好心开上自驾车把老疤急速送往镇医院。路上老疤的老婆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医院诊断老疤是患急性阑尾炎,幸亏送的及时,手术完毕后,老疤两夫妻担心的是油菜母秧地的秧苗扯了一大半,秧苗不载会直接影响油菜的成活率。他们俩心中出现老疤痕,当今这个时代谁肯做好事……
与此同时,刘村油菜母秧地里一部分人将老疤送进了镇医院,随之一部分人没有任何人提议和组织,自发将老疤的油菜母秧地里的秧苗运往移栽的田间,他们自发地开始帮助栽种。他的田间黑压压的人群,连那些乡亲们请来的亲友们也加入了大兵团战斗。几小时过去之后,老疤的空地成了绿油油的一片油菜。
一星期过后,老疤出院了,他最不放心的不是他身体,而是自己的油菜移栽。
那天冬日暖阳,他和老婆王翠花去看田,道路上几树杨柳抖落着枯枝,几只阳雀在叽叽喳喳,他们看到田野到处是一片绿地,心中那块“疤”好了,老疤脸上的那块疤仿佛变成了一朵冬天里的野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