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烟火】避难(小说)
白娟的老公叶泛波告诉她:自己在外边欠下一百万外债。白娟听了大吃一惊!原来叶泛波与他两个同学合伙倒卖瓷器,净负债三百万。不偏不倚,三人均分债务,每人一百万。
白娟与丈夫名下的房子价值已经下跌到不到一百万了。房价贵的时候,有人出价一百六十万,白娟到底没舍得卖。难道这房子非卖不可吗?
那时叶泛波当计生委主任,与多个女人搞婚外感情联络,频频互动,花销巨大。叶泛波就私吞各村上交来的计划生育超生罚款。事发后先后被检察院起诉被法院判刑。那个时候房贷刚刚还了六年,房价正水涨船高,若是卖了全部退还赃款,叶泛波可能少判两年。
一日夫妻百日恩,老公有牢狱之灾,作为妻子的白娟得筹款捞他。白娟决定替他退还赃款。
白娟的哥哥白祥说:“不给他还!凭什么捞他?那钱他又没用到老婆孩子身上,他养了人家的娘们!不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弄得娘俩居无定所!”白祥说完一拳打在桌子上。
白祥一拳定音。白娟最终咬紧牙关把着狠心没有卖房。叶泛波坐了九年六个月的牢。
叶泛波九年六个月的牢让白娟与儿子受尽煎熬。不但母子颜面尽失,而且心理折磨层层加码。叶泛波事发那年,正值儿子叶小龙高考前夕。叶小龙心理崩溃,临考前两个月住进了精神卫生医院,大好前途毁于一旦。后来叶小龙出院后,说什么也不肯再姓叶。随了白娟姓改名白小龙。
叶泛波出狱后四处漂泊打工。收入自然比不上当年有公职时的收入。那时几乎不怎么去上班,钓鱼喝茶玩女人,雅的俗的都是轻松活,月月有固定收入且收入不菲。打零工不是去工地干小工就是蹲劳务市场等人挑选,活少还得忍受着被人挑三拣四的过筛,收入往往也不打准。幸亏白娟有正式工作,苦熬苦撑,终于给儿子操办着娶了媳妇。先把住的楼房给了儿子白小龙他们住着,自己搬出来租房子住。后来白娟单位团购房子,她一咬牙借了首付买了一套大平层。用公积金月月还款。新房子装修好,儿媳几次闹腾着要住大房子,不得已白娟就把大房子让给儿子儿媳住,自己又搬回原先的楼房。原先的楼房地段好,房价一度高达一百六十万,直逼新房价格。但是疫情三年过后,房价一跌再跌跌倒百万以下。
白娟忙着还房贷的时候,叶泛波与她若即若离。她房贷还完了,两鬓苍苍的叶泛波像地下钻出来的蝉虫,与白娟畏畏缩缩又纠纠缠缠,黏黏糊糊又分分合合。白娟终于想明白了,再找个二手老汉也是离心离德。在这样的暗示下,她接纳了年老的原版老公。
自己的原版老公尽管如此不堪,一度作风糜烂,还坐过牢,毕竟与儿子有血缘关系。尽管儿子白小龙说什么也不接纳这个父亲,但白娟还是替儿子接纳下来。白小龙埋怨白娟多此一举。
儿子儿媳不允许叶泛波接近自己的孙子。说害怕孙子不学好。叶泛波说,他们是嫌弃我两手空空!等我有钱了,他们会匍匐在我脚下,上赶着叫我孙子喊爷爷!
白娟说,你只要安安稳稳别添乱,我的退休金能做到两人衣食无忧。有房有存款,晚年尽是好生活。叶泛波信誓旦旦表示安安稳稳做人。白娟想不到房贷刚刚还上,自己退休刚刚过了两三年安稳日子,丈夫又捅出这么大一个经济窟窿!闹得资不抵债。
忍无可忍的白娟终于决定与叶泛波进行彻底切割。要求与他离婚。丈夫勉强同意。白娟给孙子做了早饭喂好。决定送孙子去幼儿园后就与叶泛波丈夫去民政局。叶泛波却被人打电话叫走了。
送下孙子,白娟把情况通报给儿子儿媳,儿子儿媳害怕父债子还,让白娟赶快把房子过户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白娟有点迟疑,毕竟房子是她晚年的底气呀!儿子儿媳信誓旦旦地承诺:你有儿子孙子呀,房子在别人名下又不是没有了。退一万步讲,房子没了还有我们。我们的大平层住不下自己的老妈妈吗?
儿子儿媳住的大平层过户给了儿媳的弟弟。白娟住的房子过户给了儿媳的妹妹。儿媳说,存款也不要给他一分!她建议白娟火速离婚,让叶泛波净身出户。他自己做的孽他自己承受。
儿子白小龙说,我怎么摊了这么一个爸爸!他连一个不闯祸的心眼都没有!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胡折腾,把自己活成别人的大累赘大麻烦。白小龙心情不好整日酗酒,与妻子龌龊不断。儿子一天天抑郁加剧。
白娟没离婚,儿子儿媳却离婚了。就像专门写好的剧本一样,具体剧情如下进展:儿媳两套房子到手后,儿子儿媳天天闹仗,终于导致离婚。
白小龙与她离婚后,与妻子争抢小孩,妻子主动坦白小孩不是白小龙的。白小龙不信。等亲子鉴定结果下来,发现儿子糖糖果然与自己不存在血缘关系。偏偏这个时候,债主把叶泛波起诉了。债主还闹到了白小龙的单位。白小龙后院起火,单位里丢脸,两下里夹击,精神突然崩溃。他裹挟着儿糖糖子爬到五楼顶,站在楼顶大喊大叫。他突然把儿子糖糖举过头顶,楼下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白小龙却放下了哇哇大哭的儿子糖糖,自己纵身从五楼跳下。
叶泛波被追债的人逼到黑旮旯一顿暴揍,直打的尿血为止。他一瘸一拐地从十三号楼刚刚拐弯,就听到孙子的哭声。继而他看见儿子白小龙把孙子糖糖举过了头顶,他忘了自己是个伤病员,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谁知砸下来的是儿子白小龙。
叶泛波与白小龙双双被阎王挥挥手放回来了。叶泛波破了脾,全身多处骨折。白小龙断了三根肋骨,额骨骨折。他们一人一张病床躺着,白娟一管二地来回穿梭地伺候着父子俩。
白娟没有离婚,一家人租住在城中村里。
六十三岁的白娟不得已四处打零工赚钱。她要养自己,养儿子,养老公,还外债。她的退休工资怎么够用!
哥哥白祥说,你老大不小地才找了这么个人,你这是结的什么婚?
且听白娟说:一生都在避难!